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事出有因
周日早晨8點，中山醫院急症科醫生正在查病房，黃弘毅已經基本恢複，斜躺在床上兩眼望著天花板。
醫生為黃弘毅測量了血壓和心跳說道：“黃先生，你恢複得很好，說明平時體質很好，沒有什麽基礎性疾病，祝賀你了，今天還要打幾瓶點滴，3天後就可以出院了。”
醫生查完房剛走，唐文哲和妻子曹珊珊拿著大袋子裝著早點來到黃弘毅床邊，黃弘毅見到唐文哲慢慢想坐起，唐文哲趕緊跨前一步攙扶著黃弘毅幫他靠在床上坐好。
這時在黃弘毅床邊昨晚值夜班的車間主任張文強從外麵走了進來說道：“唐經理，你這麽早就來啦，我剛去上了個廁所，黃廠長昨晚休息得很好，謝謝你的關心了。”
“哎，你們辛苦啦。昨晚值夜班了，張主任你要不早點回家休息吧。”
“好，等汪明霞8點半來接班了我就走，她應該馬上要到了。”張文強說道。
唐文哲看見黃弘毅坐在床上伸出右手，趕緊握住黃弘毅的手說道：“黃廠長你好呀，現在右手都能活動啦，還很有力，太好了，我剛才聽見查房醫生說了，你恢複得很好，3天後就可以出院啦。”
黃弘毅握住唐文哲的手，兩行熱淚流了下來，輕聲說道：“文哲，我 對不起你們啊，給 你們添了麻煩。”
“哎，事情都過去了，等你身體恢複了，我還要請你出山幫助汪明霞呢，她現在主持‘智能通信管道信息化管理有限公司’的工作，擔子很重完事開頭難啊，你要幫她一把。還有秦誌剛總經理知道你的情況後委托我向你表示問候，希望你早日康複。”唐文哲說道。
汪明霞已經來到唐文哲的身後，正在與曹珊珊輕聲談話，聽到唐文哲說道請黃弘毅幫助她的時候說道：“唐經理，黃廠長已經幫了我很多忙了，智能人井蓋的設計、製作和調試都是黃廠長和張文強主任幫我一手搞定的，廠裏的工人師傅也是每天加班加點，2千多隻用於世博會場館智能監控人井蓋都已經生產完成，現在正在現場調試呢。”
“哦，項目進展這麽快，我去北京幾天你們取得了這麽多成果，可喜可賀啊。”唐文哲盡量把氣氛調借得熱烈一點，他也知道黃弘毅這時心情肯定不好，但是也沒有合適的語言能夠相勸，畢竟黃弘毅是從死神的鬼門關拉回來的人，心裏一定有很多苦衷，現在也不必多說，以後讓時間慢慢消化調整吧。
曹珊珊在唐文哲身後說道：“文哲，你還是讓黃廠長把你帶來的早餐趁熱吃了吧。”
“哎，我光顧說話了，來！黃廠長，聽說你早晨喜歡吃大餅油條和豆漿，今天我和夫人特地開車去幫你買來的，你就趁熱吃了吧。”唐文哲說道。
汪明霞不知從什麽地方拿來一隻放在病床上的醫用餐桌，放在黃弘毅麵前，曹珊珊把早餐一一放在上麵，黃弘毅看看大家還是慢慢用手拿起一杯豆漿。
“今天怎麽這麽熱鬧啊。”劉平總笑嗬嗬說道，來到黃弘毅病床邊。
黃弘毅趕緊放下豆漿杯子與劉平副總握手，說道：“劉總 謝謝你又來看我了，他們告訴我周五晚上搶救時你也來看我了，真是對不起你們啊！劉 劉總，我實在是 ”
“老黃，你不用說了，你的情況我都知道了，我們還要謝謝你這麽多年為通信電纜廠做出了很大的貢獻啊，老同誌不容易啊！”劉平總握著黃弘毅的手動情地說道。
“劉總，我 我想單獨與你談談可以嗎？”黃弘毅說道。
“可以，你就說吧。”劉平副總坐下說道。
唐文哲等人知道黃弘毅與劉平總有要事相談就慢慢退出了病房，唐文哲最後一個出去時把病房門輕輕關上。
汪明霞從背包裏拿出早點招呼大家吃一點。
“好呀，珊珊，既然明霞帶了好吃的東西，我們就吃點吧。”唐文哲一手拿過一個新亞大肉包子送到張文強手中說道：“張主任，這是明霞總對大家的關心，我們就吃吧。”說完自己也拿起一個包子，一口下去，半個包子已經吃到嘴裏了。
“哎，你吃起來稍微注意點形象，好像昨天晚飯都沒吃的樣子，有點窮凶極惡了。”曹珊珊從汪明霞打開的背包中接過一杯豆漿說道。
“我其實很喜歡吃這個牌子的肉包子，味道不錯。”唐文哲鼓著嘴邊吃邊說道。
張文強接過唐文哲遞過來的肉包子並沒有吃，看唐文哲吃得帶勁就在一旁看他吃完了包子輕聲說道：“唐經理，我能對你說件事嗎？”
唐文哲從口袋中拿出一塊白色手巾，他平時很少用餐巾紙，在褲袋裏一直放著一塊白色全棉手巾，每天洗一洗就能重複使用比較環保。唐文哲擦拭完不以為然說道：“張主任你說吧，我洗耳恭聽。”
“唐經理，你知道我們去年年底和今年去迅達公司門口鬧事是誰叫我們去的嗎？”張文強說道。
唐文哲一聽緊張了起來，趕緊把張文強往旁邊拉了下說道：“你知道幕後指使者？我也一直懷疑這事，幾次想問你這事，請你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唐經理，其實上次在迅達公司你讓我坐在主席台上，散會時我就想對你說的，我看人太多，你也要忙著安撫工人們的情緒，我就沒有說，後來也一直找不到機會對你坦白。”張文強說道。
“哎，張主任這不叫坦白，你告訴我情況是對我工作的支持，我是希望找到指使人，進一步摸清情況，避免以後再次發生這種事。”唐文哲鼓勵道。
“實業公司副總徐春榮，去年年底是他鼓動我們去北京集團上訪，他對我說隻有把事鬧到北京集團去，才能解決通信電纜廠員工下崗的問題。”張文強說道。
唐文哲知道實業公司徐春榮副總原來分管紀委，團委和機關黨委工作，在最近一次實業公司班子成員分工調整中，孫雅秋讓他兼任實業公司工會主席，原來的工會主席呂樹城老同誌已經58歲到點了，本來就應該退居二線了，徐春榮是為了要擠掉呂樹城的工會主席位置，存心鬧出點大事讓呂樹城難堪吧。但從道理上也說不過去，論資曆徐春榮完全可以在呂樹城退居二線後繼任工會主席一職的，何必冒這麽大的風險呢。
唐文哲問道：“徐春榮為什麽這麽做呢，這對他有什麽好處？”
“這個人野心很大，據說上級領導已經同意了，今年職代會上就要讓他擔任實業公司的工會主席了，那他就是實業公司的二把手了，權利就更大了。”張文強說道。
“他鼓動你們去北京上訪黃弘毅知道嗎？”唐文哲疑惑地問道。
“徐春榮是直接對我手下的一位車間副主任劉書長說的，這位副主任是他的親戚，然後唆使車間的一批不明真相的工人來要挾我，說我不參加就是立場不堅定，心中沒有群眾，還說徐春榮可以直接撤了我的車間主任職務，讓他的親戚直接取代我，我也沒有辦法，撤職是小事，下崗沒有工作，家裏日子沒法過，女兒還在讀大學，我就和他們一起去北京上訪了，其實我沒有讓大家做出格的事，也就是去集團公司門口靜坐了幾個小時，後來汪明霞來北京把我們領回去了。”張文強說道。
“那明霞總事先也不知道吧。”唐文哲說道。
“是的，黃弘毅和汪明霞事先都不知道我們要去北京上訪。”張文強說道。
“那今年到江海市迅達公司門口來鬧事也是他提出的嗎？”唐文哲問道。
“是的，他說上次去北京沒有效果，要再去江海市迅達公司門口鬧事，要堵塞交通，造成交通癱瘓，成為江海市的新聞熱點才能逼迫領導表態。”
唐文哲沒有繼續詢問，他知道假如張文強說的都是事實，那徐春榮就是這兩次鬧事的幕後指使者，但徐春榮如此窮凶極惡不顧公司利益究竟是為什麽呢？難道是為了更高的目標，要拿下實業公司一把手，不會！因為實業公司的一把手理論上是有迅達公司黨委討論決定，其實隻要主業一把手定了就基本成了，徐春榮自己想要當實業公司的一把手是不可能的，那麽徐春榮一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或許他現在負責實業公司紀委工作，莫非他發現了什麽驚天的秘密
劉平副總從黃弘毅住的病房開門出來，看見唐文哲等一些人正在門口說話，走了過來說道：“唐經理，你們辛苦了，黃廠長現在沒事了，黃弘毅一定要我好好向你表達謝意，怎麽樣，黃弘毅這裏護理值班人員都安排好了嗎？”
“謝謝劉總關心，我們這裏都安排好了，都是廠裏的兄弟姐妹們，大家都惦記著黃廠長的健康，黃弘毅家裏我們也有人照顧他老愛人的生活，你就放心吧。”汪明霞說道。
“那你們大家辛苦了，唐經理，我還有點事要去處理，我就先走一步了。”劉平總說完，唐文哲陪他一起朝走廊往外走。
“文哲啊！黃弘毅這件事也為我們敲響了警鍾，現在基層幹部身上壓力還是很大的，我們幹部管理工作看來還要前移，要主動關心他們的工作、生活與家庭困難，為他們排憂解難，讓他們放下包袱輕鬆上陣。”
“劉總說得對，黃弘毅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沒有主動關心好老同誌。”唐文哲說道。
“哎，我不是批評你，你做得很對很好，我是指我們有些幹部還不夠深入群眾，長期以來脫離群眾，對群眾的疾苦不聞不問，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爭權奪利，眼睛朝錢看，早晚要出問題，我現在就去市裏參加一個會議，問題很嚴重啊！你自己多保重身體，再見。”劉平總說完加快腳步走出了醫院。
唐文哲目送著劉平總的背影，剛才劉平總的講話還在唐文哲的腦海中遊蕩，‘問題很嚴重啊！’這話裏有深刻的含義，唐文哲盡管沒有全部聽明白，但他知道劉平總這樣說是對自己的信任，否則絕對不會這麽直白的把話說到這個份上
邱卓棟和梁曉惠來到了醫院門口，遠遠看見唐文哲站在醫院門口發呆，邱卓棟上前一步說道：“文哲，出事啦。”
“沒有，劉平總剛走，我出來送送他。你今天怎麽來了。”唐文哲說道。
“今天上午我與曉惠約了出去看場電影，離這裏不遠，順便過來看看黃弘毅。”邱卓棟說道。
“黃廠長好點了嗎？”梁曉惠問道。
“黃廠長好多了，現在可能還在吃早飯，曹珊珊，汪明霞和張文強都在裏麵，你們一起進去看看吧。”
邱卓棟和梁曉惠來到病房門口外，與曹珊珊和汪明霞打了招呼，邱卓棟進病房與黃弘毅聊了幾句就出來了，說道：“文哲，黃廠長看來好多了，你們也辛苦了。”
曹珊珊正在與汪明霞說話，“聽文哲說，黃廠長人緣很好的，工作也很努力，出了這事大家都很難過的，還聽說他家裏老愛人身體也不好，萬一黃廠長出了什麽事，對他老愛人打擊就太大了。”
“是呀，現在好了，黃廠長挺過來了，而且恢複得很好神誌清醒，沒有後遺症，醫生說再過三天鞏固一下就可以出院了。”汪明霞說道。
梁曉惠對唐文哲問道：“唐經理，你看這種情況下，要幫黃廠長請個心裏醫生疏導一下嗎？”
“這個問題我想過，但感覺沒有必要了，一方麵黃弘毅平時心態比較豁達，通信電纜廠在最困難的時候也沒有壓垮他，說明還是有一定的情緒控製能力的，這次由於特別原因造成一時困惑，現在問題都解決了，劉平總對他的工作進行了高度評價，今天他與劉平個別進行了長時間的談話，說明心態已經調整過來了。”
“唐經理，那下一步你有什麽考慮。”邱卓棟有問道。
唐文哲說道：“今天早晨我於黃弘毅交談過了，我想請他身體恢複後協助汪明霞做好‘智能通信管道信息化管理有限公司’的工作，盡管汪明霞說黃弘毅前段時間已經在幫她了，我再說一下讓黃廠長更加感到大家對他的信任，希望他從工作中找到快樂忘卻過去，用投入工作修複創傷。”唐文哲說道。
“我看這個辦法很好，正激勵產生正能量，促進心理調整和修複。”邱卓棟說道。
“你說得輕巧，好像是個心理醫生一樣的，你怎麽想不出這個辦法呢。”梁曉惠衝著邱卓棟說道。
邱卓棟隻能對唐文哲兩手一攤說道：“這就是博士與碩士的差距呀？”
“我看這與博士與碩士沒關係，唐經理的主要精力放在了關心幹部方麵，考慮問題細了點，我看你們兩個都很紳士。”汪明霞說道。
“還是明霞說得對，具體情況我們以後再聊，我看你這個紳士可以陪曉惠去看電影啦。”唐文哲說道。
“應該是我陪他去看電影，昨晚還是我在網上訂的票，好不容易勸他出來看場電影，好像他比唐經理還要忙。”梁曉惠看著邱卓棟說道。
“看你們兩個人還是像孩子一樣，邱主任當然比我忙，他是辦公室主任領導的事都要安排好，還要隨時待命，卓棟，在陪曉惠看電影時就把來電呼叫轉移到我這裏來吧，我幫你檔一下領導的事。”唐文哲說道。
“文哲兄，不用了，我把手機放在震動檔，有情況我會處理的，實在處理不了我再請你幫忙，再不陪曉惠她要說我態度不好了。”邱卓棟還沒有說完，右手臂已經被梁曉惠用手掐了一下，感到一陣疼痛。
曹珊珊說道：“好了，你們兩個人還是趕快去吧，這裏有大夥呢，你們放心吧。”說完，曹珊珊拉著梁曉惠的手，唐文哲和邱卓棟並肩走著，送他們倆出醫院大門。
在醫院門口，唐文哲拉過邱卓棟在一旁，把剛才送劉平總時候，劉平總說的一席話對邱卓棟說了一遍，邱卓棟聽完後輕聲對唐文哲說道：“一般來說市政府要召開會議，先發通知到公司辦公室，如果是市委口子要開會也會發通知到公司黨委辦公室，他們也會告訴我何時為領導派車接送。劉總今天去市裏開會沒有請我們辦公室派車，那麽這個會議一定很重要，有一定的保密性，這樣看來這次會議不是一般的會議，我們公司要出事了。”
唐文哲說道：“我也是這樣想的，並且可能是要出大事，劉平總通過這種方式告訴我，很明顯是在提醒我們年輕幹部，關鍵時刻要保持頭腦清醒，你我要有思想準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