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四章 求生意誌
“兩位阿姨，別吵了，我知道你們倆感情好，但是現在，能不能請你們告訴我，那個被送到這裏救治的人，你們認識嗎，或者之前見過嗎？那上品法器，又叫什麽名字？”
兩人正鬥著嘴，聽到小允的前半句話，轉過頭來，異口同聲的說道：“說過多少遍了，不要叫阿姨，叫姐姐！誰跟這家夥感情好啊！別學我說話，還學？”
兩人差點又掐起來，但是聽到後半句，又都停了下來，露出思索之色。
“你這麽說起來，我倒的確覺得有些奇怪，那小胖子我以前應該是沒有見過的，不知道為什麽，有種熟悉的感覺，看上去有些……”
裴鴻雁摸了摸下巴，這樣說道。
“我趕來的時候，他的皮膚已經開始腐爛了，我並沒有看清楚他的樣子。”
小允有些心急：“那件上品法器呢，那上品法器是什麽樣子的，叫什麽名字？”
裴鴻雁見小允這麽激動，也好像猜到了什麽，輕輕拍了拍小允的肩膀：“你先別急，要是內傷再度發作就糟了，我下山來的時候，那位大人已經進靈池裏麵休養了，我現在就進去問問墨洛大人她們，很快就回來，慕容玥，你在這裏照顧她。”
說著，裴鴻雁朝著慕容玥使了個眼色，對方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裴鴻雁連忙衝進殿宇之中，墨洛已經站起了第一班崗，裴鴻雁連忙問道：“二位大人，那位帶著這孩子上門來的大人，是什麽上品法器的器靈，該不會……該不會是穹龍尺吧？”
墨洛皺了皺眉：“怎麽，你見過他了，沒錯，司隕正是穹龍尺的器靈。”
裴鴻雁愣了，喃喃自語道：“不會吧……拍戲啊，怎麽會這麽巧……”
“二位大人，求你們，一定要將這個孩子治好，他、他是葉雲修的徒弟啊！他不能死，他死了的話，我怎麽跟葉雲修交代啊！”
“葉雲修？被葉家逐出去之後，拜在鬼道派門下的那個孩子嗎？原來如此……這樣就沒錯了，鬼道傳人，鬼道傳人……雁兒，事到如今，我沒辦法保證，一定能夠救活他，中了近千種劇毒，還是被強烈的怨念影響發生變異的劇毒，盡管我們能做的都做了，他生還的幾率也還不到百分之一，我也很想救他，但是事到如今，就隻能靠他自己了，如果他的求生意誌夠強大，能夠抗住這些痛苦，說不定就會發生奇跡，可是如果不行……”
“撲通。”
門口傳來細微聲響，一轉頭，裴鴻雁發現，小允嘴角淌著鮮血，跪倒在地上，愣愣的看著那黑色的大鼎，淚水不斷地落下。
“怎麽回事，慕容玥，我不是都讓你看著這孩子的嘛，我早就知道她聽到這些會是這的結果，你……”
“抱歉……”慕容玥第一次對裴鴻雁說出這三個字，她想扶起小允，後者卻像是在地上生了根，怎樣都拽不起來，“她強行用妖力衝開了穴道，是我疏忽了……”
“小允，你先起來，情況沒有那麽糟……”慕容玥柔聲道，裴鴻雁也上前想將小允扶起來，後者甩開兩人的雙手，那哭的肝腸寸斷的樣子讓人心疼。
“生還的可能性都低於百分之一了還不算糟，那到底什麽才算？為什麽……走的時候都答應過我照顧好自己了，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看著小允這個樣子，別說是相處了一段時間已經相熟的裴鴻雁和慕容玥，就算是隻有一麵之緣的墨洛和白靈看到這一幕，也想起了某些往事，有了觸動，輕聲一歎。
“孩子，你很愛他吧？那他愛你嗎？”
白靈緩緩開口道。
小允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如果換作以前，問她這個問題，她會猶豫，會茫然，但是自從上次她被周顧設計誣陷之後，龍隼開導她之後，她把一切都想通了。
那個無論什麽時候都在自己身邊照顧著自己的林子衿，那個為了保護自己那麽拚命修煉的林子衿，那個為了自己連命都可以不要的林子衿，那個永遠隻對她那麽溫柔的林子衿……
“他在我心中是最重要的，我相信，我在他心中也是。”
白靈緩緩點頭：“既然如此，你就親自來驗證一下，你在他的心中，是否是最重要的，看看你能否喚起他求生的欲望。”
小允踉蹌的站了起來，來到了鼎旁邊，白靈一揮手，一層白色的光芒覆蓋在鼎上，以防小允被高溫燙傷。
雙手放在鼎上，聽著林子衿那非人的慘叫聲，小允的心中就好像被刀割一般疼痛，她多麽希望自己能夠代替林子衿承擔這份痛苦。
“子衿哥，是我，小允啊，你聽見了嗎？那麽多困難，我們不是都度過來了嗎？等你醒過來，我們就別再過問凡塵俗世了，我們一起回昆侖山去，平平淡淡的，快快樂樂的生活好不好？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你一定要撐下去，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好不好？”
聲音雖然不大，卻仿佛有一種奇特的魔力，全部傳進了此時被那無邊痛苦折磨著，隻想一死了之的林子衿耳中。
“小……允……”
混沌的腦海中，一張帶著笑容的俏臉浮現，林子衿淌下眼淚。
“我好痛苦啊，為什麽，我非要承受這種痛苦不可，小允，救救我，我真的快要不行了，我真的忍受不了了！”
感官被放大了十倍意味著他的聽覺、視覺和觸覺都被放大了，但同時，最重要的，是他的痛覺也被放大十倍，不管承受了什麽痛苦，最終反饋到他身上，都是被放大過十倍之後的。
他現在就感覺，自己不斷地被人扒皮拆骨放血，不斷地被人拿刀子捅他渾身的每一個角落，然後在他的傷口上潑硫酸，又給他把傷治好，然後又立刻重複著剛才的過程，不斷地，不斷地……
饒是他信念和意誌再怎麽堅定，在這樣劇烈的痛苦不間斷的摧殘下，也會慢慢被折磨瘋。
然而，從剛一開始聽到小允的聲音，再到現在，聽到她說的這些話，他們的過往，他們美好的未來，小允的聲音中，帶著悲切，帶著害怕和彷徨。
林子衿緊握著雙拳，發出陣陣嘶吼。
“我不能……不能就這樣放棄，小允……還等著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