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醒是味難纏的殤

  潮濕的囚牢里瀰漫著屍體腐爛的氣息，嗆人的氣味讓人的咽喉感到不暢，黑暗包圍著整個世界沒有一點縫隙像是輕易就會爆發的戰爭。周圍老鼠和犯人發出的聲響交融在一起像是無病呻吟，空氣稀薄的囚牢里似乎是落入深海逐漸減少呼吸直至死亡。 

  「考慮好了么，用你自己代替他，這可是完全九死一生的賭局呢。」 

  耳畔似乎還回想起巴斯看著自己不屑一顧的冷笑，深藍色長發看起來不過12歲的女孩粉嫩的臉上卻沒有一點驚慌失措的表情，她身上的火紅色狐裘早已破舊骯髒，沾染著不知是血還是磚粉的奇怪粘稠。 

  這裡是004號囚牢，一邊是總實驗室一邊是關壓包括人在內的試驗品的牢房。巴氏集團對外各種殺手組織出售的強效性殺傷藥劑就從這裡開發研究、生產並實驗。 

  有機含氮的元素一般都會有緩慢致癌的毒性，像硝基苯，但是毒性不是很強 無機裡面不很多，如果汞的話，它很容易揮發成氣體，無論是皮膚吸入還是呼吸道吸入都有很大毒性。 

  跟在戴著專用防護面罩的工作人員身後女孩的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個諷刺的笑：「通往總實驗室的路還真是長呢。不管是再怎麼能扛毒的人，哪怕就算能在藥劑實驗后活著出來，在這麼多的時間裡沒有面罩保護光是空氣里瀰漫的毒性元素就足夠致死了。」 

  「放我出去啊我真的沒有偷你們家族的東西，我真的是無辜的請你們相信我啊！」 

  「我是國際第九尹氏家族的人，你們敢這麼對我我的家族一定不會放過你們的！」 

  「我把我全部的財產都給你們了還不行嗎？我真的不想死在這個鬼地方求求你們了放我出去吧以後都聽你們的照你們說的辦事還不行嗎？」 

  「嘿，別白費力氣了。你見過被送到這裡的人除了那間所謂的總實驗室還有誰能去別的地方嗎？這該死的巴氏集團根本就是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牲！」 

  「真可憐啊那個小女孩是新來的吧，巴氏集團太心狠了這是又研發了什麼新的藥劑居然要小孩子來試身啊這不是造孽么？」 

  從周圍各個牢籠里傳來窸窸窣窣交流的聲音，看著女孩的目光有憐憫、漠然、不解甚至幸災樂禍。 

  「裟裟姐姐！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我聽爸爸的屬下們說只要進了那個紅色的房間（總實驗室）就沒有能出來過的人，娜娜一個人生活了這麼久裟裟是我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真心的朋友，只要你願意我可以去讓老頭子不要傷害你！」 

  「轟隆！」 

  身後那扇通往生機象徵活命的004號囚牢入口大門忽然被猛地推開，在管理人員驚恐的注視下一個有著漂亮淺紫色娃娃捲髮，被打扮得猶如芭比娃娃般可愛的約莫12歲的女孩從那裡不顧一切的狂奔過來，她的臉上帶著一副明顯比這裡的工作人員更加高級保險的面罩，而在她的右手裡赫然還提著一副這樣的面罩。 

  「大小姐，這裡很危險還是請您快點離開，這個罪人自有巴斯大人來處置！」 

  「滾開！本小姐的的事情不用你管！裟裟，跟我回去好嗎，我保證老頭子不敢對你做什麼，摩家能給你什麼讓你不惜付出生命去保全，巴氏集團也能給你啊！」 

  巴爾娜身為巴氏集團的獨生女且其聰慧伶俐很早就獲得了包括各囚牢在內的所有執事長老的喜愛，而她本人更是多年膝下無子孤僻獨處的董事長巴斯最寵愛視為掌上明珠的逆鱗。 

  這方的工作人員心裡可真是叫苦不迭啊，怎麼偏偏這麻煩事就攤到自己身上呢，惹惱家族大小姐的後果可遠比惹惱董事長本人要慘，他現在是連一句許逆的話都不敢說就怕被這個小祖宗聽到了一個不開心扔去海里餵食人鯊。 

  看著撲到自己懷裡昔日最要好的玩伴，女孩的反應卻仍舊是那麼無動於衷，雖然眼底深處有濃濃的悲傷溢出卻逐步被更加堅定的執著取代，在周圍牢籠中人羨慕與難以置信的目光里伸出手推開了對方拚命踮起腳尖想要戴到自己臉上的面具。 

  俯身在巴爾娜驚慌的神情注視下輕輕扣下吻於她光滑的額頭上，女孩的眼神終歸平靜，手刀的作用總是那麼令人滿意：「告訴巴斯，他要的我做到了，若是敢再傷害我的族人，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他！」 

  輕聲呢喃著將被打暈的巴爾娜遞到前方工作人員的懷裡，在對方的沉默中女孩頭也不會地走向了走廊盡頭的血色實驗室。 

  只是她並不知道，在她被工作人員帶入004號囚牢的前幾個晚上，巴氏集團內部醫療大廳里那些忙忙碌碌拚命研究藥劑白髮蒼蒼的各科長老，以及雖身居高位卻同樣多夜未眠苦心在顯微鏡下強行抵抗睡意瞪著布滿血絲的雙眼提煉一種從未有過的治療型病毒的董事長，這些付出的心血又是為誰的。 

  有時候，你可能從來都沒有認真去在乎過別人是否暗中給你在默默付出，主觀的臆斷引起的錯誤判斷永遠只會在事實浮出水面后才被人追隨哭泣悔不當初。 

  女孩進入總實驗室的時候看著周圍的擺設與實驗執事們看自己的眼神確實能感到一種不同於以往殘忍無情的感覺，但是那抹奇怪的關懷卻沒有過多讓她思考，醫生們遞來藥劑的時候抱著視死如歸的念頭她也根本就無心去聽他們廢話而是一口就將其毫無猶豫地喝下，巴斯跟自己的交易里讓她做的不就是檢驗劇毒藥劑的作用么！ 

  迷迷糊糊中她被人抱起放到一個空曠的研究室里，在那裡只有一個大大的充斥著火焰般紅色藥水的玻璃試管以及數不清的沒有生命的繁雜科學儀器，不同顏色的導線被強行接到她的身上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直到被丟進玻璃試管被無盡的紅色藥水漫過頭頂的時候身體才像瞬間反應過來般開始火辣辣的疼。 

  猶如傷口被剝去皮後放在火焰里燒烤，上邊不停的撒上椒鹽與逼迫傷口腐爛的藥水般劇痛，女孩就在這比針扎更折磨的玻璃管里日復一日醒來痛暈的重複著過了整整一年。 

  是什麼時候解脫的已經記不起來了，女孩至今只記得那天被關在玻璃管里飽受折磨的自己忽然在朦朦朧朧中看見了自己烙印在右手肩膀上象徵家族印記的緋色鳳凰，幾乎是下意識的疼痛使她抱著尋求依靠的僥倖心理強支撐著扭過身體，將自己的嘴唇觸碰在那隻彷彿真的般活靈活現充滿奇特魔力的鳳凰圖騰上。 

  也就是從那刻起，女孩獲得了常人難以想象的驚人力量，也終於能夠離開那該死的研究室走上屬於自己的曾經被奢望的魔女復仇之路。 

  （巴爾娜這個名字是我同學建議引入文里的，雖然我一直不明白她為什麼對巴斯這個名字這麼有殘念還死不讓我去問度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