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76 壞掉了(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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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壞掉了(二)
唐遠雙手環胸,靠在玻璃窗上,略顯疲憊的眼神看向還處在觀察期的顧炎,過了好一會兒,他抬手看了眼腕表,還有三個小時。
笑了笑,拖過一張軟椅,唐遠半躺在上麵,他給手機調了淩晨1點的鬧鍾,腦海裏或慢或快,雜亂無章地播放著各種片段,上一世,這一輩,東子、遊洪、淩雲,唐念、父親、母親……還有黑子和閃電,更多的卻是顧炎。
十歲的顧炎,二十五歲的顧炎,笑著的顧炎,脾氣暴躁的顧炎,小孩脾氣的顧炎,成熟穩重的顧炎,對他說“小遠,我愛你”的顧炎,叫他“老婆”的顧炎……
記憶裏,剪碎的片段,一圈又一圈地黏合起來,成了一場讓唐遠銘心刻骨的人和事。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唐遠喃喃笑著,他翻了個身,微眯的眼睛看著手腕上的赤虎鏈,心裏淌過陣陣暖流,四肢百骸都酥軟了。
“不知不覺,就這麽愛上了……”唐遠靜靜地睡了過去,黑子叼著個魚尾巴,蹲在桌子上,看著病床上的顧炎,尾巴甩來甩去。
顧炎覺得自己已經很久沒睡過這麽爽的覺了,雖然還睜不開眼睛,但他知道自己動了手術,外頭多半是小景和小冬在陪床。
不知道小遠回來了沒有……
顧炎眉頭動了動,耳朵裏突然飄進一股低沉清冷的歌聲,讓他心底一顫,臉頰上頓時傳來毛茸茸的觸覺。
“黑子,別鬧。”唐遠輕輕哼著歌,把正努力在顧炎臉上蹭來蹭去的黑子提溜到懷裏,打趣道:“怎麽,你也擔心他了?”
“喵喵……”黑子炸毛,猛地把腦袋扭成45度角,一副“哼,我才不屑擔心他”的表情。
唐遠失笑,用溫毛巾給顧炎擦了擦臉,突然想起他上次在基地病房剛醒來時,就被顧炎這樣那樣的場景,唐遠眼角一抽,挑眉道:“既然不醒……”說著,他附身,嘴唇觸上顧炎的嘴唇,主動吸吮舔砥。
唐遠難得主動一次,顧炎眼珠動來動去就是不睜開,反被親得唇角上揚,一臉大爺樣,唐遠眯眼瞅著他這副德行,手指毫不留情地戳向顧炎右腿的刀口。
“臥槽!”顧炎痛吼一聲,睜開虎目,怒道:“唐遠你謀殺親夫啊!哎喲我的腿啊!黑子你他媽立馬從老子腿上跳下來!”
“這是幾?”唐遠麵無表情,左手比了個“二”,拉到盡可能遠離顧炎的地方。
顧炎疼得呲牙咧嘴,眯眼看了看,怒道:“看不見!瞎了!”
唐遠:“……”
“真疼?”唐遠皺眉看著顧炎的右腿。
顧炎決定趁自己重傷之際,得把唐遠徹底吃得死死的,便有氣無力道:“疼啊,老婆!”
“哦。”唐遠一臉淡定,又道:“真瞎了?你是怎麽看見黑子在你腿上跳來跳去的?”
顧炎:“……”
“左眼430度,右眼435度,跟上次結果吻合。”距離顧炎手術後蘇醒已經差不多過了一個星期,唐遠正有模有樣地看著視力檢測儀,他從眼鏡盒裏隨手挑出一副金絲框眼鏡,遞過去,道:“這些都是雲叔他們提前給你配好的,有矯正和舒緩瞳孔的作用,這個不錯,戴上試試。”
“拿開!”顧炎坐在病床上,右腿被吊著,一臉嫌惡表情,那雙隱忍的眸子直勾勾盯著唐遠,內裏完全一副風雨欲來的架勢。
這一個星期,顧炎黏唐遠簡直黏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睡覺得抱著,吃飯得看著,就連上個廁所都得靠著……
而且,顧炎那個臭脾氣也變得更加讓人難以掌控,幾乎成了一頭暴躁、隨時發威的老虎,除了唐遠,根本就沒人能馴服他。
這把顧少景給搞瘋了,他甚至一度認為,他哥被一發炮彈給轟得完全壞掉了!
顧少景和他姐站在旁邊,他動了動喉結,弱弱道:“大嫂,我看還是算了,我哥他……”
“不戴?”唐遠挑了挑眉,道:“也行,我哥讓我今晚回家——”
“唐遠你給我記著!”顧炎臉漲得通紅,他咬牙切齒地奪過眼鏡,往鼻梁上一架,閉著眼,不說話了。
顧少景:“!”
顧冷冬:“!”
黑子:“!!!”
“艾瑪!大哥,你戴眼鏡真是、真是……”顧少景嘴巴張成o型,內心默默吐槽道:“真是太特麽裝文化人兒了!這整個壹大尾巴狼從良沒從好啊……”
顧炎本就生有一副好皮囊,不說話的時候看著又特範兒,現在他這麽被金絲框眼鏡給一襯,整個人竟有種內斂的威壓和賞心悅目的紳士風度。
“東子給你倆新排的訓練課程都看了?”唐遠冷不丁回頭,看著顧冷冬姐弟倆,淡道:“想當bof的特工,從今天開始就按著新的訓練課程開始訓練。”
顧少景連忙擺手,叫苦不迭道:“大嫂,我就算了啊!我喜歡唱歌喜歡玩音樂您可都是知道的,這訓練啊,用我老子的話說,那就是一拿來防身的,所以,那個訓練課程,我可不整了!哎睡去睡去,反正我不去,有那時間,您還不如讓我多跑跑腿給您買點好吃的呢,嘿嘿嘿……”
唐遠把視線掃向顧冷冬。
“我去。”顧冷冬點了點頭,提溜著他弟邊往外走邊回頭,一本正經道:“對了,哥,爸說,你結婚的程序不能少,等你能自個兒下地了,就帶著東西去大嫂家裏提親,到時候我和弟也去,哥,我們先走了,明天再來看你,你好好調養。”
唐遠:“……”
“這不戴眼鏡也挺帥的。”唐遠看著顧炎那副“老子很生氣,就是不睜眼”的架勢,無奈軟道:“你視力受損的原因很特殊,不戴矯正鏡的話,視力就會變得越來越弱,難道你想以後什麽都看不見?還是說,你連我也不想看見了?”
顧炎皺眉,終於睜開眼睛,冷道:“戴這玩意兒很礙事兒。”
“礙事兒?礙你什麽事兒了?”
“各種各樣的事兒!”顧炎要摘眼鏡,被唐遠一手按住,“別摘!先戴著適應下,你多大了,怎麽還跟小孩兒似的。”
顧炎扯鬆上衣,大拇指順勢扶上唐遠的唇角,揉來揉去,哼哼道:“唐遠你就偷著樂吧!這也就是你,要換了別人,敢讓我戴這破玩意兒,老子非一槍崩了他不成!過來,讓老公親個。”
唐遠笑,跟他接了個吻。
顧炎不太滿意地動了動右腿,把唐遠整個帶到病床上摟著,看著他媳婦,說:“r國那邊什麽情況,說說你的分析給朕聽聽。”
“朕,矢野大一卸任了。”唐遠順著顧炎的碎嘴巴就下來了,頓了頓,他道:“矢野昊陽退出娛樂圈,他沒有進入r隊,而是接手了整個矢野家族。現在的矢野家族,算得上是r方手裏最大的一張黑暗之牌,不過,至少五十年內,r國任何一方的勢力,不會也不敢對我們有任何針對性的行動。”
“愛妃,你就這麽肯定?”
“當然,這次r國和矢野家族受到重創,短時間內元氣無法恢複。再說矢野昊陽那個人,就是條毒蛇,一旦他掌控整個矢野家族,那他絕對不會做沒把握的事兒。”唐遠聽到手機響了聲,拿過來,還沒看,顧炎劈手奪過去,劈裏啪啦給唐念回了個短信,頭也不抬道:“愛妃,你那什麽,你繼續,繼續……”
“徐石前些天給上麵發了密報,他打算自首。”
顧炎手一頓,唐遠接著說道:“不過,他回國途中被殺了。我猜,多半是矢野昊陽下的手。”
“大鷹知道了嗎?”顧炎聲音顯得很低沉。
唐遠搖了搖頭,“徐海鷹還不知道。”
顧炎點點頭,摟著唐遠肩膀的手更加用力,又問:“左光呢?”
“我姥爺和你爸親自處理的,包括她在內的一批特務,全部槍決,你手術那天死的。”唐遠每次說起這個女人,心裏總有種沉悶的壓迫感,“東子去看過她左光,她說,她對狼崽的事很抱歉,洪子的死也是史蒂芬和矢野大一策劃的。”
偌大的病房裏,一時間,誰也沒有再說話。
“等我好了,一起去看看他吧!”顧炎沉聲道,“小遠,你記住,你這輩子的人生是嶄新的,我會仔仔細細地看好你走的每一條路,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不管遇到什麽,你身邊一直都會有我。”
“姥爺,咱們不、不進去了?!”唐念小聲叫道。
展遠劍臉色鐵青,指著病房門,冷哼道:“進?進去幹什麽?進個屁!回家!”
“那,東西……”唐念看著自己手裏大包小包的禮品,眉毛直接皺成了“川”字。
“扔門口就行了!”展遠劍口氣仍舊不善,背著手,故意大聲道:“想要我們家小遠,老頭子我就看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了!那什麽,小念!”
“到!”唐念把東西往地上一扔,耍寶地挺胸抬頭,敬了個軍禮。
“我最喜歡什麽來著?”展遠劍大概看不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此刻的他,不管是故意擺起的老臉,還是故意整出來的嚴肅語氣,都透著一種緊張、憤怒後的舒緩和安心。
唐念眼珠子一轉,對著病房門大叫道:“哎,姥爺,您不是最稀罕當年我爸他下鄉時自己釀的那農家酒嘛!合著家裏頭現下都喝沒了,要不回頭我跟遠遠去給您搗鼓幾瓶去……”
唐遠在屋裏笑出了聲,就連顧炎都笑了起來,直著脖子,對門外喊道:“姥爺,您回家等著我給您送酒去啊!”
展遠劍哼了聲,笑著走了。
“……快快快,媳婦兒,先讓警衛員把電腦給我弄上來,整出配方,等我能下地了,就帶你去鄉下釀酒度蜜月。”顧炎邊叫邊壓著唐遠啃,病房裏,又是一世溫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