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緣結,叫誰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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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毒宗,一個聞名天下的世代製毒宗門,各種奇毒詭藥流傳於世,尤其在各國皇室大臣間深受歡迎。
每一種來自百毒宗的毒藥總能在各個地方被拍賣到天價,人恒向往之。
然而其本宗卻坐落於祈霏國境內的一片暗無天日的林子深處,常人無所能及。
祈霏國居於西北地帶,三分之一的國土是茫茫沙漠,有這麽一片樹林按理說應是人丁繁茂,然而因為這林子一年四季彌漫著有毒的瘴氣,導致此處無人輕易踏足,所以百毒宗在此建立了門派,倒也清淨。
這片林子之後隨了百毒宗的名字,名喚百毒林。
然而今日,有人踏進了這片林子,並一路輕鬆地直行至深處,來到一座山門前。
“本宗觀今日林中異象,篤定有貴人到來,不想竟是枯骨大師親自到訪,當真讓本宗蓬蓽生輝啊。”
鐵製大門敞開著,門口中央立著一身黑黃斑紋長袍的青年男子,見到來人,立馬笑盈盈地迎了上去,身後一群蒼白沒有表情的下人立於原地,呆若木雞。
那位笑得和善的男子正是百毒宗宗主歐陽求。
來的人有倆,一僧一女。兩人做了一個友好的手勢,以示禮貌。
歐陽求也回以一個抱拳,目光落在兩人身後空蕩蕩的小徑上,言語中帶著幾分試探,“本宗也有許久未見嚴老了,嚴老近來貴人事忙呀,也不來本宗這兒喝口茶……”
枯骨大師吳骨長相陰柔,身形消瘦,卻偏偏披著袈裟,頂著光頭。他放下手掌,摸了摸手中的權杖,笑了,“宗主如此念叨著嚴老,嚴老自然不敢不領宗主的情,嚴老隻是命貧僧二人先行一步,嚴老歲數大了,腿腳不如年輕人靈活利索,尚在途中。”
歐陽求笑意更深,“原來如此,倒是本宗太過心急……哈哈哈…”
兩人你一言我一句看似嘮嗑,實則暗鬥,最後歐陽求發現在吳骨這裏討不了多少好處,於是收了手,派人領著他們去客房裏休息了。
客房裏,艾薇兒扯下麵紗,精致的小臉上浮現出些許氣憤,“這百毒宗宗主張口閉口不離嚴老兩字,分明是認為我們還不夠格與他談判!大師,嚴老去了黎卉國,根本不可能出現在這裏,若是他執意要見嚴老,我們該怎麽辦?”
枯骨大師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看得艾薇兒沒來由地心虛,瞬間斂了神色,垂眸靜默。
“你是艾蓉那個引以為傲的女兒?貧僧記得你之前挺沉得住氣的!”
艾薇兒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情緒,柔順地應下,“薇兒知錯。”
她摸了摸脖子間的絲巾,垂下的睫羽遮住了她此刻洶湧的怒氣,自從被那個蒙麵人給限製了自由之後,她最近確實有些心浮氣躁。
吳骨不知道她在想什麽,隻是告誡她道,“你不可輕舉妄動,歐陽求需要我們,我們也需要他,這結盟是鐵板上釘釘的事,豈由他哉!他此舉不過想給我們一個下馬威罷了,年輕人沉不住氣,何必鬧出大事傷了和氣?”
艾薇兒這會溫柔地笑了,捏緊長袖下麵的手指,“是。”
忍他一時之氣,日後時機成熟,本姑娘定叫他加倍奉還!
歐陽浚搶了她的心上人,歐陽求又如此委屈她,這對父子真是討人厭!
官道上,寒慕和滕溪正快馬加鞭,往前疾馳,他們緊趕了幾日路程,此刻已快到鳳郢國與祈霏國的交境邊城了。
“哈哈,子溪,我們快點,再快點!後麵那群傻蛋又追上來了!”
後麵有人持刀緊追不舍,這寒慕倒興奮得跟發了橫財似的,笑得一臉燦爛。
滕溪見她飛揚的眉毛,上翹的紅唇,因激動有些嫣紅的小臉蛋,呼吸不由得一窒,心也跟著漏掉了一拍。
似是被她的興奮感染了,他也忍不住唇角上翹,“小心點。”
滕溪這座萬年冰山一笑,竟如冰雪初融般純淨美好,寒慕樂了,忍不住調戲道,“哎呀,大麵癱笑起來真好看,再給爺笑一個!”
“……”
滕溪不好意思地扭過了頭,緩了緩,又聽到身後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心漸漸沉了下去。
他知道後麵那些追兵是誰派來的,隻是沒想到遲登如此不聽勸言。
鐵蹄陣陣,鐵甲鏗鏘,那是他親自訓練出來的鐵甲騎兵。真沒想到有一天,他一手教出來的殺手竟會來追殺自己!
這種感覺真是令人不舒服……
“舒姑娘,前方到驛站後,我們想法擺脫他們,再這般跑下去,也不是辦法。”
不但人受不了,馬也經不住如此折騰。
“好啊!”
寒慕也能感覺到自己馬的疲憊,這不是歐陽浚的寶馬,能跑這麽多天,也算不錯了。
她爽快應下,下一秒又挑眉望向他,麵色不悅,“你叫我啥呢,平時不見你叫我,一叫就是舒姑娘!舒姑娘!都官宣了!還是你自己承認的,我現在已經是你妻子了!你說說你該怎麽叫我?”
滕溪冰著臉沒理她,繼續沉默,寒慕不幹了,“我不管,你今天必須改掉這個稱呼,否則,我就叫你冰塊了!”
滕溪仍然一臉冷漠,似乎管她怎麽叫他都無所謂的樣子。
寒慕等了又等,實在沒有耐心了,直接韁繩一拉,馬兒急促地停了下來,她望著同樣停下來的滕溪,眼中帶著堅持,“不走了!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自己想個呢稱叫我,要麽娘子,趕緊的,不選你就自己走吧!”
滕溪不知道為啥寒慕又橫起來了,長眉蹙了蹙,麵無表情的俊臉終於動容了,他道,“別鬧了,趕緊走。”
寒慕雙手交叉橫在胸前,腦袋偏過去,“你不叫我娘子我就不走!”
滕溪眉宇皺得更深了,道,“舒姑娘,我們還未成親。”
“那又如何,遲早是要成的!難道你反悔了?不想娶我了?”
寒慕不依不饒。
“不是……”
“那就叫!我讓你叫就叫嘛!”
“……”
“你叫不叫,不叫你就自己走吧,我一個人就在這裏對付他們!”
馬蹄聲越發近了。
滕溪抓緊韁繩,張口,“娘,子……”
那個子字小得聽不見,但是寒慕卻噗嗤一笑,笑罵道,“叫誰娘呢!算了算了,朋友叫我米粒,你也這樣叫我算了!走啦走啦!”
滕溪默默跟了上去,看著揚鞭策馬,瀟灑恣意的纖細背影,微微彎唇,柔聲吐出兩個字,融進蕭瑟的風裏。
“粒兒……”
另一邊的官道上,同樣通往鳳郢國。
兩人也是騎著馬兒狂奔。
“巧雁姑娘,你慢點,這麽快會出事的!”齊坤有些擔憂地看著前方飛奔的巧雁,忍不住開口,“公主不會有事的,王爺既然知道了公主在鳳郢國,必定已經派人先行前去,暗中保護公主安全……”
巧雁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怒道,“你閉嘴!”
“巧雁姑娘不相信我?我齊坤……”話還沒說完,巧雁韁繩一拉,抽出佩劍攻向齊坤,滿肚子的火氣終於爆出來了,“我叫你閉嘴!要不是你,王爺怎麽會發現公主的行蹤,我告訴你,公主若是出事,我饒不了你!”
之前在靈州,齊坤發現了巧雁和巧思的異常,然後告訴了戰王爺。之後宣夜一直逼問巧雁巧思夙裳的行蹤。
巧雁知道戰王是真心關心公主安危,於是和巧思商量後還是準備告訴戰王爺。隻是沒有說夙裳的另一個身份是未央宮宮主。畢竟,未央宮在別人眼裏,可是邪教!
巧思是有點懷疑齊坤是不是聽見了有關未央宮的事情,但在宣夜平靜的臉上發現似乎他們並不知道這件事,於是兩人準備誓死不說。
沒想到,這件事情還是爆了出來,當她們在宣夜那裏聽說老宮主硬闖皇宮並身隕的消息,知道再也瞞不住,隻好全盤說出。
太後被冠上邪教反賊的罪名,鬧得滿城風雨,戰王匆匆趕回了皇宮,擔心夙裳聽到沈月的消息後會出事,派了齊坤前去尋找夙裳,巧雁實在放心不了,也跟著跑了出來。
若是齊坤一路上安靜點還好,可這家夥卻一路上廢話不斷,還總叫她慢點,她本就對他偷聽的事情不爽,叫她如何不氣?
“巧雁姑娘,話不能這麽說,王爺為了公主夜不能寐,既然公主尚且活著,為何不能告訴王爺,讓王爺安心一點。況且王爺好歹救過你的命,你為何還不肯相信王爺待公主的真心。相信公主在這裏,也不能任由你恩將仇報!”
齊坤立馬持劍抵擋,看著巧雁滿臉的怒火,他又不能直接告訴她,之所以不用太急,是因為王爺已經委托同門師兄前往相助……
他話音剛落,卻見巧雁眼眸一瞪,“說誰恩將仇報!你不要以為夙霞沒有殺了我,我就會對你們感恩戴德!戰王真有那麽擔心公主,為何不親自前往?隻怕是知道了公主身份,避之不及吧!”
巧雁心知宣夜不會這麽待夙裳,隻是她正在氣頭上,一時間嘴不由心。
齊坤氣得用劍指著巧雁,眼睛都瞪圓了,“你……”
如今太後身份暴露,盡管消息已經盡可能地保密了,可是夙裳是一定會被認為是邪教餘孽,若是行蹤暴露,淑太妃知道夙裳還未死,一定恨不得抓了夙裳,再隨便一個罪名,足夠定了夙裳死罪。
可是盡管是這樣,王爺還是第一時間趕回去善後,這足以說明王爺的決心,為什麽還被人懷疑居心?
齊坤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王爺怎會……”
齊坤盡力平複著自己的情緒,正想好好為宣夜辯解什麽,卻見人家一點也不想聽,直接上了馬走了。
他一口氣堵在胸口,無奈追了上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