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請前輩捎晚輩一程
次日，果園之中。
「秦時，你跟我們一起離開吧，以後就是一家人了！」
屋內，一名漢子朝著坐在對面的秦時開口說道，而在漢子邊上，一名少女卻是臉色微紅，低頭不語。
「劉叔好意，秦時明白，但還請給我點時間想一想，三日內必給出答覆！」
望著唯獨帶著少女登門的漢子，又對自己說出了這麼一番話，秦時哪裡會不明白對方的意思。
少女雖比秦時年長了一二歲，但這算不了什麼，若換了其他年輕人，怕是第一時間就會答應漢子，畢竟少女可以說是村子中最為動人的女子了。
即便是秦時，見到少女面色微紅，低頭跟在漢子後面的姿態，也是心起漣漪，若無老道的話，跟著漢子一家搬離村子，對秦時而言，是最好不過的一個選擇。
「嗯！這幾日也要收拾家當，你好好想想！」
漢子點了點頭，也不再多說什麼，帶著女兒便告辭了，秦時起身相送。
「我女兒這麼優秀，秦時這小子眼不瞎的話，都知道要怎麼選！」
出了果園，漢子看了女兒一眼，發現她似乎有些低落的樣子，出言笑著調侃了一句。
「爹……」
少女嗔怒，臉色更紅了些……
目送著父女兩人走遠，秦時才回了果園，繞到了屋后，這裡有著一個墳包，立著一塊木碑。
秦時彎身將墳包上長著的幾株稀疏雜草給拔了后，便直接坐在了這屋后，仰頭望著高空，也不知究竟在想著什麼。
……
三日後，被秦時稱為劉叔的漢子一家四口，推著一輛小推車離開了村子，背後背著一個包裹的少女，面上神色黯淡，不時回頭望向村中果園的位置。
漢子自然知道女兒的心思，也猜不透秦時為何不願意跟他們一家走，只能說是有緣無分了，總不能把秦時給綁走吧……
果園中，秦時最後給園中果樹都澆灌了一遍，隨後將屋子收拾整潔，只帶上了換洗的衣物以及那支玉笛，將房門鎖好，便直奔山谷而去。
「你決定好了？」
山谷中，老道早已在那等著，望著身形消瘦，膚色有些黝黑的秦時，開聲問道。
「還請仙長收我為徒！」
秦時撲通往地上一跪，就要對著老道磕頭。
不過老道卻是伸手一個虛托，阻止了秦時的動作。
「我不會收你為徒的！」
老道凝視著秦時的雙眸，搖了搖頭道。
原本還心存期待的秦時，聽了老道的話，頓時愣住了，難道是自己誤會了，但老道之前話中的意思，不就是要收自己為徒，傳授仙法嗎？
「我不會收你為徒，但可以帶你看一看這大千世界！」
老道的話，令秦時更加不解了。
「我知你心有結，想跟著我學習仙法好報仇，也可以明確的告訴你，你的仇人遠超出你的想象，像我這種修為的，對方估計吹口氣就能滅了萬把個！」
從追殺虎妖進入這處地界時，老道就感應到了殘留在這處地界的鬥法氣息。
隨後又尋到一處遭到鬥法波及的地方，透過這殘留下來更加濃郁的氣息，老道當即一個驚悚，鬥法的雙方，絕對是不可想象的強者，是他窮極幾輩子也無法修鍊到的高度。
至於秦時的心結，老道修有一種特殊的瞳術，可以一窺他人心境，從而知道了秦時的心結。
「沒有半點希望嗎？」
老道是神仙中人，能夠知道自己的事情，秦時並不奇怪，只是當聽了老道的話，得知那五年前造成父親身亡的雙方，在老道眼中都是超乎想象的存在，心中燃起的一點希望又破滅了。
「我是連仰望他們的資格都沒有，但你或許還有一點希望！」
老道雙瞳隱有流光閃現，望向秦時，可以看到他體內潛藏著一種擁有無限可能，也是最為致命的力量存在。
「希望在哪？」
一聽到自己還有希望，眼神黯淡下去的秦時，再次煥發出了光彩。
「你體內蘊有先天本源，想必這些年每次發作，都不好受吧！」
老道一開口，直接就道出了秦時從小到大所遭受到的折磨原因所在，隨後又繼續道：
「不管是哪種先天本源，都是修士夢寐以求的至寶，但先天本源何其霸道，即便是那超然在上的大人物，也難以煉化，就更別說一出生就蘊有先天本源的孩童了！」
「往往帶著先天本源的孩童，隨著年齡增長，體內的先天本源也會增長，若無寶物壓制，一般這種孩童很難活過十歲，便會被先天本源反噬而亡。」
「不同於其他天生靈體，只要修鍊與其屬性相契合的道法，不管是修行速度，還是修行高度，都不是普通修士可以比擬的，而身蘊先天本源者，不管是多麼至高的道法，都無法修鍊，因為先天本源本身就是天地大道的一種體現，極為霸道。」
「仙界流傳最古的《道靈訣》，是身蘊先天本源者唯一可以修鍊的道訣，這道訣也只是幫助身蘊先天本源者吐納煉化天地靈氣，初步控制先天本源的反噬。」
「而一旦修鍊了《道靈訣》，同樣沒有了退路，由於不管多高深的道法都無法修鍊，這就需要身蘊先天本源者自己去摸索，探究自己的修鍊之道，創造契合己身的道法。」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后，老道才停了下來，給秦時一點時間去消化，這還是老道斟酌許久，簡化掉一些不重要的細節，否則關於先天本源，還能說上更多。
「就是說，只要創造出屬於我的道法，就行了！」
消化了老道的話后，秦時眼睛一亮。
雖然自己無法修鍊什麼道法，會被體內的先天本源反噬而亡，但按老道所說，只要自己以《道靈訣》為起點，創造出適合自己的道法就可以避免掉被反噬，以及成為仙師了。
「創造一門道法，特別是要一個剛踏上修鍊之路的小白來創造，說起來輕飄飄，但幾乎是一個不可能的事，就是現今那些仙界最為超然的那小撮存在，想要創造出一門新的道法都千難萬難！」
老道旋即就給秦時當頭澆了一盆冷水，但老道接著又道：
「這也是你如今唯一的路了，在這條路上，可能第一個境界關卡就會令你倒下，但好歹能跟普通人一樣活個百來年，不然以你現在的狀況，即便有寶物壓制，說不得也隨時會被先天本源反噬而亡。」
「仙師為何要與晚輩說這麼多？」
秦時沉默了片刻，抬頭直視著老道詢問道。
「我這一輩子修行之路已經走到了盡頭，也沒有收徒的打算，因為像我這等散修，收了徒弟，反而是害了徒弟。」
「但沒想到遇見了身蘊先天本源的你，從零開始摸索修鍊，看似不可能，實則又有無限可能，若是你真能開創出一門新的道法，引領並陪伴你開頭的我，也不枉這一世了！」
老道說出這番話時，竟是給秦時一種遲暮之感，以及一種無法言語的莫名疲倦。
」還請前輩捎帶晚輩一程！」
秦時換回了最初對老道的稱呼，朝著老道輕輕一拜。
「那就讓老道捎你一程！」
這次，老道承了秦時這一拜，揮手一道青光將秦時捲住，剎那間離開了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