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五十九章 清醒
“很擔心他現在的情況嗎？”
半空中，看著險險躲過自己攻擊微微有些喘息的小允，安泰鈞緩緩開口。
“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事情，還是想想自己的遺言吧。”
小允一臉的冷漠，如此回應道。
安泰鈞輕聲一笑，掃視了一下小允手臂等多處地方的的傷口，現在的她消耗已經很大了，雖然看上去與他勢均力敵並且過了這麽多招也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但實際上現在的小允已經接近強弩之末，而他自始至終都還沒有認真起來。
這場戰鬥還沒開始的時候，結局就已經注定了。
可即使這樣，小允的進步也已經讓他感到十分的意外。
他沒有想到從前那個愛哭鼻子，總是需要讓他來保護的丫頭，現在已經成長為了能夠獨當一麵，沉著冷靜的應對戰鬥的強者了。
可是……
掃視了一下節節潰敗的妖族和邪修大軍，安泰鈞微微搖頭。
其實他從來就沒指望過這些家夥能夠將正道這些年輕一代的翹楚擊敗，隻是希望他們稍微能夠拖一點時間而已。
那麽龐大數量的軍隊，現在就隻剩下的隻有數名靈境巔峰和後期的強者還在和鳳棲梧、天行暮他們纏鬥。
看著這一個個強者的隕落，安泰鈞並沒有絲毫的擔憂，反倒始終相當平靜，嘴角甚至還帶著一絲淡淡的笑容。
“你真冷血。”看著見到同伴們一個個死去還能笑得出來的安泰鈞，小允冷冷地說道。
安泰鈞收回視線，抬手喚起一道影子作為牆壁抵擋住了小允的攻擊。
他並沒有急著回應小允的話，而是抓住小允凝結出來的冰矛掰下一塊放在口中嚼了起來，顯得十分悠然自得。
其實這樣的行為化作其他強者來做，那根本就是自殺。
這不是普通的冰，而是由小允混合了自身強大的妖力和中位力量冰之力凝結而成的冰，若是就這樣吞入腹中，即使是同境界強者，也會頃刻間被凍成冰雕。
可是安泰鈞卻根本一點事情都沒有，就像是在吃普通的刨冰一樣。
一邊躲閃著小允的攻擊，他一邊慢慢的將冰矛伴隨吃完了。
呼出一口冷氣，空氣中的水汽一下子被凍成冰晶而後從半空中墜落。
“味道還不錯，如果放點糖漿就更好了，你啊，雖然實力有所增長，戰鬥經驗也積累了不少，但是腦袋還是那麽單純，同伴？這裏這些家夥不過是屈服於妖皇和屍王的威逼利誘所組織起來的一些烏合之眾罷了，真正崇敬妖皇和屍王的，隻要他們當初的老部下和他們的心腹，說得直白一點也就是這些家夥從一開始就隻是炮灰而已。
就像那個莫夜所說的，真正的強者戰鬥，從來都不是靠數量取勝，他們不過是用來清掃那些普通人類的道具而已，隻要將你們這些尖端強者全部抹除，剩下的活兒誰幹不是幹？”
再度輕鬆的抵擋住了幾招小允的攻擊，安泰鈞看了看現在的局勢，而後輕歎一聲。
“算了，我不想玩了，雖說是炮灰，但是一次使用完也有些太過奢侈了，送你上路吧。”
趁著小允一擊打出之際，安泰鈞在原地留下一道殘影自身瞬間出現在小允身後，抬手釋放出影子形成尖刺刺向其心髒，卻沒想到刺中之後，小允的身體卻緩緩消散了。
原來這也是一道殘影，而且居然連他都不知道小允是什麽時候留下殘影消失的。
肩膀傳來一陣疼痛，反應過來的時候，自己的肩膀已經被冰矛洞穿，沒有鮮血流出，因為他的傷口已經被瞬間凍住了。
“嘖嘖嘖，你到底還有多少驚喜要給我？我感覺並沒有過去多久，現在的你居然和從前有了這麽大的變化。”
小允顯出身形再度攻了過去，冷冷地說道：“你沒想到的事情還有很多，現在你才知道後悔當初放過我了嗎？”
安泰鈞哈哈大笑了起來，微微搖頭：“你這點實力可根本不足以讓我對當初的選擇後悔，如果你還在糾結當初我為什麽沒有殺了你的話，那麽我可以告訴你，還是那四個字，一時興起。”
小允的情緒瞬間掀起波瀾，一時興起，他到底還有多少的一時興起？
就因為一時興起在欺騙她並且從她口中得到護山大陣的控製咒語之後還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還說著什麽會永遠保護她。
就因為一時興起，所以在雪狐族被狼族入侵的夜晚，他還跑來通風報信叫她們趕緊逃走，結果他的父親卻緊接著出現殺光了幾乎整個雪狐族！
她已經不知道眼前的這個人所說的話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了。
那難道當初他許下的那些誓言以及當時他被父親按在地上還在不斷掙紮，不斷懇求父親放過她們的時候所滴落的那些淚水也是假的嗎？
為什麽演技要如此逼真，竟然欺騙了她這麽多年？
那一瞬間，她似乎從來不曾有任何改變，還像是當時在大陣當中流著淚質問著安泰鈞的那個少女。
“為什麽……為什麽？”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包含了太多她想搞清楚的事情。
可是這一次，安泰鈞的答案仍舊是那四個字：“一時興起。”
就是這簡簡單單的四個字，摧垮了她所有的問題。
其實，她本來已經猜到了，雪狐族內，知道控製大陣咒語的就那麽幾個，一一排除下來，剩下的再不可能也是真凶。
可是她一直說服自己，她不相信安泰鈞會出賣雪狐族，然而當時，現實給了她一記響亮的耳光，當安泰鈞親口說出當初的真相的那一刻她清醒了，而現在，就連最後一絲絲的幻想也就此消失。
她徹底死心了。
情緒的波瀾緩緩平複，她的眼中除了憎恨和冰冷再沒有其他。
為父母和那些死去的族人報仇，這是她腦海中唯一的念頭。
遠處傳來巨大的爆炸聲，她還能感應到林子衿的氣息，深吸了一口氣，她嘴角露出一抹溫柔中帶著悲傷的笑容。
“子衿哥，也許這一戰之後便是永別了，但是我相信，如果是你的話，肯定能擊敗對手的，如果我沒能活著回到你身邊，我隻能說跟你說抱歉，這一次我可能也要失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