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0莫不如是
490莫不如是
眾人一聽臉都綠了,王大岳急道:「只有御林軍這麼點兒人如何確保皇上的安危?侯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老伯陽侯有些不耐煩的沖他揮揮手,「你一個管禮部的,我就是給說了你也聽不懂啊,反正皇上知道我的意思就成了,至於你們,在這兒挨到午時就都回家洗洗,吃頓好的補補吧,一晚上沒睡,人都憔悴了。」
這話說的好像只他一個人懂帶兵打仗似的,可看皇帝那模樣,確似不想與眾人細說的樣子。但眾人還是有些氣不過,忍不住瞪向老伯陽侯,心說:我們這麼憔悴還不是被你給纏著下棋給鬧的。
面對眾位大人的瞪視,老伯陽侯無奈的攤手,表示自己甚冤。京中的軍事布置直接關係到皇帝的生死存亡,真是再重要也沒有了。皇帝自己不想讓內閣和六部知道,偏又不想得罪人,就讓他出面應付這些他們,他這是又一次為皇帝背了黑禍啊。
只憑一個動作,眾人即便恍然。大家都是千年的老狐狸,一點即透,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也就不用擺手段玩欺騙和互相傷害那一套了。
皇帝被老侯爺揭了老底也沒覺得不好意思,他臉不紅氣不喘的給黃公公遞了個眼色,黃公公便領命退出去了。
屋中眾人不自禁的豎起耳朵,凝神傾聽外頭的動靜。老伯陽侯起身晃到窗邊,小心的將窗戶推開一條縫,然後撅起屁股,眯眼往外看。
堂常超品侯爵,竟然於御書房中,聖上面前做出如此不雅之舉!甄晉原不懷好意的冷冷一笑,剛想開口在皇帝面前給老伯陽侯上點兒眼藥,就見「再英明無過」的皇帝陛下從龍案前起身,兩步走到伯陽侯身邊一把擠開他,自己彎下腰,撅起屁股往窗縫外偷看。
這是「有其君畢有其臣」的現實版嗎?甄晉原一個念頭還沒轉完,就現曹茂川、王大岳等人都起身往皇帝和伯陽侯身邊湊了過去。他嘴角不覺就是一抽,心裡甚為不屑這些人的做為,如此偷摸偷窺,實非君子所為。
不過……甄晉原想了想還是起身走了過去。做人不能不合群,為官更不能太過特立獨行,連皇帝都在「偷雞摸狗」之事,他一個小小的尚書若是高尚了,也就離死不遠了。
御書房外,黃公公叉著手,將皇帝的口諭一字不差的複述了一遍。
皇后整個人如遭雷擊般,呆立當場。
「皇後娘娘……」攙扶著皇后的兩個嬤嬤突然慘呼一聲,面色慘白的軟倒在地,一副大受打擊,快要暈過去了的模樣。
「……你說什麼?本宮的皇兒怎麼可能貪污受賄?本宮的皇兒是皇長子,他是皇位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他是未來的皇帝,他怎麼可能去拉幫結派?這怎麼可能?」皇后初時聲音還如喃喃自語般讓人聽不真切,可越說聲音卻越是高亢尖銳起來,神情惶恐中滿是不安,有種快要歇斯底里般的瘋狂。
「皇上呢?皇上在哪兒?本宮要見皇上!皇上!我們的皇兒是被人冤枉的,他不可能拉幫結派收受賄賂的,不可能的,他是皇長子,是命定的未來天子,將來整個天下都是他的,他如何需要拉幫結派?」
「皇后!您瘋了?」原本軟倒在地的兩個嬤嬤幾乎要嚇瘋了,兩人一左一右拉扯著皇后,想要去捂她的嘴。不說大皇子已經死了,就是大皇子還活著,皇后這樣的話也是斷斷不能說的。皇位傳嫡傳長是前朝的規矩,大華朝的皇位傳承向來只論賢能,不論嫡長。當今皇上就非嫡長子,而被先皇指定繼位的賢君。
一翻拉扯下來,皇后衣亂釵斜,頭髮披散,整個人尤如瘋婆子一般,哪裡還有平時半點兒母儀天下的威儀鳳姿?四周林立的御林軍皆守禮的扭頭看向別處,棲鳳宮跟來的一眾太監宮女也被皇后嚇得不輕,皆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獃獃的看著皇后發瘋。
「……你們放開來,本宮的皇兒是冤枉的,我兒死的冤啊,皇上……」
黃公公暮然沉下臉,沖皇後身后的一眾人斷喝道,「還不快把皇后撫回棲鳳宮去好好歇著。」
一眾太監宮女才似如夢方醒,連忙上前來,欲拉扯皇后。
皇后瘋顛的尖叫:「你們這些奴才放開本宮,本宮要見皇上!本宮要見皇上!」
「可惜,皇上並想不見您。」黃公公面無表情的看著皇后道:「傳皇上口諭:皇后養出孽子,累及雄天城數萬將士與百姓殞命,著即日起於棲鳳宮修身養性,無皇命不得出,欽此!」
皇后整個人都懵了,她停止了掙扎,也死死的咬著下唇,將自己想要大聲尖叫的慾望強壓了下去。她定定的看著面無表情的黃公公,心在不斷的往下沉,她只覺得渾身的骨頭裡正有一股子冷意不斷的在往外冒,她不自覺的微微顫抖起來,「皇上這是要軟禁本宮?」
黃公公微垂下頭,微微欠身道:「皇後娘娘嚴重了,您現在情緒不穩,皇上只是想讓您好生歇著。」
「本宮的皇兒死了,皇上不想著為他報仇,卻要軟禁本宮……」皇后慘然一笑,這一刻唯有「哀莫大於心死」這六個字能形容她的心情。她無力的閉了閉眼,一竄眼淚抑制不住的滾落下來。
成者為王敗者寇,這樣的事情在皇宮裡幾乎時時都在上演,莫不如是。
「來人啊,送皇後娘娘回棲鳳宮。」黃公公沖身邊的幾個太監使了個眼色,幾個太監立即心領神會,招手叫上一隊御林軍,向皇后等人慢慢的圍了過去。
這是威逼,也是脅迫。
皇宮是最重男女之別的地方,就算是貴為一國皇后,若是被除皇帝之外的男人碰了,甭管是什麼原因,她這一輩子也就完了。
「娘娘……」一直扶著皇后的兩個嬤嬤立時臉色大變,護著衣裳不整的皇后就連忙急急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