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1章緣非緣,象非象
也不知觀音殿的地下哪來那麽些可燃氣,要是能利用,抽出來直接當沼氣燒,又節能又環保。凡事隻能往好的地方想,但願主墓室沒有被火焰蒸發殆盡。
等大腦清醒過來,我如同一條即將曬幹的鹹魚,匆匆瘸著腿逃離附近。回頭,見身後火紅火紅,印照半邊天空猶如血花般鮮豔。
我闖禍了,不對,是娘娘腔闖禍了。
本該按照秩序打的牌,現在又被打亂,隨著剛才的畸變,我得重新規劃接下來的故事。
先逃到沒人的地方,我聽見有溪水聲,撲過去就是疼快的暢飲。體內的血液在燃燒,經過冰冷的溪水才得以降溫。一冷一熱,我已經睡死在溪邊。
等到醒來時,在水麵我看清自己的樣貌,比非洲人還原汁原味。
洗幹淨臉,昨晚我和焦炭沒什麽區別,現在終於把這些洗淨。
汙漬很好清洗,但發生過的事、遇見過的人,卻不是簡單的水能帶走清理的。
要變天了,我得重新找到適宜的土壤。
想了想,我掏出手機,試著向外界聯係。這個時候聯係蘇衡或是大煙袋,多半是不妥的。至於葫蘆,我不是沒有考慮過,但奈何我聯係不上他。
靜靜地翻看通訊錄,我意外找到湯姆的電話。嘶,這個紅毛鬼,我什麽時候留了他的電話?
不過既然有,未嚐不是我要尋找的生存土壤。有籌碼,我才有資格坐在賭局上和人賭博。假如把我比喻成正在生長的樹苗,籌碼就是我以後需要開花結果的果實。
支撐我開花結果的前提,就必須有適宜的土壤和水源,我才能紮根。
湯姆是紅花會的成員,這次他跟著來內地,目標和我們相同。
現在娘娘腔那邊指不上,要聯係蘇家也解不了燃眉之急。
斟酌會兒,我決定聯係湯姆。
撥通電話後,我必須確定一件事。
有關胖子的謀殺,是不是他們主謀的,我現在主要懷疑娘娘腔。胖子要是死了,對娘娘腔最有利,從昨晚就能看出。
假如胖子是紅花會做的手腳,我是無法克服心裏的障礙,屆時隻能單幹。
“喂,少爺,有什麽事需要幫助的?”湯姆在電話對麵侃侃而談。
我有些意外,這是第一次和對方聯係,他居然能準確知道我是誰,看來早有準備。
“我要確定件事。胖子在山下遭遇的襲擊,是不是你們幹的,說實話。”我問。
“不是。”湯姆不假思索,立即給了我答案,“騙你我天打雷劈。”
“有什麽證明嗎?我怎麽樣才能相信你們。”我還是有些不信。
“上帝啊,我的話你應該相信的。我是沒有立場的,隻是收錢辦事,不會偏袒任何人。”湯姆在那邊拍打額頭,拖長嗓門回答。
“雇傭兵?”我想到個詞。
“是夾喇嘛,倒鬥的連這個都不知道?紅花會常年在米國華人街監管地下勢力,已經有半個世紀沒有回國活動過。這次來也匆匆,他們當然需要一個移動的百科全書。”湯姆說。
“你說你相當於顧問之類的?”我問。
“當然,我犯不著騙你,咱們怎麽算都有緣分,我還做過你家的生意。我和紅花會在商丘活動了兩個多月,才把當地情況摸清楚。這裏不是米國大街,我們哪敢動刀動槍的。”
湯姆在對麵叫苦,說著難如上青天之類的瘋話。
我沉默片刻,暫時分不清湯姆說的真假。
“或許你說得有道理吧。紅花會的人再笨,應該不至於暴露自己的存在,否則不是送出落人口舌的機會?”事已至此,我隻能這樣和自己說。
我現在需要紅花會這片土壤供我紮根。
“就是嘛,你們華夏人不是說凡事預則立,不預則廢。紅花會籌劃這麽久,我跟著費了不少心血,豈敢去暗算你的朋友破壞大計。”
“屁,你不是華人?”我蔑道。
“我是混血啊。”湯姆解釋,聲音挺無辜。
歎口氣,未免暴露,我開始徒步下山,悄悄離開觀音殿。
“聯係聯係你主子,就說我要和他談談合作事宜。紅花會在米國唐人街掌管地下勢力,蘇家也占據國內半壁江山。彼此有黑有白,我就用這個談。”
行啊,既然大伯那邊把我豎起來當下代繼承人,蘇家的資源我就有權力往哪方傾瀉。上頭要的不是過程,也不在乎死了多少人動靜有多大。
隻要能達成目的,任何事都能不計較。
往山下走,我無視沿途的荊棘崎嶇,漸漸適應這種充滿危險但又飽含機遇的環境。
“少爺,我可沒權力答應你,您要不等等,我給您請示請示?”湯姆有些低聲下氣的說。
“我給你三個小時的時間,三個小時之後,差不多我就能到你們附近。”我懶得聽湯姆推脫,這個紅毛鬼有些習性和大煙袋差不多,得給他施壓。
“得,您要是能來,我們肯定盡地主之誼。”湯姆口吻無奈。
“少在我麵前裝學問,以為說幾句俗語就有文化了?不要你告訴,我猜商丘以南有座山叫觀音殿,觀音殿下麵有條金水河。你們現在在金水河的河道裏施工吧?”
劈裏啪啦,電話對麵傳來湯姆摔在地上並撞翻鍋碗的聲音。
接著,我聽見湯姆連呼帶喘的說;“玉皇大帝啊,您是怎麽知道的?”
我估計他還在左顧右盼的偵探,以為我就在他身後。
“你不用管,聽你的聲音,我應該是說對了。”我回答,根本不給湯姆解釋原因。
“這個,不對,我們根本不在觀音殿。”湯姆遲疑幾聲,又堅決腔調。
“少廢話,馬上去告訴你背後的主子,就說我代表南派蘇家跟他談。別給臉不要臉,惹急了在國內的一畝三分地,我直接叫人端了你們,上麵可是最希望看見這種情況。”
南蘇北李,叱吒風雲,出場都是絕對的大腕。縣官不如現管,紅花會再厲害也是在國外華人區,國內還輪不到他們掀起浪花。
“別別別,爺,我叫您爺還不成嘛。別生氣,我馬上去說。對了,您老大駕光臨,要不要我開吉普車來接您?”
“滾蛋。”我在手機報廢前掛掉電話,終於洽談好一件大事。
紅花會那幫人,起先比娘娘腔還要自滿。隻不過大北方都是李家的地盤,娘娘腔有自大的資本。都說世事變遷,紅花會有半個世紀以上沒有和內地聯係過。
在他們眼裏,內地恐怕和上世紀七八十年代差不多。然而就在這幾十年不到百年的時間,國內不管是從製度還是社會結構,都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正是紅花會沒有料到這點,盲目進入內地,才在商丘打旋了兩個多月。
在他們眼裏,國內的百姓還在啃糠窩窩頭。誰知到了地方,才知道他們在睡醒的雄獅嘴邊搞小動作。
搞不好,這隻雄獅就會把他們吞得連皮骨都不剩。假如他們現在回去,等準備好了再來。相信隻要娘娘腔沒廢,估計連湯湯水水都不給他們留。
怎麽辦呢?他們隻好先向米國唐人街那邊聯係,但是山高水險,中間還隔著大海,無疑是讓人絕望的。沒辦法,他們隻能夾起尾巴做人。
關鍵時候,我加盟到他們那邊,應該能換取到相當多的籌碼。
因為他們隻有門票,但是沒有本錢。我有本錢,但是沒有參與進來的門票。
所以我們兩方合作,等於是門票和本錢都有了。我可以利用南派蘇家的能量,幫他們獲取任何裝備。槍是其次,先說觀音殿下麵全是地下火焰。
光是這關,沒東西你能過去?即便是鐵打的金人,地底高溫也能給它融了。
甩手下山,這一路走得真是坎坷。不知道是不是藥力沒過,我現在像是變了個人,不管是力量還是速度都和以前有質的變化。
突然有了這種高手的能力,令我憂喜參半。
所謂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莫名獲得的能力,總不是自己積累,誰知道有沒有副作用。
我現在不敢輕易釋放住在自己心裏的野獸,我怕自己真和電影裏演的那樣,指不定什麽時候就被反噬死了。
或許我現在正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極度的巔峰之後,下一步可能就是懸崖,令我粉身碎骨。
到了山腳,我撥通電話叫湯姆來找我。到處是山溝溝,山腳明顯比山上富有生機。到處是參天大樹,茂密成蔭。巨石怪岩、小溪深澗,溝壑隱藏在樹葉枯木下,地形極度複雜。
沒有路,雜草叢生,藤蔓交雜,濕漉漉的青苔掛在見棱見角的岩石上。水汽濃鬱,陽光難以照射進來,有股子森森涼意。
外圍可能有幾戶散落的人家,內圍地貌與原始森林相差無幾。
光是十幾米高的樹木,就將此地隔絕成另個世界。
我就站在裏麵,比起古墓地宮,這裏已經非常光明安寧了。
功夫不負有心人,湯姆終於找了過來。見他爬山涉水,顛簸的路程已經把他弄得要吐了。
“爺,我真是服了,您簡直是諸葛再世,神機妙算!”剛見我,湯姆就衝我豎起大拇指。
“你平時就幹些投機倒把的勾當?”我沒和他握手,感覺這家夥比大煙袋還次。
“我這叫投資,哪裏需要我,我就出現在哪。立誌做社會主義的螺絲釘,我就是這麽幹的。”湯姆不以為恥,他是純粹的商人,隻在乎利益就和誰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