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2.第432章 當眾沒臉
「你又從哪道聽途說的？」杜子衿見安橙心也太過大大咧咧無所顧忌了，不由皺眉輕斥，這帝王的生老病死，哪是他們這些普通人可以私下議論的。「有些話不可亂說，切忌禍從口出。」
「阿滿你不知道，近來京中許多定下親事的人家都將婚期提前到今年，我也聽到母親與父親私下閑話提及皇上的病，說是沒多少日子什麼的。」安寧郡主也湊上山壓著嗓子接腔，「若皇上駕……全國百姓都要守喪三年，民間禁止一切嫁娶喜事。若不能趕在前頭，就要等三年，試問女子有多少三年虛耗青春呀。」
「我和蘇雲陌的婚事就是提前到今年了，具體日期還在商榷，左不過冬至前後。」安橙心提及蘇雲陌掩不住露出小女兒嬌態，「聽聞陸家那位，跟他表妹的婚事也提前到十一月。還有兩位公主的婚事，都在年內，燕王的兩位側妃在下月進門，大家都是觀皇室的動作以測風向，大家暗中猜測的大約八九不離十。」
「就是，可惜我議親不順，看來得等三年後……」安寧郡主有些遺憾落寞的開口，說完又驚覺自己太過迫切，頓時紅著臉止住話題，好在杜子衿和安橙心沒有出言笑話她恨嫁。
「安寧你別急，你才剛十七，眼下緣分還沒到，你這麼溫柔可愛，定有更好的在等著你。」杜子衿輕聲安慰，心中卻十分驚駭，看來皇上的身體果真到了油燈枯盡的地步了，可是上一世他明明活的比她還要久。
三人聚在一起說著體己貼心的悄悄話，這時花園另一角傳來一陣爭執聲，吸引了大多數女賓的注意力。
晉王府不算大，在京中只是跟一般三品大員的宅子規格差不多，屬於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的格局。縱觀整個王府也不過兩個花園，是以安排下來只能男賓一個園子女賓一個園子，人一多就有些擁擠，周圍發生點什麼都會引得人盡皆知。
「發生什麼事了？當著這麼多人吵吵，也忒沒教養。」安橙心探頭張望兩眼，因被花圃盆景等飾物擋著也沒看清楚什麼情況，便站起身打算過去一探究竟。
杜子衿跟安寧郡主也跟著站起身，三人一道便吵鬧的那邊走過去，院子里其他女賓也都往這邊看過來。
「妹妹何必跟她一般見識，看你把大家都招過來了。」沈妝羽見越來越多的人被引過來，當下壓低聲音又急又快的勸著得理不饒人，一臉囂張不忿的沈妝琴。
「姐姐何必怕她，我今兒就是想看看這借著咱沈府的名義進了太子府的女人是何方神聖，到底是圓是扁。」她們身為沈府的嫡女，尚且沒有那樣的好運，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女人憑什麼？既沒有驚人的美貌，也沒有過人的才藝，身份家世更是沒有，要不然也不會借沈家的名頭了。
說到底不過是嫉妒，憑什麼進太子府這獨一份的榮耀被一個外來的一無是處的女人搶了，她們沈家好幾位待嫁嫡女還沒輪上呢。
「別鬧了……」沈妝羽突然眼尖的看到杜子衿過來了，頓時嚇得後退一步與沈妝琴保持距離
沈一念護著小腹冷冷的看著眼前半路殺出卻拎不清現實的蠢女人，若非太子需借用沈家的身份給她，怎還會給沈家留著刑部尚書的位置？就憑曾經沈唯忠得罪過太子，尚書這個位置最終也不會落在他弟弟沈唯言頭上。
杜子衿見沈一念跟沈家兩位嫡女撞上了，不由微微蹙眉，這種情況下她若置之不理，只會讓人非議她這個正妃狹隘善妒，容不下腹中懷了子嗣的姬妾。
「怎麼，啞巴了？理虧說不出話來了？」沈妝琴看著沈一念沉默，更加得寸進尺的囂張，她就是要當眾揭穿這女人的真面目。
「沈三小姐還是謹言慎行，為你沈家一門尊榮積點德。」沈一念冷冷開口，「你覺得委屈不公平，想想你的父親為什麼這麼做，別累的整個沈氏一族的姐妹們最後連尚書府姑娘這層光環都保不住。」
看著沈一念言語之間強勢的警告，杜子衿卻微微皺眉，大庭廣眾這麼囂張，只會被有心之人利用，最後變成攻訐太子的把柄。
「切，阿滿，這庶女口氣倒不小，真是不怕御史抓住了太子的小辮子不放。」安橙心聽了不由嗤笑。
「這事你們別管了。」杜子衿揮了揮手讓安橙心和安寧郡主遠離戰火圈，自己則撥開人群走上前。
「原是沈家二位姑娘，怎地圍著我們沈夫人了？」杜子衿笑著上前，眾人一見杜子衿，紛紛讓開行禮。
杜子衿看了一眼落後兩步面色脹紅的沈妝羽，這才噙著笑意對上沈妝琴的眼睛，「沈三小姐可要小心著點，咱們沈夫人如今可矜貴著呢，你們若是不小心衝撞了她腹中的孩子……這定是會惹得我們太子不悅，這責任別說你們兩位姑娘家，就是你們父親，也擔不了。」
「你……」沈妝琴驚愕的看著一直護著小腹的沈一念，直覺的認為杜子衿不是胡說。
即便不甘心，但是剛剛沈一念的警告她也聽明白了，沈家這個尚書還是仰仗太子得來的，若是惹得太子不高興，奪了尚書一職，那麼她們這些沈家女子就會變得什麼都不是。
她早就知道父親為何會這麼做，但是今天狹路相逢，就是忍不住煞煞對方氣焰，否則她咽不下這口氣。
「快走吧，別鬧了。」沈妝羽見僵持不下，忙上前去拉沈妝琴。
「你為什麼要提起孩子？」等人散了，沈一念不悅杜子衿用孩子為借口解圍。
「要不然呢？像你一樣推出太子的名頭以權壓人嗎？」杜子衿漠然的覷了渾身帶刺的沈一念一眼，冷淡的訓斥，「你怎麼這麼沒腦子，現在是什麼時候了，生怕太子沒有把柄落在那些御史手中？」
沈一念默了默，抿唇不再說話，直接昂著頭去了另一邊休息區坐下歇息。真不知道她今日哪根筋搭錯，看著太子和杜子衿出雙入對實在太礙眼，便堅持跟來……跟出來丟人現眼。
沈一念肚子縮在角落裡，心情前所未有的沮喪憤恨。
杜子衿見沈一念走了，便也打算跟著安橙心她們找個安靜的角落，忽然聽到有人在叫她。
「悅郡主。」杜子衿回頭，看到了人群之外那一道明麗的身影。
悅郡主走上前，羞澀喜悅中透著激動，「我來特地謝謝你，我跟你三哥的婚事定下來了，就在今年冬至后。」
「真的，恭喜你……」杜子衿由衷替她高興，她一路看在眼裡，悅郡主跟三哥能終成眷屬，全仗賴悅郡主一個女子的勇敢和執著，也吃了不少苦的。
只是，這件事又再一次證明……皇上真的要命不久矣了，要不然禮親王妃不會這麼容易妥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