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4.第784章 去達奚國（三）
汐顏抬頭看他，「是的。我已經決定了，曲唯，不要再來勸我。」她覺得這一刻自己的心，是自從皇宮出來后這麼久以來，最明朗，最清醒的一刻。
「我不是來勸你。我是來告訴你，我會追隨到底，不管今後的路多難走！」
汐顏低著頭，「曲唯，沒有你，我真不知道這些路該怎麼走過來……對不起，我自私地把你綁在我的身邊，做我的探路燈，擋箭牌，從你來到我身邊以來，皆是如此。我不像個真正的朋友，從未幫過你，也不知自己可幫你做什麼？但是，曲唯，你要告訴我，別讓我愧疚那麼多！」
曲唯看著她，深邃如潭水般的黝黑眸子，這一刻像極了幾年前的褚冽，他安靜地看著她，這一刻，聽她如此說，心底已然覺得自己是最幸運的。
「所有一切，皆是我心甘情願所做，不要再說對不起。也不要覺得愧疚，是我的榮幸。」
明明是那樣斂著鋒芒的一個人，可是這一刻，汐顏卻感受到他炙熱如炬般的目光。
但是，面對他，汐顏有時候會覺得比面對扶劫和夙緣輕鬆，但是，她又是從一開始就知道曲唯的心意的。
「對不起，我還是剝奪了你的自由，你所為我做的一切，都是沒有回報的，不值得！你知道嗎？曲唯，我有時候真的很想讓你走，就像推開扶劫和夙緣一樣，把你推得遠遠的，然後我再逃走！
「可是我不知道，如果我推開了你，接下來我能靠誰？若是從前，我一個人的時候，我會狠狠地推開你，因為我一個人無所畏懼。可是現在我做不到，我不得不承認的是，沒有褚冽，我一個人是保護不了孩子們的，所以，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曲唯不停地斂著眸子，他不願意聽汐顏說著一樣的話。他的心太疼，他搖著頭，這一刻，他萬分地想抬腳上前抱一抱汐顏，可是他不敢，也不能。
越是想上前，反而後退了一步。自嘲一笑，他說，「你以為你推開了他們，他們就會後退，就會與你越走越遠嗎？並沒有。他們反而會更加靠近！不是這樣嗎？汐，你……」
兩年了他都沒有稱呼過汐顏，沒有一個特定的稱呼，像這一刻，他又卡住了，「你你不要再說那樣的話了。」
回報？這一世，曲唯認為自己來人世走一遭，就是為了在這幾年，她無助的時候，自己能夠伸出一隻手。
「我不求任何回報。只要讓我留在你身邊，有沒有一席之位，我都不在意。」
愛她，已成為自己的本能，如呼吸一般的事情。但是他不能說，也永遠不會說。
「曲唯……」汐顏看著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對他，心底除了感激和愧意，再無其他。而每當這個時候，她就會無比的想念褚冽，這本來是他們共同走的路，卻剝奪了另一個人的自由。
「我們明天一早就走，你回去休息吧。」她轉過頭不願再看曲唯，往日扶劫，夙緣為她捨命相護的事情，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她搖搖頭，不願再想，「我也累了，想休息一會兒，曲唯，別守著了，去吧……」
「好。」
……
汐顏睡得迷迷糊糊之時，總覺得有人在撫摸自己的臉頰，可是她卻醒不過來，無論怎麼用力，眼睛都睜不開，她大聲地問著，你是誰？你是誰？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
像褚冽的手嗎？
不。
像阿伏的手嗎？
不確定。
回答我，你是誰？
這樣的日子不好嗎？你不是想過柴米油鹽醬醋茶的平淡日子嗎？我在陪你，你怎麼還要走呢？
……
汐顏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春歸聽到動靜，連忙進屋，「已經是午間了，姑娘，你好久沒有睡個好覺，我們商量了一下，便沒有叫醒你。」
「怎麼能不叫醒我呢？這又耽擱了這麼長的時間！」汐顏回味著昨晚的夢，卻是如何都想不起來了，但是人的精神確實看似還不錯。
春歸笑了，在她看來，汐顏能安穩睡上一覺，比去打一個國家重要多了。
「母后，你醒啦？」矜兒本和寅兒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玩什麼，聽到汐顏的聲音，忙跑進屋，「母后……」
汐顏抱住跳進懷裡的她，「母后睡懶覺了，你怎麼也沒有叫母后啊？」
矜兒看了一眼春歸，笑道，「因為我睡懶覺的時候，母后從來沒有叫過我啊。」她甜甜的聲音，讓汐顏一陣心暖。
「他們呢？咱們的東西都收拾好了嗎？收拾好的話，現在就走！」
春歸原想說，都這個時候了，不如改日，但是見汐顏好似很堅定，只得點頭，「他們都準備好了。你要去跟那個姐姐說一下嗎？」
「自然要說的。你看著他們，我去去就回。」她說著往外間走去，還沒有出門，女人就來了。
她笑看著汐顏，「聽說你們要走。」
汐顏微微點頭，看向她，心裡一直覺得這個女人給了她一種親切的感覺，前幾日，聽說她是喪夫喪子之後，更是不由同情。只是沒想到離別的時刻，來得這樣快，「是啊！達姐姐，也在這裡打攪了你們一段時間，多謝。我們現在有事，必須得離開了。謝謝你這段時間的招待。」
女子笑著搖頭，「那我能冒昧問一下，你們還是這樣到處遊走嗎？下一站打算去哪裡？」
汐顏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坦誠說，「我們去達奚國。那裡有我的朋友，我要去找他商談一點事情。」
「達奚國？」女子的眼睛從他們幾個人臉上掃過，「去那麼遙遠的國度啊！那可是要經過小杜提國的……汐兒啊，不瞞你說，我聽聞啊，普國下一個收復的就是達奚國，你們作為他們國對立的普國人，這個時候貿然過去的話，太不安全了！何不等等，有什麼事，這樣著急辦呢？」
汐顏笑笑，「沒事的，達姐姐不用擔心，我們幾個人呢？有什麼事情，相互有個照應，都會過去的。」
「不如過幾日，我陪你們一同去？」女子柔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