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48章 和好如初

  顧傾城面帶微笑一直坐在太子府的花廳里跟秦總管寒暄，期間有不少下人匆匆而來稟報雜事聽候吩咐，到一直換過兩次茶葉喝了七杯茶以後，太子殿下才終於有空見她了。 

  此時，已經日頭開始偏西了。 

  秦總管匆匆而來，作揖行禮笑道，「顧大秀，太子殿下得空見您嘞。」他倒是心裡佩服，等了這麼長時間依舊能面帶微笑不急不躁，倒真真是個好耐心。 

  顧傾城喝光杯盞中最後一口茶才不慌不忙的起身，依舊笑得面不改色的開口。「勞煩秦總管使個小丫頭先領我去更衣，以免失儀。」 

  「啊？哦，好……」秦總管難得僵住笑容露出驚訝的表情，想不到這顧大秀真非尋常人，連上個茅房方便也能說的如此坦然倒是少見，原來他還在嘀咕這顧大秀怎麼進了這麼多茶水都去哪裡了。 

  等到顧傾城經上次不歡而散歷時八天再度見到面容冷酷面無表情的太子殿下楚逸煊時，依舊從容自若面帶淺笑。 

  「許久不見了，阿煊。」一如曾經，他曾許諾的那樣。她不是常寧侯庶長女，他也不是太子殿下，兩人相交如君子，不分尊卑，承諾一世有效。 

  但，那也是他們成為戀人之前的允諾了。 

  顧傾城的本意，是想要喚起楚逸煊最初兩人之間的美好。 

  聞言，楚逸煊卻是臉色一變，愈加冷酷起來。「怎麼，如今是要與本宮生分了嗎？」 

  他一說本宮二字，顧傾城臉上的微笑便再也掛不住了。 

  「殿下，如今是你要與我生分。」顧傾城一向雲淡風輕的臉上難得閃過一絲感傷和失落。 

  楚逸煊表情一怔，心底攀升起一種很陌生的情緒，揪的難受。想到這幾天來的特意冷落，一向要強的她肯定有所感觸，心裡的氣倒是順了一些，但他臉上輕易看不出。 

  顧傾城等了片刻，卻不見楚逸煊有任何反應。想到人心易變，且今日來的路上聽到的流言，心裡越發的苦澀。 

  「我與齊王原本沒有什麼交情，這你一向清楚。這一次我為了你身上的蠱毒去找他，你也知道他的為人，越是綿軟示弱他越是殘酷絕情。我唯有設餌套他，但他生性狡詐必須我不能將協議告知於你，原本打的就是離間你我信任的算盤。我為了取信於他不得不答應，若你我沒有嫌隙他就會把此行南疆說成必有目的透露給聖上。我以為你我之間有信任，不必多說也能明白彼此，配合無間。」說到這裡，苦澀而無奈一哂，「看來我還是高估了你我之間的信任。」 

  楚逸煊越聽表情越是怔松，他藏在寬袖中的手需緊緊握拳才能遏力剋制上前抱住安慰她的沖。動。是嫉妒讓他失去了理智，竟開始懷疑起身邊最親近最信任的人。是什麼時候開始，他竟變得任何人任何事都要懷疑了？一有風吹草動就把人列入背叛的隊伍中去？ 

  顧傾城暗中觀察著楚逸煊細微的表情變化，知道此時她已經說到他心裡去了，也打動他取信他了。感傷的表情褪去，她緊接著又自嘲一笑，「罷了，原本你我之間的感情和信任就是不對等的。你可以隨心所致的懷疑我冷落我，而今你與阿滿的謠言傳的塵囂直上我卻始終堅信……你最初的諾言，此生絕不負我！」 

  當時楚逸煊說這一句話的情形是她為他擋暗箭中毒危在旦夕，看著他默然落淚心生不舍，亦決然告訴他，此生為他而活，為他而死亦不悔。他流著淚緊緊抓著她手，命令她一定要活著，此生絕不負她。 

  想起過往的摯情摯義，楚逸煊越發覺得這些日子來對顧傾城的懷疑和冷落不該，也越發覺得愧疚。眼前的這個女人不是其他任何人，她是能為了他付出生命的女人，他怎能懷疑她？ 

  上前兩步，藏在袖中的大掌倏然握住顧傾城的手，入手才發覺盛夏的季節里她雙手冰涼，微微輕顫。「對不起傾城，我就是……嫉妒了。」 

  顧傾城突然潸然落淚，她將自己的臉深深埋在楚逸煊懷裡，許久才傳出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可我若妒忌了又該如何？」 

  「對不起，是我不夠堅定。若是當初你能給我一點暗示，你我合力給齊王演一場戲也未為不可。」感受到胸口的滾燙濕意，楚逸煊輕聲一嘆，只是更加用力的擁著她。 

  「我只是個一個女子，哪能事事都考慮的面面俱到。」顧傾城吸氣小聲抱怨著，腦子裡卻在想著剛剛路過的酒樓門口那些人說她太能幹了會讓男人自尊心受不了，便將到嘴數落變成嬌嗔。「齊王生性多疑有多難應付你不是不知道，當時你又那樣，凡事只能我一個人應對，我生怕一著不慎……」說到最後聲音越發的小，幾乎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 

  可是這樣小鳥依人，會撒嬌會抱怨的顧傾城卻讓楚逸煊感到很新奇很受用。 

  「不過外傳盛傳的那些謠言到底是怎麼回事？」哭了一通發泄完，堆積在胸口的鬱結也舒展不少，顧傾城又想起剛剛聽到的有越發不可收拾之勢的謠言，加上之前去定國公府杜子衿一帶而過的那些含混說不清的事情難免有些懷疑。「短短几天已經傳遍大街小巷，將原本污衊阿滿的謠言反轉的面目全非，這其中是否有人在暗中操作？」 

  聽聞此話，楚逸煊的臉色也變得難得的冷酷，「我已著人去查了，你且放心，抓住了這幕後之人我絕不輕饒。」 

  「會不會是阿滿……」顧傾城覷著楚逸煊的臉色小心的提及。 

  「她？」楚逸煊驚訝的語氣一揚，隨即又想起什麼似得不悅冷哼，「哼！」 

  「怎麼了？這是？」顧傾城見他態度奇怪，就越發的好奇懷疑他們之間有點什麼事。 

  「潑婦，不提也罷。」楚逸煊不欲多提，便淡淡止住話頭。 

  正說著，秦總管領著一高大的灰衣男人匆匆進來，見了顧傾城也不避忌，「殿下，蕭蔘衛來了。」 

  此人顧傾城並不陌生，兩人也曾在多次任務中合作，是以見了微笑點頭示意。 

  蕭蔘衛蕭繕等秦總管退出去之後，對著楚逸煊行禮，因顧傾城身份尷尬是以只是點頭致意，便匆匆進入正題。「稟太子殿下，屬下查了消息的來源，確屬定國公府一名家奴為報私仇故意捏造杜小姐與人私奔的謠言。此人名常松，已經畏罪觸柱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