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念冬季,雪茗哀
9歲的城戶杳美子甚至憑藉自身的毅力通過層層選拔得到搭乘飛船,探秘月球的機會;但就是這樣一個近乎完美的女孩,儘管她拚命研究能解除自身詛咒的方法,甚至豁上性命嘗試dna移植、全身換血這樣不可思議的實驗,在她10歲的最後一天,依然猶如曇花一般,香消玉損。
那天日本舉國默哀,全世界更為失去這樣一位潛力無限的天才少女而惋惜。
自那以後,仍有數任「曇花血」擁有者為了擺脫自身命運而不斷努力,更有甚者乾脆把自己獨自關在黑屋子裡多載,拒絕任何幸運發生,只為求的活命的可能;他們中並不缺少在科學的領域比城戶杳美子更出彩的人物,但不論他們怎麼努力,最終都逃不過死亡的結局;久而久之,國際上也就默認了這個事實:「曇花血」,是科技無解的永恆詛咒。
照這麼看,傳承了「曇花血」的任嬡芊現階段應該比任何人都活得風光啊,事實不正是這樣嗎?在她2歲時就精通世界各國語言,甚至就連方言都不一定比純正的當地人差;可惜她的父親在早年時跟同學當了摸金校尉,一次地底的倒斗中褻瀆了成長中的血妖,極富自尊心的她便強行剝奪了原本屬於任嬡芊的驕傲,把原本的天之驕女變成了現在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瓷娃娃。
後悔早已沒用,芊芊的父親現在能做的就是儘力補償自己的女兒,他該慶幸血妖的剝奪能力是有性別以及格位限制的,否則遭罪的就不僅僅是任家唯一的女兒了。
但哪怕是這樣無奈的悲劇,任家卻依然沒有放棄治好任嬡芊的念頭,愛女心切的黎婼嬗派自己的心腹到處查找驅趕詛咒的方法,大到國際醫術包括雛氏家族在內,小到街巷傳聞,只要有一絲可能的希望她就肯去嘗試;明明還是處於青年時期的嬈韻少婦,黎婼嬗的一頭黑髮里早已夾雜了不少銀絲,瘦弱的身軀讓她的丈夫滿是自責卻無可奈何。
直到他們來到殤海,誤打誤撞中黎婼嬗抱著本來是給女兒買的最新版芭比娃娃,在alice皇家國際醫院底樓找早上來諮詢醫術時不小心丟失的紅色娃娃裙時又恰好不小心地碰傷了手肘,血液恰恰濺在懷裡芭比的唇上,在返回時又意外地乘坐了底樓最左邊的電梯,冥冥中的那股力量指引著她成功到達了傳聞中的第9樓,從死神少女索菲亞的口中得知了治好女兒的方法。
「一周后珩瑜市有個拍賣會,帶著你的孩子去那裡碰碰運氣吧,說不定能遇上克制詛咒的東西。」
「索菲亞小姐,我需要付出什麼嗎?」
「10年後會有個女生去任家取走她要的東西。黎明要來了,你可以走了。」
「唔…是,死神小姐。」
「只存在於冬季的雪姬,跟千年難遇的精靈之雪。」
看著通往第九樓的電梯門徐徐關上,索菲亞低著頭向著飄雪的天空伸出手:「真難得啊,這是鍥機還是什麼呢?種子…十年後真的能找到嗎,我尊敬的公主殿下,還要等多久,才能迎接您的回歸呢?」
任家在地下拍賣場遇見了什麼暫且未知,但可喜的是他們最終成功帶著一隻漂亮的洋娃娃回家了,並將她作為生日禮物送給滿六歲的任嬡芊。
半人高的洋娃娃有一頭柔順的灰色捲髮,懷裡還抱著一個灰色的貝蒂熊水晶玩偶,她的唇角微微上揚,灰色的眸子里透著絲絲狡黠,年幼的任嬡芊幾乎在見到洋娃娃的一瞬間就迷上了它,天天有她的陪伴,芊芊的臉上終於多了幾分暖色。
「洋娃娃,你有名字嗎?要不我給你取個名字吧,任韻菲,你覺得這個名字好聽嗎?我想了很長時間的呢。」
她給她做了許多漂亮的禮服,在她的精心打扮下洋娃娃的髮型幾乎一天三遍,如同每個愛美的女孩一樣,只是任嬡芊更加投入,她把自己不能裝飾美的那份遺憾全部傾注在洋娃娃的身上。
窗外仍在飛雪,枝頭堆積著沉重的雪堆,在醫院附近偏僻的小巷子里。
一個全身裹著繃帶的少年倒在雪地里,他有一頭金色的齊腰長發,修長的手指上沾滿血跡,他穿著一身中世紀的貴族修裝,儘管那上面有很多破開的口子,卻依然不失他以往優雅的氣質,更令人吃驚的是,如果靠近他仔細看,似乎能發覺他的背後有一對夭折的透明翅膀。
他幾乎全身帶傷,金紅色的鮮血染紅身下晶白的雪團,在這個巷子里顯得異常顯眼,可惜現在這外面實在過於寒冷,根本不會有閑得無聊的人路過這裡,加之少年的體溫已經接近0°,若在這麼下去不是被活活凍死就是失血而死。
「米迦amp;卡特菲爾amp;沐,精靈族皇子,傳承四分之一熾天使血脈。位列准傳奇王者,珉桫歷1027年在與深淵皇族一對十五的交鋒中以燃燒生命換取力量的方式隕落。」
忽然,少年周圍飄落的雪花紛紛旋飛凝聚,一朵巨大晶瑩的蓮花憑空綻放在半空,花瓣微張,坐在中間的少女碎步跳下,居高臨下的俯視雪地上昏迷不醒的少年,微唇輕啟,不帶半分情感色彩的話語在安靜的巷子里迴響:「你的靈魂,我幫你暫時封印了,我需要幫助一個人,你願意幫我么。嘛,也由不得你了,給你新的生命吧,要乖乖聽話哦,做得好的話,我會給獎勵的!你就可以回你的國度去了。」
少女俯下身,灰色的唇吻在少年垂下的額頭上,那裡,漸漸融入了一個小小的水晶,純潔精緻,不帶半分瑕疵:「好啦,公主殿下說過我輪迴生命的能力一生只能用十三次呢。記住了以後你就叫任景隱,要好好照顧你的姐姐呢!唔,冬季,就要結束了嗎,我要回去找索菲亞姐姐了。」
她低喃著,青灰色的連衣裙上綻開幾朵灰色的雪花,包裹住少年跟自己,消失在這個巷子里。
空中依然飄著雪,不多時間原本染血的地方又覆上了厚厚的純白。
次日,任夫人黎婼嬗驚喜地發現自己懷孕了。
一周后誕下一個白白胖胖健康的男嬰,儘管是as血型卻完全沒有一點曇花血的跡象,全身情況檢測下來跟正常人一模一樣,當場震驚國際醫聯,若不是顧忌任家的勢力,一些科學研社就差把男嬰拿去實驗正法了;更讓寬氏上下欣喜的是,原本只是想試試男嬰的血能不能救任芊芊的治療實驗,竟然奇迹般的成效了,當任瑞喜極而泣地一路小跑到女兒病房想找那個帶來福運的洋娃娃時,最終卻只在女兒的床上找到了她留下的一張便條。
「他名任景隱。吾已走。勿念。」
「媽媽,冬天好冷啊,醫生不許芊芊出去。好無聊啊,你再給我講那個故事好嗎?」
「傳說有一個關於精靈的故事,他們的背後總是長著晶瑩的翅膀,在花海里自由的飛翔,在森林裡安寧的定居;可是討厭的深淵魔鬼總是想著侵佔他們的家園,精靈們便不得不拿起武器保衛自己的家園,勇敢地跟魔鬼們鬥爭,但不管是那一場戰爭,都有死去的戰士,特別是當精靈們的皇族為了保衛家園而死時,所有的精靈都會哭泣,他們的眼淚化作純潔的雪花,落入人間…」
「所以,常常有誕生於冬季的雪姬看不下去,善良的她們會用自己的力量守護死掉的精靈,給予他們新的生命。媽媽,韻菲姐姐還會回來嗎,等下一個冬季,芊芊呼喚她名字的時候,還能不能見到她呢?」
「等那個時候,芊芊不會像這樣沒用了。我要帶姐姐看看我們的世界,我還要給她做很多的漂亮衣服呢,姐姐是雪姬,芊芊還要請她吃冰激凌!」
任芊芊回過身,留戀地看著窗外漸漸停止的雪,那裡似乎還站著一個抱著灰色的貝蒂熊水晶玩偶的女孩,也靜靜地回望著她。太陽從雲端冒出臉,雪團融化滋潤著新生的幼苗,冬季已經過去了啊,柟璟的人們盼望已久的春季…終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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