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0.第230章 乞叉底櫱沙
第230章 乞叉底櫱沙
蘇摩的歌聲婉轉，卻如同近在耳邊，鑽入皮膚、耳膜，如幻術般讓我動彈不得。
「晚輩，不要中了她的術。」白夢晴說著摸了一下我的耳朵，我的頭腦才清醒了許多，身體也恢復了知覺，被她縫縫補補的急救，我竟然也能站起來了，鬱壘扶著我站住，一同看著上空的情形。
地藏菩薩並沒有受到歌聲影響，他手中的金剛幢變化，散作千萬金色的經文，在空中環繞著蘇摩。
菩薩念誦著經文，聲音逐漸掩蓋了蘇摩的歌聲，明知這是破魔的經文，卻也莫名地讓人恐懼，甚至讓我不禁依偎著鬱壘。
他輕輕在我耳邊說：「這一切就快要結束了，地藏王流轉於生死之中，持地地藏，度阿修羅道，千年之前，我就是被他這樣制服，輸得心服口服。」
我的眼中倒映著空中的景狀，地藏菩薩的金光點亮了夜空，和蘇摩紫黑色的法術衝擊、碰撞，掉落地面即燃起大火，整個城市如阿鼻地獄般慘烈，殘垣斷壁之中是傷亡的無辜之人，真如末世一般的場景。
菩薩在半空中向蘇摩走去，他的袈裟破了，身上也出現了傷口，原來菩薩的血也是鮮紅的。
他一步一步走到蘇摩身邊，金色的經文圍繞著兩人就如同金色的蝴蝶飛舞。
金光之中突然出現了幾把金色的細劍，穿透了蘇摩防禦的法術，從四面八方刺向她，可她沒有逃，她淡紫色的眼眸中甚至帶著笑意，彷彿她已經等這一刻等了許久。
剎那之間，一個黑影撲到了蘇摩身上，定睛一看竟然是多羅！他護住了蘇摩，被細劍貫穿了身體，鮮血四濺，他跪倒在蘇摩面前，伸出了殘存的手臂，想說什麼，但終於停住了動作，在那未說出口的話語中，他的時間停止了，失去光澤的眼瞳竟然有一絲寧靜。
蘇摩站了起來，眉頭緊皺，臉上說不清是哀傷還是憤怒。
「乞叉底櫱沙，你還不殺我么？你看看下面。」
菩薩望了望地面，雙手合十，說道：「我作何行願，而得此相，本欲度眾生，眾生卻因為而苦，罪障，業障。」
蘇摩竟然衝到菩薩面前揮劍刺向他，露了一個破綻，菩薩一掌擊中了她的心口，蘇摩紫黑的劍刃看似刺向菩薩的心臟，卻方向一轉，穿透了菩薩的肩膀。
蘇摩，是終於覺得累了么……
金色的經文彷彿灌入了她的體內，她動彈不得，向後跌倒，菩薩一隻手托住了她的背。
「乞叉底櫱沙，你看看你，既沒有度化我，也未救眾生，你這菩薩，乾脆不要當了。」蘇摩拚命抬起手來，想要撫摸菩薩的臉，她身上紫黑的法術散去，金光環繞之中，她臉上露出釋然的神情，分明是天上的仙女。
對蘇摩，我無論如何都恨不起來，她一直在逼著菩薩殺她，但菩薩分明下不了手……
在蘇摩的手即將觸碰到菩薩臉龐的瞬間，一聲尖嘯劃破菩薩的金光，一柄長槍如隕石般從天而降，菩薩已伸出一隻手抓住了那隻長矛，他狠狠抓著，奈何長矛速度太快，從他的手中滑脫，還是刺中了蘇摩的心口，貫穿了她的身軀。
蘇摩立刻吐出鮮血，說不出話來，菩薩掌心的血沿著槍桿流下來，而那長矛好似活物，掙脫了菩薩的手，又向後退去飛回了天空中。
這時我才見到，在夜空之中，多出了一片黑壓壓的影子，為首之人抓住了飛回手中的長槍，從黑暗中現身，他一身金色甲胄，身披霞光，四方臉，虯髯鬍，就像什麼年畫上的天兵天將，難道真是……
菩薩依舊單手拖著蘇摩的背，蘇摩的雙臂垂落，睜著的雙眼已經失神，恐怕已經死了，鮮血染紅了菩薩的袈裟，他的面容貌似平靜，卻莫名的令人生畏。
「我奉命來緝拿叛臣賊子，地藏菩薩，請將這罪臣交由我處置。」這將領聲如洪鐘，對菩薩雙手作揖說道。
「天宮已放任千年之久，須彌山大開，閻浮提大亂，阿修羅禍亂人間，此刻既然你們前來，就快些將阿修羅眾驅逐。蘇摩已死，她的元神已消散，屍首就由我送入須彌海。」
「請不要為難小人，小人奉命需將蘇摩帶回。」將領說著目光如火炬般四處搜尋，看見了白夢晴，白夢晴打了個冷戰，一個箭步躲到我和鬱壘背後。
「無需多言，此刻需以解救眾生為重。」菩薩堅定地說道，將領剛想說些什麼，卻見一個白色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菩薩身邊，羽衣垂落，卻見那是林鏡的老公，他對將領說道：「蟄伏了近千年，未曾想你們還是這樣不要臉。」
我有些吃驚地看著他，他接著說道：「蘇摩對我有大恩，如今她已死，這屍首你們帶不回去的，還是說，你們還想帶什麼別的人回去？」
他說著，林鏡已經出現在白夢晴身邊，她拉住了白夢晴的手，說：「你們幾個都隨我來。」林鏡拉著白夢晴，鬱壘抱起行動困難的我，跟隨林鏡進了一扇紅色的光門。
門的另一邊，竟然是遲璃，原來是她和林鏡共同開了一個通向地獄的小門。
我和鬱壘穿過門後門就消失了，遲璃對林鏡說道：「他們會追來么？」
「不會，他們不會蠢到和地藏王、妖神共同為敵。」
「他們果然是沖著夢晴來的。」
「無妨，如今已經亂成這樣，要打一架也無需顧慮，何況三清六御和酆都有約，天宮不許踏足地獄，這是閻浮提的大規矩，所以當年蘇摩才會偷偷把夢晴送到地獄來。」
我吃驚地看著他們，漸漸聽懂了，林鏡沉默了片刻，對我說：「天神不許生子，否則不老不死很快天宮就滿了，我的夫君是上古神，我姑且也是個人神，夢晴生下來就註定是力量強大的妖神，天宮早就想監控她。當年蘇摩怕天宮要殺她，把她送給了地藏撫養，天宮即使明知道也無可奈何。我和夫君也算是神，不能到地獄和夢晴見面，否則天宮必有動作。」
白夢晴說：「想抓我可沒那麼容易。」
林鏡摸了摸白夢晴的頭，說：「菩薩本已制服蘇摩，現在蘇摩卻已死，他心中必有怒火，如果動起手來，就算菩薩不方便出手，他們也敵不過夫君，阿修羅眾已經群龍無首，剩下的事情就讓地上的那些人去做吧，我們在此稍後，不出一刻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