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7.第317章 不懂偽裝

  她倒是沒任何所謂，今日，她也想揭開這個太后的面具。 

  別到時候，她給了自己背後一劍。 

  「放肆！後宮豈是你說的如此不堪！」 

  「太后息怒！嬪妾說得對與不對，想必您比我更清楚！立后之事，嬪妾心意已決，皇上也已恩准，請太后恕罪！」 

  太后緊緊盯著汐顏的純凈的眼睛，發覺這雙眼睛，有意無意的泛起紅色，而那個眉心間的一粒血紅的硃砂痣，好像四周像是發芽的樹枝一般，在皮膚下滋滋地鑽拱著，「你到底想要什麼？」 

  汐顏笑了，重新坐上軟榻，嘆息道：「今日嬪妾只想和太后，如兒媳和母親一般談心。」她頓了頓，繼續道：「不過，也許這一切都是一個錯，我一直希望這一世，我只要一雙人比肩而過就足夠了！但是，我卻與最不凡的皇上相愛。 

  「我們經歷了太多生死離別，如今的我，想要的不過是孩兒平安長大，丈夫能如願追求自己的抱負。其他一切，對我都是過眼浮雲。」汐顏說著，「不過如此。」 

  沒想到太后卻越來越怒，「容汐顏，這是在宮裡！你說的這些，簡直是天方夜譚。」 

  敢第一次見面，就與太后衝突，這不但是非聰明女子的做法，簡直是愚蠢至極。 

  但是汐顏滿是無所謂，看來這個老太太，已經被過往二十年的後宮，深痛地折磨所折腰了！ 

  她道：「嬪妾今日與您第一次見面，原應該溫順地像只小貓兒，竭力討您的喜愛，但是嬪妾不會偽裝，嬪妾想，正是因為自己在皇上面前也是如此直率不偽裝，才深得他心的。 

  「嬪妾也把您當親人，所以才對您如此坦白，還望太后不要怪罪！嬪妾絕無半點不恭敬之意。」 

  「行了！」太后沒想到汐顏會如此直率，而且，越發覺得自己根本看不透這個女孩的心思。 

  她到底是真的純潔無瑕疵，還是，欲擒故縱？ 

  她不知道。 

  她想，這一次她來請安，並沒有達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自己原想教育她一番，順便告訴她蘭櫻夢的存在，直接威脅到她的地位，讓她不要囂張。 

  可是沒想到，她卻……打亂了自己的計劃。 

  太后看了看她，道：「哀家也看出你這孩子的不同之處了，這樣坦率的性格固然是好，但是也容易吃虧！你回去吧！還是要切記，萬事三思後行。你的地位也直接影響了肚子孩兒今後的前程。」 

  「謝太后提醒！嬪妾牢記於心。」 

  「你的確很美！」她看著她的硃砂，發覺自己有些頭暈，搖了搖頭，不再看她，牽起身邊的蘭櫻夢，道：「夢兒以後會輔助你一同管理後宮，她的優秀能幹，穩重得體，也能彌補你的不足！」 

  汐顏沒再說什麼，笑了笑便告退了。 

  出了慈安宮，春歸一直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道：「姑娘啊，您也沒有一點忌諱。可把我嚇死了！」 

  汐顏笑笑，「忌諱什麼？又害怕什麼？瞧你鼻尖都冒汗了，」她掏出手帕，幫春歸擦掉，「怎麼了這是？」 

  「這可是在宮中啊，那可是太后！您怎麼什麼都說了啊！」 

  「太后又如何？我若是裝得貓兒似的，一次又一次，你看著不累啊！與其讓她暗中的眼睛來挑我的毛病，不如今日就讓她知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家姑娘我啊，誰也不懼！」 

  春歸著急道，「我知道，可是太后還是要討好的啊，她可是皇上的母親。萬一……」 

  汐顏打斷她道：「但是，我生性不會討好人，你不知道嗎？何以去委屈自己討好她人？大家都累，皇宮又如何？」 

  春歸說：「我知道。但是還是很緊張姑娘這樣啊，如今在這宮中，誰也不敢把我們怎麼著，但是你不也說了嗎？萬事小心為好啊！」 

  「她若是不帶有挑剔的眼睛，說話不綿里藏針的，我敬著她也無妨，我想要的，不過是孩子和你們都平安。」 

  春歸點頭，「怪不得她最後說什麼，讓那蘭櫻夢來彌補你的不足，我原是不懂，現在懂了，這就是她的挑剔，她的綿里藏針。在我心中姑娘很完美，根本沒有不足啊！」 

  汐顏笑了，「這樣豈不是很好？她既想彌補我的不足，便會先找出我的不足，找不出我的不足，她便會無中生有，創造我的不足。是不是？」 

  那才是真正的有趣。 

  「我懂了，那樣她就會露出馬腳。」 

  汐顏笑笑，「所以我們什麼都不要做，只要觀察，等待她們的行動。」 

  「是。但是還要多加謹慎！」 

  過來好久，汐顏又嘆息似的說，「太后她也是從我這裡走出來的，我做了她這輩子都不敢做的事情！願不願意理解我，都在她的一念之間。」 

  曲維跟在後面，把這些話也聽得清清楚楚，心中對這個女子，更是五體投地，她太不尋常了！ 

  走出慈溪宮后，外面的輦轎已經準備好了。 

  汐顏坐上之後，看著曲維，道：「你有心事？」 

  曲維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汐顏笑了，「你我朋友一場，有什麼還不能坦白說嗎？」 

  曲唯看向她，「你一直都這樣？」 

  「不是。」汐顏說的很乾脆，眼睛看著這深宮大院，「從前的我，活得小心翼翼，處處隱忍，因為我知道我的四周處處隱藏著危機。如今的我，四處危機可能更甚，但是我卻不願那般活著了。 

  「隱忍是我孤獨一人之時的保護色，委屈受傷什麼的，都無礙，只要不死便好。但是現在我有了要保護的人，我必須要有一定的震懾力，讓他們遠離我，但是若是他們靠近我也可以，只是不再隱忍的我，會讓他們死得很慘罷了！」 

  「呸呸呸，」她說著拍了下自己的嘴巴，「在孩子跟前不能說死。」 

  春歸被她這個動作逗笑了，「姑娘，您現在自己都像個孩子了！」 

  「是嗎？」 

  曲維也是第一次見到這樣奇特的女子，不願意做皇后，把心思都說的明明白白，你要是想害我，大膽來！不會再讓自己裝成一個老好人，讓自己累，讓自己不痛快。 

  她們的輦轎每經過一個地方，所遇的宮女太監，皆下跪行禮。 

  宮中就是如此，每個人都不是只有一雙耳朵，一雙眼睛，他們耳聽八方，眼觀六路，對這三位新入宮的新主子，打聽得清清楚楚，誰最得皇上寵愛？ 

  誰最有大勢的苗頭？ 

  對比之後，這個懷孕得容姓女子，必是皇後人選。 

  得好好巴結、奉承著。 

  「姑娘，這宮中規矩可真是多啊！」連春歸都忍不住說，「我回去還要仔細跟夏月說說，別讓她出錯，丟了你的臉。」 

  汐顏笑笑，「我都不怕丟臉，還怕她丟臉，你啊，我發現你變可愛了。」 

  春歸知道汐顏故意打趣她，笑了笑，不再多言。 

  難得汐顏好心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