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5.第565章 強人所難？
汐顏也看著夏月，而她正不知錯地，站在原地，一雙很大的眼睛，回看著汐顏，像是小鹿般無辜，跟汐顏剛剛回來時，看到的戾氣很重像是被鬼神附身了一樣，完全不同。
若不是當時有人拉著的話，夏月一定會把夙汾打得很慘。
汐顏這時候，轉過頭看向繁子松，「怎麼樣？最近有沒有什麼消息？」
繁子松以為汐顏會先問剛剛大打架的事情，沒想到她問的是自己觀察蘭櫻夢那邊的消息。
「哦，最近蘭櫻夢一切很好，太醫們也只是隔幾日照常去請個脈，所以一切都沒有什麼要緊的，很正常。」
汐顏點頭，好像只有放慢了節奏，她的心跳才不會讓她覺得害怕，她頓了頓說，「我想請你給夏月把個脈。」
繁子松眼睛也看向夏月，「她剛回來時，我不是已經看過了，一切都很好。也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他頓了頓，見夏月今晚的情形，好像有點不太樂觀。
汐顏淡淡說，「我也說不上來，你先把吧。夏月過來，讓繁太醫給你把把脈。看看有沒有什麼需要再調理一下？」她招手。
夏月猛然搖頭，「我不要。我只讓杜涼給我看病。我不要！我覺得我現在挺好的，現在走路能走得更長一點時間了，你都看到了！」她的情緒有些失控了。
汐顏皺眉，「但是表哥現在人在宮外，沒有時間給你看病啊，繁太醫也是自己人，你不要害怕。來……」她伸出手。
夏月往後退了一步，「我說了我不要！」她叫道，「小姐為何要讓人給我把脈，我哪裡做錯了嗎？」
哪裡做錯？她顯然還不知道，自己今天的行為，讓多少人提心弔膽。
但是，汐顏怕嚇到她，壓著自己的聲音，柔聲說，「夏月你不要激動，我只是想讓你恢復得更健康。」
「我現在就很健康了，我能給你做點心，我能看護太子和公主。」
「夏月，」春歸打斷她，深痛惡覺地說，「夏月，你知不知道，你自己現在還在練手臂的力氣？」
夏月獃獃點頭。
「但是你怎麼能用公主的身體來練！我有沒有跟你說過，你現在連抱她們都不行呢，你怎麼能扔高高呢……你簡直，嚇死我們了！」春歸說。不僅是汐顏，她到現在手都還在抖著，簡直想想都覺得是后怕，天哪！萬一她沒有接到，該怎麼辦？
汐顏拍拍春歸的手，不讓她繼續說，她起身走到夏月跟前，柔聲說：「夏月你不是說，你都好了嗎？可是我覺得，你不快樂了。」她的手摸向夏月瘦削的臉頰，「你從前每日臉上都掛著笑容，不管發生什麼，你都是笑意嫣然，因為你的笑，咱們整個景顏宮都明亮了幾分，可是現在你不愛笑了，小姐很擔心，小姐想看到你的笑容。」
「小姐！」夏月叫了一聲，猛然打掉汐顏的手，人又激動起來，「我墜入湖裡，癱了身體，還不能說話，但是我的大腦是可以轉動的，我簡直生不如死了四個多月，我不能一好過來，我每日就大笑。小姐，你彆強人所難了！」
汐顏呆住，但是仔細想想，夏月說的也在情理之中，眼淚不自覺掉落下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罷了，夏月，你不願意把脈就算了，但是你的葯別忘了吃，兩天一次，好嗎？小姐只要你好好的就成。你去吧，去吧……」汐顏擺擺手，看著夏月跑出去。
人再次跌坐在椅子上，眼淚掉了下來，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她不能相信。
「繁子松你看她現在算是正常嗎？
繁子松頓了一下，「其實也是正常的。畢竟她說的對，她過了四個月人不人鬼不鬼的生不如死的生活。突然好起來，性格不會一下子又回到從前，她得有個過渡期，你也不要太著急了。」
「恩。我心裡其實也知道，但是我就是過不了自己這關，我覺得是我害了夏月。她從前是那樣美好的一個女孩。」
「姑娘，無論是夏月還是我，從進入容府成為你丫鬟的一刻，我們的命就都是你的了，我們做了什麼，出了什麼事，都不能說是你害的。求你千萬別再這樣說了。
「我也知道，你一直把我和夏月當成自己的親姐姐和親妹妹，所以才會如此心疼。」春歸握著汐顏的手，「換成是別的主子，我們不過是個丫鬟，死活也不值當地費用點心，你這還為我們掉眼淚。」
汐顏的確是把她們當做了親人，一個穩重，一個活波，但是現在那個活波的竟然變得這樣沉重，每日臉上都是陰霾。
她的心，怎麼能好過的了？
「好了，我也不再多想了。等著她恢復吧，給她點時間。只是，最近你們不要再讓她靠近孩子，以後，奶娘和你，你們兩個先幫我照顧皇兒。」
「好。」春歸點頭，準備等下回去再和夏月好好談談。
這時，一直坐在一旁的夙汾，是個頂不會看人臉色的人，不看汐顏的臉色，有多麼難看，繼續說：「汐顏姐姐，我覺得夏月是瘋了！要不就算著魔了！」
她實在是受不了夏月了，發起瘋來，太嚇人了！
汐顏心情很沉重，今晚發生的事情太多了——梅涵兒被打，她也有些自責；風吟一段關於扶劫的話，讓她自責；對曲唯的傷害，讓她自責；沒想到回到宮裡，夏月又如此不安生！
她腦子裡，像是被人塞滿了黑暗的鉛塊一樣，讓她都快要不能呼吸了。
聽到夙汾的話，她沉著聲音說：「汾兒，吵到你了吧！這樣吧，既然汾語宮已經修葺完畢，你就早些搬回去吧，可好？」
夙汾在這裡住的其實很舒服，「我不想回去呢，那裡太孤獨了！」
「汾語宮修葺好了，你還是早些回去的好，你現在畢竟是一個妃子，不是從前的夙家大小姐了，而夏月怎麼說也只是個丫鬟。你若是和夏月再有爭吵，或者是動手打架，就不好看了。我也不能一味地放縱夏月，不是嗎？」
夙汾噘嘴，「好吧，你說的對。但是我覺得我可以在這裡幫你長個眼睛，看管一下夏月啊！」
汐顏見她實在不願意離去，也不想再多說了，「那行吧。我只是我希望你能包容夏月一下，畢竟她現在還一個病人。」
「我知道。我就幫你長個眼睛，等我想回去了，我一定回去！」
「隨你吧！」她說著起身往裡屋走去，覺得好累好累，很想要睡一覺。
任何人都不要再叫醒她。
曲唯和春歸看著汐顏進了裡屋，心裡都是同樣的感受——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