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第123章 免檢入宮
「多少人就是因為掉以輕心，犯了宮中忌諱而斷送一生的比比皆是，小姐切不可如那些人那般大意。有時候一步錯，便是步步錯。」最後一句話，宋嬤嬤說的頗有些語重心長，彷彿是深有感而發。
「嬤嬤放心吧，阿滿會小心的，且有你與墨桑跟著，不會有什麼事的。」杜子衿斂了笑容，認真的回道。
宋嬤嬤的那句話，『一步錯，步步錯』，又何嘗不是她前世一生悲劇的寫照。
若當初，她不是那般愚蠢看不清形勢，又何至於被利用？若不是看不懂陸輕塵的心意，又怎麼莽撞為其私自離家？若不是性子衝動，又怎會被齊王奪了清白吞下苦果？以至於後來的一切，都是一步一步踏上那萬劫不復之地。
宋嬤嬤交代的差不多，那邊墨桑已經收拾好匆匆過來了，當下子樂閣的丫鬟們幫著一起將緊要的東西搬上候在府外的馬車上。
一共兩輛馬車，杜子衿和墨桑並一個叫二菊的小丫頭坐在第一輛馬車之中，宋嬤嬤並一個小丫頭坐在後面的馬車上。
路況果然如杜子衿所料那般的擁堵，不過拐出了定國公府所在的大街，就漸漸堵上了。
「車子才發動，街道就堵上了，如此這般要多久才到皇宮呢？」墨桑這一世是第一次陪著杜子衿進宮，是以遇上這種情形很是吃驚擔憂。
杜子衿則是比較淡然了，微微一笑，便從車廂側壁的內嵌抽屜里拿出一本話本子隨手翻了起來。「放心，不會遲了就是。」
墨桑見狀，也不再說話，而是取出隨身攜帶的醫術認真看了起來。碰到重點或疑難之處卻不是直接在醫術上註釋標記，而是謄載到裝訂的小冊子上。
今日日光甚好，在馬車移動中照進飄動的車帘子裡頭，杜子衿抬眸怔怔的看著墨桑垂首認真抄錄的側顏。白皙素凈，溫婉可人，可是這樣認真美好的一個女子前世卻沒有善終。
「墨桑可有心上人了？」杜子衿驀地出聲，這一刻她突然做了一個決定。
前世那些忠心耿耿千般維護她卻不得善終的人，這一世她決定不再把她們拖入復仇的漩渦之中，而要早早的替她們打算，找一個好歸宿能夠圓滿一生。
墨桑看的正凝神之際，忽聞一道清淺至極近乎呢喃的聲音，不由的循聲抬起頭，眼神還是茫然放空的。「嗯？小姐說什麼？」
杜子衿溫聲重複道，「墨桑到我身邊也有十個年頭了，可我從不曾問你對未來有何想法，可有心上人了……我記得，今年你也有十八了，正是女子最好的年華，可不能就這麼耽誤了。」
墨桑茫然的眼神轉了一圈，突然有些慌亂起來。她忙放下手中的醫術和炭筆，手足無措的站起身，卻不想撞上車頂，疼的頓時淚光閃閃。
「怎麼了這是？」杜子衿伸手一把拉住墨桑的手讓她坐在自己身邊，湊近朝她使勁揉著的頭頂檢查。「疼不疼？好像有點腫了……」
「小姐，是不是奴婢做錯了什麼惹得小姐不高興了？」墨桑眼淚汪汪的問，臉色是從沒有過的惶惶然，「奴婢自小跟著小姐，也幸得小姐垂憐，還能學的一技傍身，奴婢心中感激不盡。若是哪裡做的不好，小姐儘管打罵，但求小姐不要趕奴婢走……」
杜子衿一時啼笑皆非，沒好氣的道，「你想到哪裡去了，咱們有一起長大的情分，名為主僕實為姐妹，我又怎麼無端端的趕你走？我只不過問你是否有心上人，若有我可做主成全……」
「小姐還說沒有嫌棄奴婢，若非不要奴婢了，又怎會想著將奴婢嫁人？」墨桑很是乾脆的打斷杜子衿的話，揉著頭頂的腫包一臉委屈。
「你這丫頭，誰說要趕你走的。」杜子衿輕輕一嘆，目光調轉，順著車帘子的晃動的縫隙望出去，一時迷離幽深起來。「你是女子，終是要嫁人，我就算想要留你一生卻也不敢耽誤你的終身幸福。再者咱們可以換一個角度，若是墨桑你能找得一個出色能幹的夫君，屆時豈不多了一人幫我？」
「小姐心中所想真如嘴上所說？」墨桑目光懷疑的看著杜子衿，見她點頭，就放鬆緊繃的身體，滿不在乎道。「既是如此，那便在府中隨便找一位年紀相當的小廝便可。同在杜府，亦能相互照應，也能幫著小姐做事……」
杜子衿橫了墨桑一眼，伸手在她腦門輕拍一下，「你這丫頭，我真心為你打算，與你說真的，你竟拿混話敷衍我……」
「明明是小姐將奴婢嚇得不輕……」墨桑不滿的抗議，說完又笑了。
「那成，你愛嫁小廝就嫁去吧，以後一輩子待在杜府之中，反正本小姐我不會留在杜府做老姑娘的……哈哈哈哈……」杜子衿說完，竟發覺怎會說出如此滑稽可笑之言，也哈哈大笑起來。
「原來是小姐恨嫁了……」墨桑笑的前俯後仰，兩人倒是許久不曾這麼不顧形象了。
這個話題就這麼被她們心照不宣的輕輕揭過，彼此的真心和好意，她們都心知肚明。
但，也僅僅只是心領而已。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執著！
馬車緩緩平穩的移動，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就停了下來，長時間的沒再挪動了。
墨桑有些坐不住，「小姐，這般緩慢，會不會耽誤時辰？」進宮程序繁雜，又要出示身份又要檢查隨性物件，若是這麼耽擱下去，遲了說不定會被貴人責難。
杜子衿正想使喚外頭的小丫頭二菊去前頭看看怎麼回事，怎地車隊久久不動，正在此時卻聽到外頭一陣喧嘩聲，卻似乎亂了起來。
「小姐，前頭兩家馬車相碰，小姐們吵起來了。」二菊倒是機靈的未等主子詢問就及時的將情況說明了。
杜子衿聞聲微微皺眉，既是官家千金，怎會如此不知禮數？當街吵起來，不僅毀了自己的形象，亦耽擱了大傢伙兒的行程。
「小姐，右手靠後邊不遠有條小道，雖然周折一些，不過也好過堵在這裡。」墨桑掀開車帘子的一小道，發現後邊許多馬車已經紛紛在改道了，便有此一問。
「好。」杜子衿略作沉吟便點頭，改道總比這兒不知等到什麼時候好。
車夫得了命令，便緩緩的掉頭改了道。後頭宋嬤嬤那一車，見此當然也是跟了過來。好在後頭的道雖說窄一些繞一些，但還算順利，到了皇宮東門，不過巳時三刻。
杜子衿下了車，宋嬤嬤和墨桑便挽著兩個盒子跟著杜子衿進宮了。車夫去停車，兩個小丫頭留下看馬車了。
到了宮門口，原是該走程序接受檢查，卻不想皇上身邊的大紅人福公公早就候在那裡。見了杜子衿一行，便笑著迎了上來。「老奴給絢兮郡主請安了，您可是讓咱家好等，快快快，這邊隨我來……」
聽這話，竟是入宮檢查這一環節都免了，這簡直是天大的殊榮。杜子衿暗中給了宋嬤嬤一個眼神，帶她驚愕之後恢復如常，鎮定的微微點頭才想著走到福公公面前，墨桑機靈的取出一個沉甸甸的香囊遞上去，「多謝福公公，這是請您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