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去勢
黑石當著包姑姑的麵叫住了楊奇和三郎,說要搜身。
這讓包姑姑有所不悅:“七郎是娘娘要見的人。”
黑石麵露難色:“姑姑,這是我職責所在。”
楊奇和三郎互相看了看,他慢慢地張開雙手,等待搜身。
三郎也跟著舉起手。
黑石努了努嘴:“把外衣脫了。”
楊奇遲疑了一下,周圍的士兵已經把手按在刀把上了。
楊奇就笑著說:“脫就脫。”
他看了看黑石,伸手慢慢去解身上的盤扣。
包姑姑插嘴道:“等等,外麵風大,到殿裏去。”說完,不由分說,一手一個,拉著楊奇和三郎就跨進了殿裏去。
黑石等人連忙跟上。
殿裏。
楊奇慢慢地脫著。
三郎麵無表情,跟著楊奇脫掉了外衣。
士兵上來搜身,從楊奇胸口的衣襟裏搜出兩個東西,放到黑石手上,正是那兩個黃金魚龍符。
黑石在手上顛了顛:“這是何物?”
楊奇眼珠一轉:“這是我家祖傳的護身符。”
“護身符?”
楊奇點了點頭。
黑石是漠北部族出身,對中原的物件本就不太懂,當下隻是冷哼了一聲,隨即又問:“既是護身符,為何一個人拿兩個?”
“這是我們祖傳的,我是兄長,自然由我保管。”楊奇嘴裏說著,眼瞅到翠兒出來了,就笑著說到:
“一旦我們有了意中人,就可以把這送出去,算是定情信物。
不過,很快,我兄弟的這個就要送出去了。”
翠兒剛從內殿走了出來。
楊奇已經把其中一個黃金魚龍符塞到三郎手上。
三郎一怔。
翠兒已經伸手從黑石手上把兩個黃金魚龍符都拿了過去:
“這在我們並州,叫做聘物。
黑石將軍,知道什麽意思嗎?”
這時,士兵已經搜完身,對著黑石搖了搖頭,表示沒有搜出別的東西。
“聘物?這個我知道。”說完,黑石看了看翠兒,又伸手拍了拍三郎的肩膀,露出神秘的笑:
“不過既入了宮,我看還是斷了那念想.……”
話隻說了一半,黑石就揮手帶著士兵們離開了。
留下楊奇、三郎和翠兒一頭霧水。
翠兒朝著包姑姑笑了笑:“姑姑,小王爺已經睡著了。”
包姑姑卻沒有接茬,她歎了口氣:
“翠兒姑娘,你就好生伺候著小王爺,等回頭找機會向娘娘求情,爭取早點把七郎安排出宮吧,晚了,就怕.……”
說著,她就進了內殿。
三郎和翠兒更加不解。
楊奇已經隱約猜到,他隻是笑了笑,一旦刺殺得手,自己和三郎自然就要離開了。
見四周無人,翠兒小聲說:“這個宮裏隻有四個人,屏妃、包姑姑、小王爺還有一個是我。”
楊奇有點意外:“隻有這麽幾個人?”
翠兒看著楊奇,點了點頭:
“我一開始也覺得有點奇怪,屏妃是燕帝最寵愛的妃子,排場怎麽會還不如普通富翁家。
後麵我和包姑姑閑聊,才知道這屏妃出身普通人家,不喜歡人前呼後擁地伺候。”
楊奇聽著翠兒的話,同時在觀察著殿內外。
“這個大殿分為外殿和內殿,內殿隻有五間房,屏妃、小王爺、包姑姑各一間,不過大部分時候包姑姑都留在小王爺房裏照應。
剩下兩間一間儲物,另一間昨晚屏妃讓收拾了給我住。”
翠兒繼續說著:“小王爺的房間在最東邊向陽的那間,屏妃的在第二間。同樣因為屏妃不喜,殿裏沒有守衛。”
楊奇和三郎互相看了看,都在心裏飛快地記憶著。
翠兒瞄著楊奇,欲言又止。
楊奇斜著腦袋看著翠兒。
“公子……”翠兒轉頭看向了三郎:
“七郎,我看屏妃人挺好的,一點架子都沒有,小王爺又那麽小,我們.……”
楊奇笑了笑:“放心吧,我們從來不對無辜弱小動手。”
翠兒這才笑了:“那我們現在怎麽辦,總不能逃跑吧?”
楊奇略一思酌:“這霸王來勢洶洶,勢在必得,少了我們,他們還會找別的刺客來,眼下我們就先穩住他們,然後見機行事。”
翠兒:“有你們在,我就安心啦。”
楊奇笑著拍了拍三郎的肩膀,往旁邊走去,把空間留給他們。
翠兒有點羞怯地看著三郎。
三郎問到:“為何要叫我七郎?”
翠兒:“因為三郎是大家叫的,而七郎,是屬於我一個人的。”
三郎輕笑著伸手幫翠兒捋了捋鬢邊散發。
“哇哇~”後麵傳來小王爺的哭聲。
翠兒微紅著臉,她調頭輕跑進內殿去了。
三郎看著她的身影,心裏充滿愉悅。
楊奇走了過來。
三郎一怔:“黃金魚龍符被翠兒拿走了!”
楊奇微微一笑,他大拇指動了動,黃金魚龍符翻了一麵,露出背後篆文刻的“肆”字,他笑著說到:
“三郎,翠兒這是真的把黃金魚龍符當做是聘物了。”
。。。。。。。。。
翠兒手上拿著黃金魚龍符,來到內殿,沒看見小王爺,就尋到屏妃的房裏。
屏妃和包姑姑正在裏麵有說有笑,小王爺在一旁的小搖床裏安睡。
翠兒笑著問到:“娘娘,您感覺怎樣了?”
“我這風寒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屏妃看著包姑姑:
“姑姑,你瞧瞧,這麽乖巧的姑娘家,咱怎麽忍心讓她一輩子獨守空房?”
翠兒知道她在打趣自己,可又聽不大明白,當下臉紅撲撲地問:“什麽獨守空房?”
包小容姑姑:“難怪,我就說你和你的七郎怎麽沒反應,原來你們就沒明白哩。”
翠兒一臉求解的表情。
包姑姑:“在這宮裏,隻有兩種是男人。一種是高高在上的燕帝,還有一種就是侍衛。”
翠兒:“不對,不是還有李公公他們嗎,他們不也是男人嗎?”
包姑姑做了個深呼吸,才忍住笑:“他們是太監,不能算是男人。你的七郎,既然跟了李公公,回頭也免不了……”
說著,包姑姑伸出兩個手指,做了個剪子的樣子,剪了一下:“去勢。”
翠兒這才反應過來,她用雙手按住自己的嘴巴。
那邊屏妃和包姑姑已經笑得東倒西歪。
半晌,屏妃輕拍了包姑姑兩下:
“好了,好了,包姑姑,我們就別再逗翠兒了。
翠兒,明日,我就給你的情郎安排個本殿侍衛的閑差事,這樣,你們也有時間好好相聚。”
翠兒連忙單膝跪下,行了個禮:“謝娘娘。”
屏妃擺了擺手:
“沒事,翠兒,我一見到你就覺得你我甚是投緣,再說,本來我這殿裏就沒有侍衛,燕帝都說好幾回了.……”
說著,屏妃的視線落在了翠兒手上的黃金魚龍符上,她一下子楞住了。
翠兒:“娘娘?”
屏妃連忙咳了一聲掩飾:“翠兒,你手上的是什麽?”
翠兒站起來,把黃金魚龍符遞了過去。
屏妃撫摸著黃金魚龍符。
包姑姑在一旁:
“這是翠兒的‘七郎’下的聘物。瞧這聘物,這紋路、這做工,他家祖上肯定也是大戶人家哩。
我就說看七郎的言行舉止,就不像是普通人家出來的孩子,唉,看來是家道中落……
不過,翠兒姑娘,你放心,隻要你以後伺候好小王爺,娘娘肯定會包你們一家富貴的哩.……”
翠兒:
“我一定會盡我所能照顧好小王爺的,倒不是衝著姑姑您說的富貴,因為我一見到小王爺就甚是歡喜。”
翠兒和包姑姑聊得開心,屏妃卻對這一切充耳未聞,她深吸了一口氣,把手中的黃金魚龍符翻了過來,後麵用篆文刻著:“捌。”
屏妃愣愣地盯著黃金魚龍符,視線久久沒有移開,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
洛陽宮。
一個身材肥胖、肚子很大的人正在穿衣服,他就是燕帝燕榮。
兩個小太監站在一旁用手往上托著他的肚子,李公公則跪在地上,用頭頂著燕榮的大肚子,費力地從他肚子下係上腰帶。
李公公辛苦地係好,就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伺候。
一旁還站著幾個小太監,在自己不在洛陽的這些日子,就是他們在伺候燕帝。
燕帝穿好衣服,大馬金刀地坐下來,李公公連忙給他的銀杯子倒上熱酒。
燕帝突然張口:“來人,把那幾個沒用的奴隸拉下去打三十軍棍。”
“燕帝,饒命。”
旁邊幾個小太監連忙跪下頻頻磕頭求饒。
燕帝卻充耳不聞,他伸出右手小拇指,在耳朵裏挖了挖,又彈了彈指甲。
李公公看著燕帝的動作,暗裏吞了吞口水。
衛兵們早已經見怪不怪,上來把那幾個小太監拉了下去。
“其實他們這些日子伺候的還行,可你一回來,朕發現還是你伺候的舒服,所以朕必須要責罰他們。”燕帝半抬起頭:
“豬兒,看來朕當初把你閹割的決定沒有錯。隻是這次去並州,怎麽去了這麽久。”
李公公連忙跪在地上不停地磕起頭來:“一路風雪阻塞,車馬難行,燕帝明鑒。”
燕帝擺了擺手:“好了,好了,起來吧。屏妃告訴朕,讓朕以後少發火、少責罰你們,朕照做就是。”
李公公爬了起來,站在一旁,他看著正大快朵頤的燕帝,心有餘悸。
燕帝脾氣極差,常無來由地責罰人,而且又喜歡用軍中的規矩——軍棍責罰,不隻身旁的仆人,包括手下的官員,都吃過他不少軍棍。
這時有個太監在殿外探頭進來,李公公看到了就連忙走了過去,那個太監俯在李公公耳旁輕聲說著什麽。
爾後,李公公疾步走回燕帝身旁輕聲稟報:“燕帝,突厥使團的副使元泰小王子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