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猴兒酒
占地足有數十裏方圓，盡皆收在眼底，這哪裏是一片開闊地，分明就是一處山穀。
穀底鬱鬱蔥蔥，高聳的古樹林中，傳來陣陣吱吱喧嘩，不知有多少鐵臂猴生活在此。
整個山穀周圍的崖壁上，長滿了各種藤蔓，不難想象，猴群就是通過它們上下山穀。
吱吱！
幾道急促的叫聲傳來，黎晨往下方一望，登時覺得頭暈目眩，好一會在緩過神來。
卻見兩隻黑色鐵臂猴，在下麵數丈遠處，抓著藤蔓，不斷向他揮手示意。
“讓我下去？”
黎晨指了指鼻子，又指了指下麵，滿麵皆是怯意。
吱吱！
兩隻鐵臂猴猛點頭，迅速揮舞了幾下手臂，似乎在催促。
“拚了！”
看著猴子眼中的目光，黎晨隻覺它們是在嘲笑自己，熱血湧上心頭，一咬牙，翻身向下，抓著藤蔓順了過去。
起先他還戰戰兢兢，仿似龜爬般挪動，但隨著一點點下移，發覺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難，當即在試探了幾下後，這才放開了膽子爬去。
尤其是他臂力極佳，兼之這些藤蔓極為堅韌，承擔他一個十四五歲少年的體重綽綽有餘。
不過幾盞茶的工夫，黎晨便於兩隻鐵臂猴站到地麵，甩了甩有些發酸的手臂，隨著兩猴向深處行去。
許是穀底水汽豐足的緣故，穀底的古樹格外繁茂，仰首看不到多少陽光。
不多時，來到一處石林中，裏麵正有無數鐵臂猴上躥下跳，滿是好奇的打量他。
黎晨有些忐忑的跟在兩隻鐵臂猴身後，來到一座不大的洞口前。
輕輕皺了下鼻翼，黎晨眼睛一亮，周圍彌漫著股股香氣，而且極為濃厚，隻不過種類太多，而且他猶豫頗為緊張，之前才錯漏過去。
隨著兩猴進入山洞，黎晨登時眼睛發直，山洞內一塊巨石上，放滿了各種珍稀靈果，從一階下品到上品應有盡有。
看到這些，黎晨的心總算落回肚中，感情這群看似凶悍的猴子，是在宴請他啊！
想及此，黎晨膽子大了起來，走到一處巨石前，伸手就向一枚果子抓去。
吱吱！
不待他將果子放入口中，驀然兩道尖聲鳴嘯傳來，驚的他渾身一哆嗦，靈果登時掉向地麵。
黎晨也算反應靈敏，暗罵一聲，眼疾手快的抓住靈果，將之重新放回石墩。
回首望去，卻見一隻體型瘦小，渾身灰撲撲沒有絲毫亮色，甚至手中還拄著根棍子的鐵臂猴從石洞一角走出。
在其身側，那隻受傷的金色睫毛小猴，正一步一拐的跟隨在側。
黎晨原本不怎麽在意，但當他察覺到身邊兩隻黑色鐵臂猴之前鳴聲警告的舉動，令他悚然一驚，看向灰色鐵臂猴的瞳孔更是驟然縮小如針尖。
這不是一般的灰色鐵臂猴，看它那皮包骨頭的身形，灰不溜丟的毛色，乃至渾濁無光的眼眸，手中拐棍，無不昭示它，乃是一隻遲暮之年的老猴。
嗬嗬！
似是看出了黎晨目中的異樣，挪到近前的老猴驀然怪叫，宛若老人般咧嘴，露出沒牙的牙床，甚至於，渾濁的眸子中，都閃過一抹睿智之光。
霎時間，黎晨被自己心中所想嚇了一跳，雖然聽說過高階妖獸有靈智，甚至傳送有強大妖獸可以化成人形，靈智絲毫不弱於人類。
但鐵臂猴不過是一階妖獸，怎可能有這等靈智？
但.……他分明看到了老猴眼中的笑意與睿智！
“莫非.……真的是成精了？”
如是想著，黎晨按照老猴的手勢，坐在巨石前的石墩上。
嗬嗬！
老猴咧嘴，頻頻抬手示意。
黎晨麵對這麽個成精的老妖怪，頗感坐立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那隻金毛小猴，使勁了力氣爬上巨石，蹣跚著抓起幾個靈果遞給老猴。
卻不想，那老猴推了推它，又指了指黎晨，那意思，赫然是先讓客人吃。
眼見小猴將靈果遞到眼前，黎晨尷尬的笑了笑，抓起靈果吃了起來。
這些靈果鬥不是凡物，皆有著獨到的功效，雖然口味極佳，黎晨卻不敢多吃。
不是怕有毒，而是以他的修為，根本無法吃下如此多蘊含天地元氣的靈果，強自吃下去，絕對隻有被濃鬱元氣衝破經脈而亡的份。
“呃……老爺子.……猴爺，多謝款待，小子還有事在身，就不多打擾了！”
心中七上八下，也沒吃多少靈果，黎晨坐立不安中起身，將腦海中醞釀了許久的措辭講出。
嗬嗬！
老猴臉上竟是堆起了笑容，但看其蒼老的模樣，有些說不出的詭異，輕拍了幾下巨石。
黎晨眼尖，看到那兩隻黑色鐵臂猴互視一眼，竟然流露出不願的神色，在老猴沉下臉，催促了幾番後這才離去。
當它們回來時，手中赫然端著一個尺許長竹筒，縱然口端塞著木塞，但隔著老遠黎晨就聞到了一股特殊的酒香。
沒有絲毫烈酒的上頭，甚至令人身心舒泰，在這一刻，黎晨都覺得經脈中的內息，都有絲絲跳動。
兩隻黑色鐵臂猴將竹筒放到巨石上，臨了還狠狠瞪了一眼黎晨，仿似他拿走了猴群極為珍貴的東西。
嗬嗬！
老猴伸手指了指竹筒，又指了指黎晨，握起爪子仰首做飲酒狀。
“給我喝？”
黎晨眼睛一亮，指了指自己。
待老猴再次點頭，黎晨這才按耐不住肚子裏的酒蟲，抓起竹筒，拔去木塞，仰首便灌了一口。
嘴角處漏下了幾滴，看的兩隻鐵臂猴抓耳撓腮，但老猴在側，又不敢造次。
“好酒！”
入口香甜辛辣，但又圓潤無比，黎晨登時讚道。
但遂即，其麵色陡然發紅，隻覺肚腹中一團熱火湧上心頭，好似熱火在燎，那是強大的元氣衝擊所致。
黎晨怎麽也想不到，這竹筒中的酒水乃是鐵臂猴群祖祖輩輩相傳，用九九八十一種靈果所釀製的猴兒酒，乃是極品的一階靈酒。
就算是上品聚息丹，都比不得他所喝的一口酒中的元氣濃鬱，唯有少見的極品聚息丹，才能略勝一籌，但若論諸多功效，卻又有所不及。
老猴看到他如此飲法，當即驚愣了一下，想要阻止時已然來不及。
噗通跌坐在地，黎晨強壓體內沸騰的血脈與狂暴的元氣，死命運轉起《融陽訣》來，以求將這些無主元氣煉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