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5.第395章 無力與無力感

  這一整日，在乾興宮的褚冽，一直在傷神。 

  他生氣，他氣自己，但是他又無奈，他感受到前所未有地無力感，甚至不知道自己以後還怎麼面對汐顏？ 

  奏摺看不下去，什麼都看不下。 

  頭疼得厲害。 

  這時，魯安發進屋，見褚冽扶著額頭，小聲上前，「皇上……皇上……」他輕聲叫喚。 

  「說，什麼事！」 

  「前線傳來消息，柳將軍現在已經成功攻佔了小筏國，這也是個水域小國。這已經是柳將軍成功收復的第三個國家了。您……」 

  「朕知道過了。你想說什麼，別吞吞吐吐的！」 

  「皇上，柳將軍為朝做出重大貢獻，他父母從小雙亡，一直跟著柳國公，幾年前考中了武狀元，一步一步走上了鎮北大將軍的今天，他視柳國公為自己的父親，那人家……」 

  「魯安發！」褚冽怒吼道，「你拐彎抹角，有什麼不能直說的！」 

  魯安發跪地，「奴才只是覺得，人家唯一的妹妹，咱不能虧待了！皇上，您覺得呢？」 

  其實不是魯安發的心偏袒了誰，亦或著他收受了誰給的好處。他只是站在為皇上好的角度上，做這一件事，說這一段話。 

  褚冽心中也知道魯安發想表達什麼，他就是心裡很憋，想聽個人把這樣的話說出來，好像只有聽人家說了，他心裡才能好受一點，才不會覺得自己做了十惡不赦的不可原諒的錯事了！ 

  他輕聲，道：「朕知道。」 

  魯安發跪在地上，「皇上，您也別傷神，既然事情已經做了，奴才認為，多一個少一個，也不差多少意思？柳國公和柳將軍現在對朝廷至關重要，他們也忠心為主，您說是吧？」 

  「呵呵……」褚冽隨手合上奏摺，「今晚就歇在乾興宮，哪兒都不去！明日再說吧！」 

  「哎……」魯安發開心地站起來，對他來說，皇上只要鬆了口就行。 

  汐顏雖然痛，但是還好有兩個寶貝可以陪伴自己，讓她得以慰藉。 

  她也不讓自己再去想褚冽。 

  從前沒生孩子之前，她會覺得自己最愛的人，最在乎的人，在掛在心尖尖上的就是褚冽。但是現在不同了，她的肉掉下來兩塊。 

  她有了更重要的人。 

  整整三天，褚冽都未曾踏進後宮半步，每日除了上朝，便是回乾興宮。 

  這一日。 

  聽聞下朝後，柳國公並未走，而是在大殿上與褚冽談了很久的話，沒人知道他說了什麼。只知道他走後，褚冽的心情顯得並不佳，腳步很沉重地回到了乾興宮。 

  他甚至無心批閱奏摺。 

  傍晚時分，他對一直守在一旁的魯安發說，「去裳華宮！」 

  「哎！」魯安發狠狠點頭，「終於能跟太后好好交代了！」 

  褚冽卻是坐在原地，沒有動彈。 

  傻女人…… 

  他輕聲喊著。 

  傻女人…… 

  裳華宮中，早已有人來打了小報告了。 

  柳黛色也有了前所未有的興奮於緊張，她期盼這一刻，期盼了快一年了。 

  從去年，四月份她嫁給褚冽，她就盼著這一天。 

  終於讓她等到了！ 

  「快點收拾收拾！」她站起身來回走著，簡直不知道自己該當如何？「翠葉，紅楓，你們看怎麼樣，可以嗎？這妝容美嗎？」她側著臉，讓身邊的丫鬟瞧著。 

  「美，美，美的很！」翠葉連連點頭。 

  「是啊娘娘，好看的很，皇上一定會喜歡！」 

  「這衣裳呢？好看嗎？要不要再換一套？把我那套剛做好的玫紅色的裙子拿出來，我再試試，去，快點！」 

  「哎！」翠葉連忙去拿，又連忙給她換上。 

  柳黛色站在銅鏡前，轉著圈，看看左邊，看看右邊，「是不是顯得更嬌媚一些？」 

  「是啊！」侍婢們附和點頭，「這顏色穿在您身上真好看，簡直能勾人心魂啊！」 

  多麼熟悉的場景，和幾日前，在櫻夢宮發生的簡直是如出一轍。 

  「不行不行，皇上喜歡我穿黛色衣裳，這個太靚麗了，我怕他不喜歡。再換一套，把那個黛色的拿過來！」 

  翠葉剛去拿，她又叫道，「回來回來，那個景顏宮的，喜歡乳白色，淺藍色的，皇上喜歡那些顏色，翠葉，去把那個白色的裙子拿過來。」 

  翠葉站在原地，道：「娘娘，您從不穿那些顏色，咱們這裡只有一套白色的，而且，是去年的樣式花紋，不流行了！」 

  一瞬間，柳黛色急得額頭都冒了汗水。 

  「娘娘，您身上這個好看的很，這天已經黑了，皇上說到就到了！您看您都出了汗水，奴婢幫您再補補妝。」 

  柳黛色獃獃坐下，越看越覺得身上這身顏色扎眼。她煩躁地一把推開翠葉，翠葉摔倒在地，她也不看一眼，對著鏡子說，「去，把白色的那套拿過來！」 

  「是。」翠葉從地上爬起來。 

  紅楓幫她解扣子，也被她一把推倒，「滾，滾出去！」 

  「是。」紅楓爬起來，跑出去。 

  她自己開始去解身上這玫紅色裙裳的扣子，就在這時，魯安發的聲音，傳來，「皇上駕到！」 

  「皇上來了！皇上來了！」她連忙又把解掉的紐扣，慌裡慌張地紐上。 

  褚冽這時已經進了裳華宮的大門，柳黛色這才跑到院中去恭迎他。 

  「皇上萬安！」她彎腰福身。 

  褚冽低頭看她，大紅燈籠映照的她，臉頰也帶著紅，「起來吧。」 

  「謝皇上！」 

  褚冽瞅了她一眼，「在幹什麼？這麼冷的天，鼻尖都是汗水？」 

  柳黛色連忙轉過頭，掏出帕子，拭掉鼻尖的汗珠。 

  褚冽看她最高的紐扣沒有紐上，微微皺眉，柳黛色順著褚冽的目光，手指摸上領子處，果然有個紐扣還沒有紐上，連忙跪在地上，「皇上恕罪，臣妾失儀了！」 

  她慌裡慌張地去扣脖間的紐扣，越著急手越是抖動，越扣不上去。 

  這時，翠葉跑出來，連忙跪下，「皇上恕罪，娘娘知道您要來，連續換了好些套衣服，希望您能喜歡！」 

  褚冽看著她，怪不得這大冷天的一鼻尖的汗水。 

  「好了，起來吧。」 

  柳黛色看了一眼褚冽，她以為皇上一定是知道了自己是尤其在乎他的，自己是尤其愛他的。 

  柳黛色挽起嘴角，「謝皇上饒恕之恩。」她站起來，「皇上快進來，臣妾這裡有好吃的！翠葉、紅楓快上菜吧！」 

  說完，她拉起褚冽的手，攥得緊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