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一章 悲劇
“蘇南,一起去玩兒啊。”
某個悶熱的夏天裏,幾個身著華服嬉戲打鬧的孩子正對著另一個埋頭劃寫著什麽的孩子喊道。
那個名喚蘇南的孩子抬起頭,嘴角揚起一抹溫和的笑容,擺了擺手:“不了,你們去吧,我想把這個陣法研究完。”
“切,你個書呆子,天天在學堂裏麵聽老師還不夠,難得的假期你還要研究這些,真是讀書讀傻了,不去算了,我們去,走咯,拜拜書呆子!”
喧鬧聲漸漸遠去,蘇南撫了撫眼鏡,笑著搖了搖頭,繼續低頭研究眼前的陣法。
一般來說,修士們都是五歲的時候開始修煉,早一些的四歲就開始修煉了,出生在八大家族之一的名門蘇家之中,蘇南便是四歲開始修煉的,他們身為修士,不用去俗世上學,在自家山門裏麵接受族中老師的教導,鑽研家族最擅長的陣法和結界之外,還要學習傳統和現代的文化知識。
蘇南今年六歲,剛才那些孩子也都差不多是同一個年紀,這個年紀的男孩兒正是活潑好動的時候,無論是修士還是凡人都一樣,讓他們鑽研那些枯燥乏味的知識對他們來說簡直就是一種折磨,即使是名門蘇家裏麵,也少有孩子能夠像蘇南這樣一門心思鑽到對於陣法和結界的研究和學習當中。
“少爺,吃飯了,您學了一上午也應該累了,休息一會兒吧。”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身邊傳來奶媽的輕聲呼喚,蘇南這才抬起頭,揉了揉有些發酸的脖子,眼看著差不多就要掌握這個陣法了,蘇南便對奶媽道了聲抱歉,請她等一等,自己馬上就掌握這個陣法了,想再練練然後才去吃飯。
“那好吧少爺,但是別太晚了,我做了你最愛吃的炸帶魚,涼了就不好吃了。少爺的悟性和天賦很高,對於陣法和結界的熱忱又這麽高,每天都這麽努力的研究和學習,真不愧是老爺和夫人的孩子,相信不久之後老爺和夫人回來之後看到肯定會非常欣慰的。”
一聽到奶媽提起自己的父母,蘇南一下子抬起了頭,連忙問道:“您說什麽?不久之後,那也就是說爹娘快要從前線回來了?消息準確嗎,到底是多久啊,為什麽我沒有接到消息?”
奶媽笑了笑,蘇南的父母在蘇南很小的時候就上了戰場,是她將蘇南一手帶大,現在又在照顧他的妹妹,可以說她將這兩個孩子已經當成了自己親生的孩子一般疼愛,印象裏麵的蘇南待人溫和禮貌,心地也很善良,同時還有著同齡的孩子所沒有的處變不驚,是個難得的好孩子。
平時蘇南總是一副安安靜靜的模樣,就算是笑也是那種很禮貌矜持的笑,隻有在聽到自己父母的消息時,他才會表現的像是個孩子一樣。
“消息是剛剛才傳來的,看您在學習所以沒有打擾您,前線大捷,那些鬧事的妖族悉數被圍剿殆盡,蘇家、林家還有石家的修士們都在回來的路上,相信過不了多久老爺和夫人就會回來了。”
一聽到這個消息,蘇南高興的跳了起來,卻因此踢翻了旁邊布置陣法的材料和墨水,可是他卻因為太開心和激動而根本沒有注意到:“那您說他們有沒有可能在我過生日之前趕回來啊?”
奶媽笑了笑,摸了摸蘇南的頭:“很有可能哦,看來今年少爺總算是能夠跟老爺和夫人一起共度生日了,好了少爺,為了慶祝老爺和夫人快回來了,您今天還是休息一下,趕緊去吃您最喜歡的炸帶魚吧,這裏我來收拾就好。”
蘇南這才發現自己把這裏搞得一團糟,不禁尷尬的撓了撓頭:“那就拜托您了。”
當晚,蘇南開心的睡不著覺,便起來又刻畫了一邊白天學會的陣法。
其實他也隻是個孩子,又怎麽會不想和那些孩子一起去無憂無慮的玩耍呢?
隻是他時刻銘記著父親的教導,名門之後四個字不是炫耀的資本,而是一份責任和榮耀,必須要付出比常人多很多倍的努力才能對得起這份責任和榮耀。
他的父親身體力行,和他的母親一起作為蘇家同代人當中最為優秀的修士共同努力著,作為他們的兒子,蘇南不想給他們丟臉。
同時,他也有一些私心,他想要等父親和母親回來的時候,看到自己在他們不在的時候沒有偷懶,反而學會了那麽多的陣法和結界,傳統和現代知識的功課也每次都能拿到全班第一名,他希望到時候父母能夠像奶媽那樣摸著他的頭表揚他。
他滿腦子想的都是那個時候的情景,睡夢中臉上都帶著笑意。
到了他生日的那天,據說他們蘇家的修士們今天就會抵達,他懷著激動和忐忑的心情,在山門處冒著烈日等待了一個上午。
終於,蘇家這次參戰的隊伍回來了,可是他在裏麵找了好幾圈都未曾發現自己父母的身影,他問那些蘇家的修士,他們都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話,直到他看到一臉麻木,眼神空洞的母親抱著一個黑色的骨灰甕緩緩從山門處走進來的時候,他才明白了那些修士們支支吾吾的理由。
林家、石家和蘇家所處的位置是正道裏麵距離妖族始祖之地以及不少妖族地盤最近的,可以說他們三個家族相當於一直在守衛著正道的邊疆,那些妖族無時無刻不想要重新統治人類,無時無刻不像要找人類的麻煩。
因此,他們三個家族經常組織起聯軍對抗這些妖族,以免他們入侵到人類的世界裏麵,對俗世裏的那些凡人造成危害,有時候對方陣仗大一些,他們還得從八大家族的其他家族裏麵請救兵。
可以說對於這三個家族的子弟來說,有族人戰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然而類似於這種事情,即使實際上沒有任何區別,都是一條甚至幾條生命永遠離開這個世界,可發生在別人家和發生在自己家卻是完全不一樣的。
那一瞬間,蘇南感覺天都快塌了,他抱著父親的骨灰甕,哭到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