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六章 巔峰
距離十二點的鍾聲敲響還有十多分鍾。
林子衿坐在桌子旁，在燭光的照耀下寫著一封長信。
想要說的話太多了，一頁紙寫不下，他便用兩頁紙，兩頁紙寫不下他便用第三頁。
當落上自己的名字之後，林子衿擦幹淨臉上的淚水將信整理好放在了桌子上。
回過頭看著床上仍舊熟睡的小允，林子衿有那麽一瞬間想要真的徹底放下一切，就跟小允好好的生活在這裏。
可是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還是那句話：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一天期限已到，他該走了。
在小允的那隻杯子裏麵，他塗了強力的安眠藥。
至於強力到什麽程度呢？玄境後期以下的強者至少都得睡整整一天才能醒得過來，至於玄境以下，則至少會睡一年。
昨天晚上他不是沒有準備酒，而是這種安眠藥溶於酒裏麵會有一股怪味道，他害怕小允發現端倪所以便用橙汁代替了。
橙汁就是普通的橙汁，酒壺也沒有做任何手腳，可是他在杯子上麵塗了安眠藥。
杯子是他拿的，所以要給小允哪一隻由他說了算。
離開這間屋子之後，他幾乎耗費了全身所有的真氣，布置下了好幾層守護用的結界和陣法保護住這間屋子。
之後他方才喘著粗氣，解開了所有的幻術。
兩行鮮血從眼眶處流淌而下，看上去特別嚇人，事實上林子衿此刻眼前已經接近一片漆黑，幾乎什麽也看不見了。
這便是他那個支配五感的幻術使用出來所需要付出的代價，他的五感會在一段時間內基本上失去作用。
此刻的他看不見、聽不見也聞不見，觸摸任何東西都沒有感覺。
嘴角帶著苦澀的笑容，淚水混合著鮮血滴落。
他布置的這些都是《鬼道陰陽術．陣法卷》裏麵所記載的最高深的組合陣法，守護的能力十分強大，除非他本人身死，否則就算是屍王和妖皇這一級別的強者都是困在裏麵出不去，在外麵也進不來。
“我走了，小允，以後要照顧好自己啊，我不會讓這個世界毀滅的，一定不會的……”
林子衿張開神識，最後看了一眼小允的睡顏，而後轉過身飛上了天空。
棋譚山下那座墓的入口處，屍王和妖皇正端坐在陰氣和妖力凝聚成的王座上。
屍王抬頭看著漫天的繁星，喃喃道：“時間差不多了。”
“急什麽？一天的時間還沒有滿呢，再等等，他一定會出現的。”
妖皇十分的淡定，一邊翹著二郎腿一邊哼著小調，沒有絲毫的擔心。
“江畔曲，已經不記得是在什麽時候聽過的了，好像是宋朝的時候吧，你生於那個時代？”屍王閉上眼睛聽著妖皇口中悠揚的的小曲，手不自覺的跟著打節拍，於曲終之時，他這樣問道。
妖皇微微一笑，轉頭看著屍王：“這還真有意思啊，明明相識了這麽久，對彼此的了解卻還不如一個陌生人，你不知道我生於哪個時代，我甚至到現在都不知道你的真實姓名，所以隻好叫你爛屍體咯，最後的時刻很快就要來臨了，不想要做個自我介紹嗎？”
屍王冷哼了一聲，把頭扭了過去：“我為什麽要跟你個臭妖怪做什麽無聊的自我介紹？我沒有名字，無論是死亡前還是變成僵屍之後，我都沒有名字，你說我們相識這麽久彼此對對方一點都不了解，難道不是因為現在的我們彼此都是空白的嗎？
從前的一切對我們來說都不過是遙遠的前世，現在的我們，一個是僵屍，一個是妖，自意識逐漸變得清晰那一刻，自睜開雙眼的那一刻開始才是我們的這一世，佛曰……”
說到這裏，屍王的聲音戛然而止，妖皇哈哈大笑了起來，良久方才抬頭看向夜空，緩緩說道：“如果我不再是洛辰楓，而你也不再是你，為什麽我們腦海裏還會保留著那時的記憶，為什麽我們還會執著於毀滅這個世界呢？這麽多年了，這習慣還是沒有改變，放心吧，我什麽都沒有聽到，很快這一切便都會結束了。”
一陣風吹過，吹動著屍王的長發，遮住了他的臉頰，看不清他此刻是何表情。
“是啊，一起都快要結束了……”
看著遠方的天空，屍王緩緩站起了身。
妖皇也站了起來，臉上的笑容隱去。
“挺準時的嘛，踩著點回來了，突破到玄境巔峰了？”妖皇歪著腦袋看著落地的林子衿，淡淡的點出了一個驚天的消息。
玄境巔峰，在這個地境成為傳說的天地能量匱乏的時代，能夠到達玄境巔峰就已經意味著站在了整個世界強者的頂峰，屍王和妖皇為什麽可以獨自征戰世界各地的最強者，就是因為他們有玄境巔峰的實力，並且都掌握著很強的神通。
而此刻妖皇僅憑林子衿此刻那玄境巔峰獨特的氣息便斷定出，林子衿也到達了和他們同樣的程度。
“神識挺敏銳的，小五呢？我要看到他安然無事。”
妖皇輕聲一笑：“看到他安然無事？你現在還能看到東西嗎？讓我看看，聽覺神經和視覺神經還有嗅覺神經不同程度受損，能讓你這個程度的強者受這樣的傷，我大膽的猜測，你用了某種禁招吧？”
林子衿不置可否，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待著。
妖皇一揮手，布置在不遠處的一道陣法閃動著紫色的光芒，片刻後，一道身影在光芒的包圍當中突兀的出現在了陣法中心。
“老林！你快跑啊，你要是落到他們手上一切就都完了，你不要管我，他們要殺我就殺了，千萬不要聽他們的話啊！”
小五隻是看上去有些狼狽，身上並沒有什麽傷痕，林子衿看著他，確切地說是用神識將這一切傳到他腦海中。
“我可以自私的不去管其他人的死活，卻一定不能就這樣看著你死，對不起小五，之前用你做人質換了一天的時間，現在我無論如何都不會丟下你不管的，下墓就下墓，我也想看看那下麵到底藏著什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