第七章 神秘雕像
黃昏下，日暮的寧靜給人一種難得的平靜與淡泊。
有人說黃昏代表著結束，可那柔和的光芒似乎又總能讓人聯想到希望。
沐浴在此刻的黃昏中，佐念似乎也看到了自己的人生希望。
成為團長後，他即將成為有錢人，即將有資本兌換豐富的修行資源；
與居委會胡大媽接觸上以後，新的消息渠道也開始正式搭建……
一切計劃都在穩步進行中，他也終於看到了‘回家’的曙光。
佐念心情不錯的整理個人物品，正準備下班，卻在臨走時忽然接到瀟冉的約會電話。
詫異兩秒，佐念笑答：“好，馬上就到。”
……
五裏河體育場附近的觀光塔。
佐念乘坐直達電梯，首次來到這家位於七十米高空的旋轉觀光餐廳。
步入這間久負盛名的高檔餐廳，佐念不可避免的略感好奇，打量四周奢華的裝修，卻在下個不經意的瞬間，一眼將瀟冉從人群中摘了出來。
視線中，瀟冉坐在靠窗位置，雙手握著精致的咖啡杯，出神的望著窗外。殘陽的黃色光暈籠罩下，隻覺得她整個人都處在一片明靜、柔美的氣氛中。
可細細觀察，瀟冉眉宇間偶爾流露的威嚴神色和不經意間散發出的生人勿進氣息，又讓她看起來與此刻的環境格格不入。
“白瞎了她這份驚世容顏。真可惜。”
帶著淡淡的遺憾，佐念安步當車來到瀟冉對麵位置坐下，略帶好奇的問：“事情辦妥了？”
瀟冉收回看向窗外的視線，平靜的點了點，不帶任何得意神色：“談妥了。沈駿已經答應了我們的返聘。”
這就是佐念最欣賞瀟冉的地方：超強的執行力。
今天早晨剛交代的複雜工作，下午居然就給辦妥了。
這樣辦事高效的員工，哪個領導不喜歡？！
佐念願意給瀟冉擦屁股，除了出於友誼，更多的是看中了瀟冉這份強悍的執行能力。他打算攻略瀟冉，收服瀟冉，使其成為他的得利下屬。
現階段，他不缺智囊。製定計劃，整頓嶺南隊這種魚腩隊，他一個人就能應付的來。他現在最缺的是執行他計劃的人。
而知根知底、社會關係簡單、且執行能力強橫的瀟冉，無疑是最合適的執行者人選。
出於這種考慮，佐念才會抽出有限的寶貴時間，率先攻略瀟冉。
雖然目前攻略成效不大，但已經有了開始，距離成功，也就不遠了。
佐念長腿交疊的坐在沙發上，左手閑適的搭在桌麵上，看向對麵的瀟冉，不緊不慢的問：“他態度如何，有沒有特殊要求？”
嶺南隊成績不理想，將黑鍋甩給沈駿，讓沈駿主動辭職，這事多多少少有點不厚道。現在又要將沈駿返聘回來，難免讓人家心裏不舒服。沈駿如果心情不爽，或者提出點特殊要求，也是可以理解的。
可瀟冉的回答卻讓佐念有點意外。
“聽聞我的來意後，他態度很好，答應的也很痛快。但他提出了一個要求，簽合同前，他想先見你一麵。”
佐念：“哦？先見一麵？他想跟我聊什麽？執教理念？”他的小感冒還沒好，鼻音有點重。
瀟冉：“可能有這方麵的打算。但我覺得，他提出見麵請求，更多是因為他似乎對你缺乏必要的信心，想當麵看看你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
佐念滿心苦笑。
又是這該死的武道實力問題！
如果沈駿想確認他工作能力，他有無數種辦法證明給對方看。
可是武道實力……他目前真的無能為力。
這個世界太重視武道實力了，甚至離譜的將個人武道實力看做個人工作能力。
這點，讓佐念十分難受。
“行吧，答應他。”輾轉片刻，佐念做出決定：“見麵時間他定，見麵地點就在我辦公室。”
瀟冉記住了佐念這句回複，然後看了眼佐念：“你確定能最終搞定沈駿教練？他可是巔峰2級‘星士’星辰武者。”
佐念沒答，心裏苦笑。
搞不定也得搞啊，隻能試試看了用言語糊弄了。
希望能安撫好這個沈駿吧。
……
看著佐念眉頭緊鎖，瀟冉於心不忍，好心提醒道：“我得提醒你，即便你能搞定沈駿教練，這件事也沒你想得那麽容易。
甄選主教練這種事，不是你一個人可以決定的。即便你忽視管理層的反對意見，可還需要麵對董事會主席那關，需要征得主席的同意。這才是最難的。”
佐念笑了，斬釘截鐵地回答道：“董事會主席會同意的。”
“恩？”瀟冉不解。
佐念沒解釋，卻胸有成竹。
瀟冉口中最難的關卡，在佐念眼中卻是最簡答的關卡。
董事會主席必須同意他這次決定。
因為他是董事會主席力排眾議，親自選定的團長！對方不可能否決佐念上任後的第一個決定。甚至還會極力幫助佐念，力爭這項人事決定在董事會上通過。
很簡單的職場道理。
他是董事會主席親選的團長，否認佐念到任後的第一個人事決定，就相當於否認自己的看人眼光。相當於自己抽自己臉。
當然，佐念也知道，他‘胡鬧’的機會隻有這一次。
董事會主席會幫他這一次，但絕不會有第二次！
為了沈駿，浪費掉唯一一次獨斷專行的機會，真的值得麽？
佐念在心中問過自己很多次。
但每次得到的答案都一樣。
值得！
沈駿此人，對佐念極其重要，是必須爭取下來的目標。
……
注意到佐念傲氣淩然，無視她的提醒，瀟冉一時氣結，再也沒有談下去的心情了。表情冷冷的拿精致皮包，起身就離開：
“既然你已經胸有成竹，我就不再多言了。.……你交代的工作，我完成了。沒事的話，我就先回去工作了。”
“等等。”注意到瀟冉就要離開，佐念再也無法保持高深莫測的姿態了，看著桌上那杯還沒喝完的咖啡，心虛道：
“這裏不是自助餐麽？怎麽隻點了杯咖啡就要走，多浪費。”
“什麽意思？看我在外奔波了一整天，滴水未進，他心裏過意不去，讓我吃完晚飯再回去工作？”
詫異了幾秒，瀟冉忽然想到了真正答案，然後氣得半天才憋出一句話：“佐念！”
佐念：“恩？”
瀟冉一字一句頓道：“你個王八蛋！”
丟下這句話，瀟冉才轉身離開，走向櫃台，去結賬。
佐念其實也很不好意思，但實在囊中羞澀。
而為了給自己開脫，他找借口的想到：誰讓你有事不再辦公室談，非要跑到這種高檔餐廳。你約我來的，自然你買單。
雖然這麽想，的確讓他舒服了不少。但其實他已經打定主意，拿到獎金分後後，除了給家人買四份高檔禮物，再給瀟冉買一份。就選那種特別貴的！
想著想著，佐念忽然察覺到一片烏雲將他籠罩。
抬頭一看，瀟冉陰沉的站在他身邊，隨後將兩張小票拍在桌子上。
“佐念！”
有了剛才被罵的經驗，佐念也學乖了，閉口不言。
哪知道，瀟冉接下來不是罵他，而是說了一段特高深莫測的話。
“有錢人的生活，你不會懂！”
“我來這裏，並不是為了吃飯，而是單純的想喝杯咖啡。你懂麽？”
——
瀟冉走了，走得特別幹脆。臨走時丟下的那句含義豐富的話，以及桌上的兩張結賬小票，卻仿佛映襯或嘲諷佐念此刻的無能。
佐念雖然表現的毫不在意，可心裏卻哭笑不得。
被人瞧不起了呢。
而且還是赤裸裸的瞧不起。
瀟冉臨走時，丟下那句高深莫測的話，也不難理解。
潛台詞，無非是在提醒他，有些事，他沒有體會過，就不會了解。例如，有錢人的生活方式；例如，星鈴運動、嶺南隊的團長職位。
從這句話中，他也可以清晰感受到，瀟冉對他實力的懷疑和不認可，以及對他工作前途的擔憂。甚至擔心他胡亂決策，影響嶺南隊？
而這種懷疑態度，並非單純出現在瀟冉身上，同樣出現在素未謀麵的沈駿身上。
毫不客氣的說，佐念獨斷專行返聘沈駿，不亞於拯救了沈駿的職業生涯。可即便這樣，沈駿依舊懷疑佐念這救命恩人的實力。不願意信任佐念，非要當麵了解，才能做出最終決定。
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個世界對武道實力的極端迷信和重視。
而這點，恰恰是佐念此時最無能為力的地方。
“你妹啊！”
必須盡快成為星辰武者了，片刻不能耽誤。
可是，他現在還沒拿到薪水；也沒找到合適的資源兌換渠道。
路，似乎堵住了.……
漫長的沉默後，佐念動了。
注視著那兩張刺眼的購物小票，佐念突兀的笑了。
“我會奉還你今天的恩情，我會讓你大吃一驚的，真的，我保證。”
此刻麵臨的困難，並沒有嚇退他，反而激發起他內心不羈的執拗情緒。
他平靜的眼神逐漸變得銳利、堅定：“我會做好團長這份工作，我也會成為最成功團長！我更會成為強大星辰武者！我們拭目以待！”
“嗬嗬，天真！”
肆無忌憚的笑意，讓佐念下意識蹙起眉頭。
“我要是你，就不會這麽天真！”
低沉的聲音帶著篤定的語氣。是背後座位傳來的。
認真聆聽，佐念才發現，開口說話的人，並非針對他，而是在跟別人交談其它事——諾諾綁架案！兩天前，他們體育場丟孩子後引出的綁架案！
偶然間聽到諾諾綁架案這個敏感話題，佐念的思緒，一下子從剛才那場跟瀟冉不歡而散的談話中，剝離出來。深邃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凝重的沉穩。
‘說話的人是誰？分析案件這麽專業，警察？’
‘諾諾綁架案，真凶很可能是掌握神秘能力的覺醒者，可以影響並篡改別人記憶？而這種神秘能力很可能屬於‘築夢者’路徑！’
‘真凶利用特殊能力影響他人記憶，進而借由他人製造綁架案……這複雜操作本後的動機，竟是為了惡作劇？隻為了彰顯自己的強大？’
‘那個真凶不久前來過這裏？！為了……親眼目睹惡作劇效果，近距離欣賞那個無辜工具人在警署門前麵對鏡頭時翻供，看警方出糗？’
偷聽到這，佐念望了眼窗外。
的確，在這裏觀望，的確可以看到到SC區警署門前大致情況。
在常人認知中，麵向不同街道的五裏河體育場和SC區警署，兩者距離十分遠。如果從這裏打車去SC區警署，至少要10分鍾。
但其實，兩者是背靠背建築，距離非常近。
‘難怪，那個覺醒者會選擇來這裏，觀看惡作劇效果。’
‘可是，分析的那個人怎麽會注意到這點，並由此找出真凶的行動軌跡？隻是憑借敏銳的觀察和分析？如果真實這樣，那他的分析推理能力，也太強了吧！’
在佐念心思輾轉的時候，隔壁的談話也到了尾聲。
‘最後，依據‘真凶來過這裏’的行動軌跡，就能找出那個真凶了！’
佐念心中忽然升出一股極為強烈的緊迫感：必須先警方一步找到那個作案的強大覺醒者。並在下個瞬間，他就將這個想法付諸實際行動。
佐念起身離開，比先前瀟冉離開時，更為幹脆。
……
在路過鄰座的刹那，佐念實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偷偷瞄了眼剛才開口分析的那人。
外沿很寬的禮帽壓的特別低，陰影籠罩下，看不清那人的具體麵容，隻瞧見那人嘴角勾勒出漂亮的弧度，泛出淡淡的、放蕩不羈的邪魅笑意。
有點邪性！
佐念怎麽都沒想到，剛才那段極其專業、精彩的分析，居然出自於這個氣質邪性的男人之口。
不等繼續深入觀察，佐念忽然感到背後一股寒氣從腳底升起、順著骨錐、瞬間直達腦海。
緩緩轉頭，佐念恍然發覺，邪性男人對麵的同伴，正盯著他。
這人的氣質與邪性男人全然不同。
端正剛毅的臉龐，此刻露出凜然的英銳之氣，平靜的眼皮下暗藏著鷹隼般銳利至極的眼神。看得佐念不敢絲毫妄動。
在平靜且短暫的審視中，這人渾身散發逼人氣勢，猶如實質的厚重山峰，壓得佐念呼吸都變得困難起來，近乎窒息。
“恩？”這人的聲音更加低沉，連鼻音都那麽醇厚。
麵對質詢，佐念盡量表現的自然，友善的笑了笑，禮貌性點點頭，以表示自己並無惡意，隻是單純的經過。
“恩。”
剛毅的男人收回勒在佐念身上的目光，然後回歸絕對的安靜，仿佛一尊.……肅穆的雕像。
佐念不敢再看，更不想再做任何停留，徑直離開。
直到走進電梯，佐念才再次感受到心髒的跳動，血液的流淌。
“呼……”
長長吐了口氣，佐念才緩過神來。
透過厚厚的電梯鋼板，他將目光再次投向‘肅穆雕像’所在的方向。
“太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