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嬌小鮫人
大煙袋沒顧著這些，追到草叢裏。
女人臉往後躲藏，居然遊到了淺海中，隻露出勾魂眼睛盯著大煙袋。
想是大煙袋利令智昏，居然沒有絲毫懷疑，就要衝到海裏去和那個美女嬉戲。
“然後呢？”我問道，按照古代小說誌怪的情節，大煙袋應該被吸幹了陽氣身亡。
“然後？胖爺弄條皮艇正準備劃船過去，就看見他一個人在海裏麵喝水玩。”
胖子白一眼，蔑視道。大煙袋臉上掛不住，直說“那是水鬼，在海裏麵抓我的腳脖子，差點把我淹死。”
“長什麽模樣？”好奇大煙袋的品味究竟是怎麽個下限。
“長得真好看，畫裏的西施都比不上。不過下半身，我那陣海裏麵泡著，反正不是人腿。”大煙袋回憶之前，有種滄浪的情懷滋生。
我哦了句。要換成我，莫說西施再生，哪怕是九天玄女下凡，我都能不動如山。誰像大煙袋這麽不長腦袋。可以想到，如果不是胖子聽見海裏的動靜，再加上膽子大，大煙袋非得變成死煙袋不可。
換成我，我肯定不敢過去，一定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這樣，大煙袋就能下海裏麵陪人魚公主給對方當大內總管。
我低頭看，倉底的水居然從小腿淹沒到腰上。
“這怎麽回事？”我拔出陷在水裏的腳，好嘛，剛才還在講美人計，轉眼就唱成水漫金山。
胖子解釋“那啥，這船後麵破了一大洞。胖爺從那遊進來，準備搞個迂回包抄。”
“那這船，我感覺在往下沉啊。”我踮踮腳，查覺不妙。
“不是感覺，是一定，不一會就得下海裏麵呢。”
大煙袋拿著兩截煙杆殘骸，倒是顯得非常冷靜。葫蘆已經上去，搭下小截麻繩。然而就在我們準備撤離此處時，頭頂的破洞上，伸出一雙幽冥鬼手。
鬼手幹枯，僅有人的一半手掌大。
五根小短手指上，生著一層細魚鱗片。鬼手握住麻繩一用力，便將麻繩扯斷為兩截，丟了下來。我們還未明白是怎麽回事，難道這船上也有粽子？
正當人心混亂時，破洞中又探出一張小臉。
生得半人麵半魚臉。反正我絲毫看不出有什麽美感，隻覺得這比粽子還要駭人。小臉伸進來，似乎要撲來與我們擁抱。
胖子反應比我快，聽見上麵傳來貓裂般的嘶吼和打鬥。
於是奪過我手中的手槍，對準小臉迎麵射擊。
聽見砰的一聲，嚇得我和大煙袋回神。再抬頭，小臉拖著噗血的傷口逃離，血是薑黃色。
“還愣著幹嘛，來，胖爺天王托塔，你們先上去。”
胖子說罷，把我身上兩把手槍弄來，擺一個雙槍李向陽的姿勢。大叉手臂，雙腿弓字形分開，猶如力托寶塔的山精。
大煙袋動作快，踩著胖子的膝蓋又蹬在肩膀上，便要爬上去。沒等這老頭鬆開，卻從上麵又落下來。
“祖宗啊，上麵有鬼。”大煙袋悚然的說道。
胖子聽有鬼，估計是剛才那半人半魚的東西。於是舉起手槍，朝著上麵一通亂射。
甲板被子彈打出幾個彈孔，聽見有噠噠的濕步聲遠遁。同時，有少許薑黃色的液體流出。
大煙袋懼於那些東西，於是我先上去，畢竟葫蘆還在上麵。
剛踩著胖子上去，還沒等我看清，忽然一隻鬼手便衝我抓來。這局好險，正因為慣性，我把頭朝著右邊偏過。耳邊刷拉一聲，把我左肩的衣服撕破三層，直至皮肉。
我疼得緊咬牙，魚腸劍沒對準便刺殺上去。
劍刃掛下一層魚鱗，對方動作極快，速度不遜於海裏麵的金槍魚。
沒等我再次發招，就往遠處蹦躂般的逃去。
恰好那一秒，一人突然從一頭小跑進入。
東西迎麵撞上那人，鬼爪撕扯，聽得慘叫一聲。且看，是江老頭，蹲在臉上，臉上半拉皮被鬼爪扯下。看來這老頭時運不好，一上幽靈船就見了活血。
大煙袋爬上來，看見江老頭這幅模樣，嚇得要縮回殼子。
而倉底的水位，此刻沒在胖子的雙下巴上。
胖子吞吞吐吐喝了幾口鹹苦的海水，雙手狠掐了一把大煙袋。大煙袋這才遲疑的上來，不做聲。
我將胖子連拉帶拖，總算是上來。後麵的葫蘆，正同幾個動作飛快的小孩打鬥。
說是小孩，因為葫蘆的對手，身高不及他的一半。
不過，速度看得人眼花繚亂，攻擊力也極其厲害。在葫蘆手下過招，沒留一具屍體。
幽靈船往後一傾，我們幾乎重新摔回去。知道這是要沉船了，看這些玩意，肯定會水。
可咱們畢竟不是魚。胖子架上江老頭，這老頭吐出白刷刷的牙齒，臉上血路縱橫，嚇得人不敢靠近。
“葫蘆，快走。”我招呼一聲，胖子轉而把江老頭推過來，交與我和大煙袋架著。
“胖爺現在是雙槍神射，看好了，給你們開路。”
胖子持兩把手槍，看著不像李向陽，倒像是鬼子的翻譯官。
見得翻譯官一開槍，槍聲嚇得那些小孩躲起，紛紛跳出船去，墜入深海中。晃眼間，這些小孩，似乎有魚的尾巴。
我們不是魚，不能直接跳海。隻得先出去，再下到皮艇內劃回去。
走在幽靈船中，七上八下，船正在沉沒，弄得非常不平穩。
前進每步，可能會往後退三步，走法和醉拳差不多。
跌出去，我們跳上皮艇，幽靈船已經向下沉沒了三分之二。
等到我們開始劃船時，幽靈船在海麵，僅剩幾根桅杆。江老頭用衣服包著臉，疼得渾身抽搐。蕩在海麵，大煙袋詢問如何走是好。
“先回咱們的船。”我說道，畢竟船上有藥品，可以幫江老頭先止血消毒。
“慢著，萬一咱們的船上也有那些東西。上去，不是自投羅網？”胖子阻攔，不等他人發話，向著海麵開了一槍。
海水中冒出一層薑黃水色，串串氣泡接連破裂炸出。看來，那群東西還沒離開。
“那些是什麽，這麽鬼。”大煙袋渾身狼狽，癱軟在皮艇上問道。
“應該是鮫人，先回島，我們可以在洞穴裏防守。到了天亮，他們自然會回去。”江老頭含著血說。
得，那就回島再說。
多一方人，今晚至少多份安全。
待劃到海島岸上，中途，胖子開了五六槍。少數幾槍，倒是真在海中打中什麽。
看來這片暗礁海域，保不準是它們的老巢。
剛上海島，見著島心內部，忽然燃燒出一撮火光。
想那些鮫人能開動幽靈船，恐怕這時候的海島上，也分出了撥來對付我們。
既然已經上岸，胖子吆喝聲，說突殺進去，和他們會合。
見葫蘆沒意見，提著降魔杵，往叢林隨便丟。又聲慘叫，驚得海島上海鳥全無。
待到葫蘆衝進去，胖子才半跟在我們附近。我和大煙袋攙著江老頭，這時候這陣海風，把我們向島內推。
“跟緊了，胖爺給你們保駕護航。”胖子說完，順著葫蘆跑進的方向開路。
沿途踢樹撞林，恐嚇那些怪物不敢隨便靠近。
我和大煙袋跟上，那堆草叢中，有具腦袋被砸爛的屍體。
屍體生著兩手，手上指甲鋒銳，看上半身，竟是一女人。屍體的下半段，生著魚尾，有螺旋狀的鱗片，掛著青苔。身上，似乎還裹了層麻布蠶絲的紡織品來遮掩。
沒等看個仔細，大煙袋催促我快移步，他現在一秒鍾都待不得。還好海島不大，衝到島心，隻用了一分鍾左右。
這時，樹冠上跳下一物，對準大煙袋吸允一口。
大煙袋賊精，正好他攙扶著江老頭的手臂，於是將手臂送上去。
聽得夾在中間的江老頭大叫，嗓門傳遍整個海島。
鮫人嘴巴小，不過裏麵生著一圈圈倒掛尖牙。隻需一吸，便能奪下滿口血肉。
鮫人吊在江老頭的手臂上，我舉著魚腸劍向下一刺。魚腸劍輕易削開一層螺旋鱗片，將鮫人半條尾巴切下來。沒想到鮫人看似羸弱，一雙鬼爪一拉。
瞬間，我手臂上出現五條能見骨頭的血口。
疼得我劍鋒一鬆，撲倒在地。血立馬給我洗了一次手，噴灑的冒出來。
鮫人吸允食血肉，撇下江老頭不顧，朝著我擺尾而來。鮫人沒有腿，能行動，全仗著它的魚尾，像蛇一般。我嚇得魚腸劍握不住，沒想到這東西很記仇。
於是胡亂撿起一東西，是大煙袋的半截煙杆。倉促間，我用煙杆折斷的那頭，朝著櫻桃小嘴內刺進去。一圈尖牙一旋，煙杆報廢，餘威猶存的朝我咬來。
要被咬著，那真是貓抓糍粑，脫不了爪。
我是真被逼急了，看這隻鮫人半死不活，還要來向我拚命。
氣一逆，雙手如鉗，卡住那怪異的臉。
狠用力，把怪臉朝地上按倒，並且用上全部力量。
之前我就用魚腸劍削了它半條尾巴，這時，尾巴拚命開始抽打我。
在空中發出噗噗聲，用擊抽下，使我腹內氣息潰散。
媽的，這半條尾巴一抽，不比秦瓊的鋼鞭弱多少。薑黃色的血液飛濺我全身，接觸到皮膚，皮膚出現短暫的麻痹和潰爛感。
鮫人的臉小，我把雙手按在它臉上狠狠往地麵擠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