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二百二十八章 覺醒
轟隆！
狂風呼嘯，天雷滾滾，一刹那間風雲變色，電閃雷鳴，遮天蔽日的烏雲覆蓋了整個九黎山，宛若天傾！
敬畏天地的九黎部族，驚愣的麵麵相覷，繼而哀嚎著，滿麵倉惶的向山下逃竄！
在他們看來，這是阿蠻的狂言激怒了天地，這是天罰！
轟哢！
雷霆翻滾不休，無數雷霆落入九黎山中，九黎部族之人齊齊化作塵埃消散，哀鴻遍野。
剛剛經曆了千年大戰的九黎部族，再也承受不住天罰，頃刻間到了生死存亡之際！
阿蠻數千年來，從未有過畏懼的心，麵對這股威勢，終於出現了波動。
在天罰之下，無論他是九黎之王，還是什麽，都無濟於事！
轟隆隆！
天崩地裂中，九黎山出現了大片裂縫，宛若深藏地底蟄伏的凶獸，張開了血盆大口，吞噬著世間一切。
“我……”
看著無數族人慘死，阿蠻的心不知為何抽痛了下，在天威之下，雙膝慢慢彎曲。
嗡隆！
但就在此時，天際上方光影一閃，原本的劫雲赫然分成了兩部分！
在阿蠻驚愣的目光中，兩團劫雲下，出現了兩個模糊不清的身影！
“是你們！”
下意識的，猶如本能一般，阿蠻就想到，這兩個身影就是當年在他腦海中爭吵不休的身影。
“你知錯嗎？”
幾乎在同時，兩個完全一模一樣的模糊光影開口了。
“我……”
看了看四下裏的慘狀，阿蠻下意識的就要認錯，可話未出口之時，本彎曲的雙腿赫然站直，人也隨之挺直了脊梁，麵露狐疑之色，“何錯之有？”
兩道光影互視一眼，產生了一絲波動，不知交流了什麽。
“為了自己的野心，害死了這麽多族人，難道沒錯嗎？”
右邊的光影道。
“野心？人都有欲望，隻不過沒有實力實現罷了，我有這個實力，為何不去做？若其他人有我的實力，同樣會去做，這樣的事情也會發生！”
阿蠻恢複了鎮定，數千年來的曆練，讓他有著常人無法想象的見識，竟是堵的那光影一時無話可說。
“我同意你的野心，但身為人子，身為人夫，身為人父，你卻沒有盡到一點本分，難道沒錯嗎？”
左邊的光影接茬道。
“我……”
聽完此言，阿蠻腦海中閃過，數千年來漸漸淡化，甚至已經模糊了的家人身影。
此時他才發現，不知何時，他已經記不清家人的樣子了。
“我沒錯！”
沉默了好一會，阿蠻仰天望去，目中複雜之色一閃而逝，“當年我險死還生，本應是已死之人，因緣際會活了過來。
你們應該很清楚，當年我是如何活過來的。
當年的我能撐下來，我的孩子有比我好了無數倍的條件，自然能成長起來，能夠保護、孝順她們！”
“強詞奪理！”
左邊的光影有些激動。
“哼，我早就說過，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就不能顧及家庭。
但成了大事，若沒有服從者，沒有後世之人傳頌，算什麽成大事者？”
右邊的光影冷哼道。
看他冷酷的言語，還有那高高在上的氣息，顯然是一個冷酷到，將萬千生靈當做工具的高高在上之人。
之前以九黎部族之人的死來責備阿蠻，也不過是如此罷了。
“為何要成大事？親人才是最重要的，沒有親人，其它事情都是虛妄，甚至都不算一個人！”
左邊的光影回擊道。
而顯然，這個光影是一個極為顧念親情，親情至上的人！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攻擊著，讓阿蠻腦袋一陣亂哄哄，隻覺有億萬螞蟻在噬咬一般疼痛，就好似回到了當年一般。
“夠了！”
阿蠻厲聲高喝。
這一喝風雲變色，竟是讓兩道光影真的停了下來！
“你敢命令我？”
兩道光影異口同聲道。
代表著天劫的他們，隨意的鼓動了下自身氣息，便使得天地間威壓狂漲，怒雷翻湧。
“你們有何資格質疑我？”
阿蠻目光炯炯有神，冷冷的掃視兩人道，“你們一個個大義凜然，卻不過是自私自利之徒罷了，安敢在我麵前如此？”
“自私自利？大義凜然，你莫不是忘記自己做了什麽事情吧？”
兩道光影齊齊冷笑道。
“我是做了很多違背良心的事情，我不否認，但你們也不是好東西。
每每都在我猶豫不決之時便來蠱惑我，誘導我，我……”
阿蠻雙拳緊握，想到當年的種種，似乎極為激動，厲聲道，“我該死！”
“你該死！”
兩道光影點點頭，繼而異口同聲道，“不過，要看你想怎麽個死法，是否有意義！”
“我之死，不用他人評判，更不用你們嚼舌！”
阿蠻麵色沉凝，身上湧現出一股無形的霸道意誌，宛若亙古屹立不倒的巨人一般。
“怎麽說？”
兩道光影一陣虛晃，似乎有些意外。
“呼……”
阿蠻沒有說話，而是仰首望天，目中迸射滔天精芒。
“你若自裁謝罪，上天有好生之德，族人當可無虞！”
兩道光影不明所以提醒道。
“嗬嗬，上天？不，我確實犯了錯，上天卻懲罰我的族人，算什麽上天？
我想，應該是你們想逼我做一個決定吧？”
阿蠻自嘲一笑，似乎看透了一般，身上的氣息卻越來越強，最後飛天而起，直麵劫雲。
“你什麽意思？”
兩道光影的聲音中，明顯出現了一絲緊張。
“我愧對母親，愧對妻兒，愧對族人，唯獨沒有對不起自己。”
阿蠻看著兩道光影，目中卻越發的清明，已經完全看透了他們。
在他眼中，那赫然是兩個與自己一模一樣的人！
唯一的區別是，一個氣息高貴威嚴，透出一股帝王般的冷酷無情，一個卻是溫善如鄰家大叔，卻總給人一種束手束腳的短視之感。
“原來，這是一場夢！”
阿蠻苦笑搖首，回首望去，原本的九黎山已然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則是地獄般的血色。
“你要想清楚，走這條路很累，會死很多人，甚至有你無法想象，不敢想象會失去的人。
從今往後，你將再無回頭的可能！”
“哼，人在做天在看，如若你不放手一搏，怎知前路如何？”
依舊是兩個截然不同的回應，可話裏話外，卻不再是透著支配阿蠻的意味，而是存在了同等的意誌。
“我明白！”
阿蠻麵露淡笑，溫和的笑容完全不像那自私自利的人。
嗡！
三人的光影漸漸重疊，緩緩飄向那劫雲所化的漩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