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不會為一個殺父殺兄的禽獸賣命
“怎麽可能!爾等怎麽會做出曹阿滿這等愚蠢之事!”夜幽寒氣得跳腳。
“屬下們不曾動過,可是不知是誰在船之間連上了繩索……”
夜幽寒氣得正要發作,另一麵又有士兵來報:“不好了,陛下不好了……”
夜幽寒神色一沉,喝道:“你在胡說什麽!”
“陛下饒命!”士兵戰戰兢兢得說道,“後方,後方……”
“後方怎麽了!”
“後方的戰船也起火了,不知是誰動的手,此刻也連成一片。”
“什麽!”夜幽寒大驚,“那豈非……我們現在被困在中間了?”
“陛下,莫怕!”挽尊連忙勸慰:“雖則我們過不去,但是他們也過不來,戰船雖然起火,可是也會有燒完的時候,如今風向雖則對我們不利,兩頭起火,但是一動俱動,中間這些船隻隻要保證運行,就絕對不會有問題!”
聞言,他這才稍稍安心了一些,喃喃自語道:“對對對,朕太緊張了,太緊張了……”
正當他微微鬆了口氣的時候,藍遠歌的聲音忽然傳到了他的耳邊:“二皇帝,你這是在做什麽呢?”
聽到她的聲音,夜幽寒不由得打了個顫,順著聲音過去,就在與他戰船相隔不遠之處,藍遠歌一身素白站在船頭。
夜幽寒頓時大喜:“誰,誰把她給抓住了?朕要重賞,朕要重賞!”
他身邊的挽尊卻是臉色一變,說道:“陛下,那……那船上並非我們北秦的將士。”
“什麽!”夜幽寒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呆了。
遠歌的船隻依舊靠近,她的麵前出現了無數盾牌,將她牢牢護住。她淡淡說道:“二皇弟,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夜幽寒憤怒說道:“藍遠歌,你與夜非墨還未成親,算什麽為未亡人,有什麽臉麵叫朕二皇弟!”
“既然二皇弟不想認下這門親戚,那我也不勉強了。”遠歌麵色一冷,說道,“夜幽寒,你野心勃勃,殺父殺兄,今天,我是來為非墨報仇,為天下清除敗類。”
“報仇?藍遠歌,你憑什麽,他不過是你未婚夫,既是未婚,便是沒有關係,你便不要冠冕堂皇,為你的野心找借口。”夜幽寒不屑的說道,“倘若真被你得了天下,你養上麵首三千,怎麽可能還會記得我皇兄!”
“我,藍遠歌,向天起誓,此生此世,隻屬夜非墨一人,如有違反,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遠歌的聲音一字一句敲打著夜幽寒的心頭,他驚愕得看著眼前的那道白色身影。
“如何?”
“你!憑什麽說我是敗類,舉兵三十萬,先行攻北秦,如今倒是反咬一口,是為你的野心正名,但是,你如何能證明是我殺父殺兄!”
“我就知道你要出此言!”遠歌抬手,說道,“拿證據!”
李濤立刻將罪證送上前。
“這裏,是你與君無邪往來書信之證據,這些,是雲沫舞收買死士的銀票,如今,你們圍攻非墨的峽穀依然還留存著你北秦士兵的屍體,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是什麽!”
“那日夜非墨受襲,你在何處!”遠歌厲聲質問,“起居注上記著,你與雲沫舞離開皇宮數日,那時候,北秦大軍正要出發,後來,你再出現,你的手下就帶回了非墨父子的屍首!這一切,你如何狡辯!”
“狡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就讓你的將士們看看你的真麵目吧!”遠歌聲音剛剛落下,便有無數道羽箭穿著信件散到了北秦的各艘船上。
北秦軍中又是一片嘩然。
“北秦的兒郎們,不要被這個女人欺騙了,如今正是國難之時,我們更當齊心協力!”夜幽寒一陣慌亂,高聲喊道。
然而,在看過了信件的北秦將士,卻沉默下來。
有人開口說道:“北秦士兵粗魯,可是軍人卻有一顆赤忱之心,為陛下效力,是為國家,可是我們絕對不會為一個殺父殺兄的禽獸賣命!”
“對!絕不!”
“不忠不義之徒,恥與為伍!”
眼見北秦的將士們已經離心,夜幽寒怒不可遏,“你們這些叛徒,你們……”
突然間,他覺得胸口一痛,不由自主得低下頭,就見到一把長劍在自己的胸口晃動,他不可置信地轉過臉看向身邊的挽尊:“你……”
“陛下,我們不能跟著你一起死!”挽尊在他的耳邊低聲說完,立刻高喊道,“女帝陛下,罪人已經伏法,還請網開一麵,放北秦的將士一條生路!”
夜幽寒就在挽尊的聲音之中漸漸倒下,他的眼前火光一片,心頭的跳動已經停止,所有聲音也跟著遠去,眼前唯一浮現的,雲沫舞的身影。
沫舞,我終歸是辜負了你的希望……
最後一顆淚從眼角滑下,歸入黑暗之中……
……
夜幽寒戰死,西岐駐兵北秦,然而遭到北秦大臣反對,“你這個妖女,滅我北秦,想要統一我北秦,那就從本相身上踩過去。”
遠歌冷眼看著朝堂下憤憤不平的群臣,轉身站在龍椅上,“丞相言重了,朕不過是為北秦除掉禍害。”
北秦大臣諷刺道,“如此冠冕堂皇的理由,也隻有你這般無恥之人才會說出,太子和陛下分明是為了接你西岐之危,如今,你不僅沒有感恩,反而殺了我北秦君王,藍遠歌,你必定不得好死。”
“大膽……”李濤大怒,正要上前,卻被遠歌阻止,“閣下想來是不曾見過那些罪證。”
“不過是仿造之信,有何可看!”大臣不屑說道。
“倘若,證據是朕呢?”一句突兀的聲音響起。
“誰敢如此猖狂?”大臣紛紛循聲而望,隨即驚恐萬分。
大門處有兩道身影走來,一個是北秦國君夜北城,扶著他的,正是夜非墨。
“陛下……”見到來人,百官急忙跪下。
遠歌震驚的站起來,定定的看著夜非墨,眼中一片酸澀。
“諸位愛卿請起。”夜北城走到遠歌身邊,拱手說道:“西岐女皇雖是女子,卻毫不遜色於男子,夜幽寒野心勃勃,與君無邪聯合伏擊朕與太子,其罪當斬,其後派人謠傳朕的死訊,趁機登上皇位,其罪當剮,女皇此舉,不過是為北秦除害罷了。”
如此,便是洗清了遠歌的冤屈。
遠歌依舊處於震驚當中,夜非墨的死,對於她的打擊實在太大,眼前這一切,如同夢幻,她害怕一擊即碎。
“臣等愚昧,還請女皇贖罪。”北秦眾臣紛紛跪下,眼中的憤怒被懊悔和感激所取代。
百官的聲音喚回遠歌的思緒,撫平心中的波動,遠歌說道:“無礙。”
遠歌的舉止不禁讓夜北城對她高看一眼,“女皇如此博大胸懷,朕佩服,日後,必成大器。”夜北城蒼白的臉上露出輕鬆之色,“如今,朕也該退位頤養天年了,江山,便交給太子,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
然而夜非墨並沒有開心之色,他的目光始終在夜北城身上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