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回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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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場傷亡來得異常冤枉，假如剛才楊百豔沒有打開換氣扇吸引猛禽的注意，或者晚一會兒上廁所，應該就可以捱到這些猛禽自動散去，現在倉庫裏已經一片狼藉，地上幾隻扭曲的死鳥散發出讓人不舒服的氣味，鍾麗的雙眼還睜著，但此時此刻沒有人有時間為她哀悼。
徐霆慌亂之中腳底還踩到了地上她的血，鞋子隨著走動在地上印出一朵朵血花，他想把血像泥漿一樣蹭去，但心裏感覺別扭無比，最終隻好走到旁邊的編織袋上踩了踩。
一天前的十一個人現在隻剩下了八個，還有一個情緒失控的段曉玲衝了出去，人們互相看著彼此，站著的人們似乎都沒有受重傷，但幾乎沒有一個人的衣服完全幸免於難，每一個被利爪撕開的缺口下都還能看見若隱若現的血痕。
聶曉宇幾步來到賓館大廳，地上散落著一些長長的黑色羽毛和幾隻昨天被射死的死鳥，其他人也紛紛跟了出來，眾人這才發現原本倒在這裏的鄭遠此時卻不見了蹤影，地上一灘已經凝固的暗紅血液觸目驚心，也標記著昨天他的位置，難道他起死回生自己走了？
或者他被那些饑餓的獵食者吃得一幹二淨？鳥不是蟒蛇，總不可能把他囫圇吞了。
“誰快去把段曉玲追回來？”短暫的視覺衝擊之後，聶曉宇的思維回到了現實，“其餘人趕快收拾東西，計劃不變，我們離開這兒。”
陳力看著毫發未傷的“小磊”，說道：“你沒受傷，你去。”
“小磊”連連搖頭，後退了一步：“我不去，我還要去開車。”
王學賀看了他一眼，說道：“我去。”隨即發足出門左轉追了出去。
“鍾姐怎麽辦，總不能扔在這兒吧？”陳力有些沉重地問聶曉宇，聶曉宇眉目間陰雲密布，沉默了片刻，說：“附近沒有方便埋葬的地方，把她抬出去和阿桐他們放在一起吧，就當做天葬了。”
“搭把手。”陳力拍了一下旁邊正看著街上發愣的楊百豔，楊百豔似乎正陷在沉思和想象當中，被陳力這麽一拍，不禁一個哆嗦，大嗓門猛然響起：“你這麽大的人自己把她拖過去不行嗎？”
陳力也火了：“要不是你剛才胡搞，就不會把那些鳥引過來，她也根本不會死！你抬一下怎麽了？”
楊百豔毫不示弱：“如果我們這裏有火焰噴射器，對付這些畜生很輕鬆，這能怪我嗎？我怎麽知道會發生這些事？”她叫喊起來，說到最後已經有些歇斯底裏，激動地把手裏的鋼弩上下揮舞，上麵的箭還沒有退下來。
徐霆捅了一下陳力：“咱倆去。”周寧感覺這個楊百豔有發瘋的勢頭，便也跟過去幫忙，聶曉宇沒有理會楊百豔，一個人把打包好的東西一件件搬向賓館門口，“小磊”出去開車了。
陳力找了一件外套蓋在鍾麗的臉上，和徐霆把她抬到後門，周寧上前幫忙開門，三人從後門上到地上，陳力悚然一驚，放下鍾麗之後，愣在了原地，口中喃喃道：“怎麽回事兒……昨天那三個呢？”
“什麽？”周寧不知所以地問了一句，昨天他沒有參與抬屍體，因此並不知道三具屍體擺放的具體位置。
“就在這兒……”陳力用手一指，“章一桐，和另外兩個人，都在這裏……現在他們的屍體都不見了。”
徐霆看了看周寧，他也含糊了。
“有人……或是其它什麽東西收屍體……為什麽？”周寧自言自語，“但這些鳥剛散，屍體是什麽時候被回收的？”
這比普通的生老病死更深邃、更令人恐懼，人類恐懼死亡，同時也恐懼未知，而死不見屍簡直是兩種原始恐懼的結合，周寧想起了在江麵上離奇失蹤的任萍，難道她不是被吃掉了，而是也被回收了？
“東西裝好了，快點兒。”聶曉宇從後門探出身來，他也注意到了三具屍體不翼而飛，不由得也愣住了。
“空城中的生存遊戲比我們想象得更精密，走吧。”徐霆招呼一聲。
賓館門口“小磊”開來了一輛中型轎車，這樣的車無法承載超過五個人，更不用說還有很多生存必須的物資，把後備箱裝滿之後，聶曉宇問小磊：“王學賀還沒把她追回來嗎？”
“沒有。”小磊連連搖頭，他的動作忽然僵住了，嘴裏吐出幾個字：“曉宇哥，你……”
“怎麽了？”聶曉宇不知所謂，見對方死死盯著自己，他伸手在自己臉上摸了摸，並沒有感覺到什麽異常。“你幹什麽？”
“你的眼睛……”小磊的聲音很不自然，“你的眼睛變色了……”
人們紛紛看向聶曉宇，聶曉宇從口袋裏掏出手機，開啟自拍模式，頓時眼睛也直了，聞聲的人們紛紛看向他，連楊百豔也被吸引了過來，隻見聶曉宇的眼睛已經徹底變成了紅色，眼白的位置顏色較淺，瞳仁的顏色較深，這種顏色周寧和徐霆都見過，這是匪首侯力均眼睛的顏色！
周寧清楚地記得，就在一分鍾之前，聶曉宇的眼睛還是正常模樣，這驚人的變化就發生在短短的幾十秒之內，連聶曉宇本人都沒有感覺到任何異樣，聶曉宇正不知所措，隻見對麵的小磊眼睛也發生了變化，他的眼睛也變紅了！
聶曉宇指著他：“你，怎麽你也……”
小磊用轎車後視鏡照了照自己，頓時驚叫一聲，“這是怎麽回事兒？”
周寧避開眾人，來到賓館的玻璃前，死死盯著鏡子中的自己，他幾乎可以確定聶曉宇兩個人的變化跟那顆金色的膠囊有關，而自己也吃掉了一模一樣的膠囊……
徐霆也跟了過來，他跟周寧有著同樣的判斷，眼看周寧吞下了那顆金色的膠囊，現在周寧變成下一個“紅眼人”應該是不可逆轉的事實，可左等右等，周寧那雙不算大的眼睛還是保持著原樣，沒有任何變化。
沒有人能解釋得清眼下的現象，而聶曉宇和小磊都表示自己的身體感受不到任何其他異樣。
聶曉宇穩定了一下情緒，動員眾人：“先走吧，隻要活著就是好的，其他事情就隨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