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熙攘的嫩芽灑進屋內,點墜在大理石上的地板,映落著一些不規則的圖案。
隨著窗戶被打開,整個晨曦的味道鋪滿病房的每個角落。
“落落,你感覺怎麽樣?”蕭逸宸聲音有些沉寂的沙啞,他說話的同時眉頭也微微皺了皺,像是很不喜歡這樣的聲音。
裴落落張了張口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蕭逸宸身後的聲音搶先了一步:“咳咳,病人家屬麻煩讓一讓,我要檢查下患者。”
法蘭克故意清了清嗓子,對著蕭逸宸的背影說道。
“已經檢查過了,你要檢查哪樣?”蕭逸宸往前走了兩步,坐到裴落落的床邊,眼皮都沒抬一下直接冷冷的回了一句。
法蘭克也不在意,看到蕭逸宸坐下便走到裴落落另一邊,低下頭小聲且很溫柔的說道:“夫人,麻煩你掀起衣服我給你做個B超。”
B超?剛剛那個金發美女不是做過了嗎?
裴落落愣然的表情僵在臉上,然後她歪著頭疑惑的看著法蘭克,卻見他臉上的笑容很柔很輕,可是裴落落總覺得哪裏沒對,但一時半會說不上來。
“出去!”蕭逸宸臉上的表情依然很淡漠,不過這一次他抬眼對視著法蘭克,語氣明顯有些不悅。
“嗯,你們要出去一下。”法蘭克附和道,像是故意沒看到蕭逸宸是在對他說話的樣子,還衝著身後的人說道。
“我讓你出去!”這回蕭逸宸蹭的一下整個人站了起來,本就冷這個臉,此刻更加不好看了。
“咳咳,逸宸,我是醫生。”
“我再說一次,出去!”失去耐性的蕭逸宸全身上下都帶著一股寒風凜冽的氣息,話間猶如冰刃一般,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把麵前的法蘭克直接刺成篩子。
一見眼前的男人似乎真的生氣了,法蘭克笑笑拍著蕭逸宸的肩膀說:“你最近越來越不能開玩笑了。”
聽到這話,蕭逸宸先是一愣,冷眸一下子變得有些迷惘。
確實他的反映好像有點過激了,法蘭克不說跟自己是多年好友,交情頗深。就是他隻是最為醫生為裴落落檢查身體似乎也理所應當,他幹嘛要發這麽大的火。
“抱歉,法蘭克,我最近有些累。”蕭逸宸做出一個歉意的表情,食指彎曲骨節處輕揉著眉心,覺得乏累。
昨晚回去後他一夜沒睡,滿腦子都是裴落落滿身是血蒼白無力的臉。然後畫麵慢慢幻化成了凱瑟琳全身是血的模樣,整個人被前麵卡車上滑落的鋼棍也是血淋淋的場麵。
當年那場車禍本是可以避免的,凱瑟琳駕車帶著蕭逸宸去參加王室晚宴,結果在路上遭遇堵車,凱瑟琳不顧蕭逸宸的阻止,為了趕時間就走了人煙稀少的小道,但是猶豫那裏基本沒什麽路燈,路況也很不好。
眼看就要開道正道上,一輛裝滿較細鋼筋的卡車從他們車後猛地加速超了上去,由於路況不平整車上的鋼筋滑落下來,凱瑟琳避開不急,猛打方向盤卻也沒躲過瞬間刺穿她胸腔的細小鋼筋。
蕭逸宸就這麽眼睜睜的看著凱瑟琳在一瞬間倒在血泊之中,而他也因為被鋼筋刺傷在腰部和腿部也住院了好一段時間,雖然兩人幸免,可對蕭逸宸來說,凱瑟琳那隻差一公分就差點慘死在鋼筋之下的畫麵,成了他這些年來與過去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
漸漸的在時間的積累下成了他的心病,把這一切歸咎於自己的錯。如果當初可以在強硬一點,如果當時能再仔細看路點,他們都不會有事,也不會落得凱瑟琳到現在都還在昏迷當中,這一睡就是兩年。
然後他發現隻要看到一些關於凱瑟琳喜歡的東西,或者隻要是紫色的,他就會買回來,放一堆在三樓衣帽間處,想若有一天她醒過來,一定會很喜歡很開心。
不顯眼間,這兩年多以來整個三樓都成了凱瑟琳的王國,直到裴落落以女主人的身份住了進來。
那個小時候跟在他後麵喊著逸宸哥哥長大我要嫁給你的小胖妞,就這麽出落在他麵前,以他準發妻的身份。
如果說在那種情況下,蕭逸宸妥協的就這麽接受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畢竟當初他跟凱瑟琳雖沒有公開戀情,是覺得兩個人之間不管是家族還是彼此需求都很相似,在一起肯定是理所當然的事情。既可以幫助家族的利益,兩個人還能共同互勉相互扶持,豈不是完美?
可是偏偏裴落落出現,爺爺硬把他們撮合在一起,還拿凱瑟琳做威脅,在那一刻蕭逸宸才明白,自己再強大是不夠的,他要把整個蕭氏的主導權握在手中!
所以才有了今天他不得不娶裴落落,卻對她無法好起來的局麵。
他隻是下意識的就把屬於凱瑟琳的一切同時,潛移默化在了裴落落身上。
包括,紫色的禮服,紫色的婚紗,紫色的婚禮,紫色的一切。
直到今天,昨晚裴落落在他麵前呈現出一個不一樣的世界,似乎觸動到他對紫色的偏執之後做出的一些改變。
他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排斥甚至厭惡除了紫色以外的顏色,甚至裴落落也在無形當中悄無聲息的吸引了他的目光,最為不可思議的是,他竟然為了裴落落那抹淡雅清素的笑容,甚至出了幾億的高價買下那枚藍寶石,不惜冒著虧損,冒著還未站穩的腳跟的風險把喬安娜給得罪了。
要知道,這個女人不僅自身有些本事,她爹還是個領事!
這一夜太多太多的思緒湧上蕭逸宸心頭,他開始有些煩躁,女人的世界真是麻煩又複雜。
他不想攙合進去卻成了焦點中心,論在誰身邊都是足以給與另一方最致命的一擊。
就如,昨晚裴落落應該是看到他跟喬安娜的親吻,所以才失足摔倒的。
“喂!該走了。”蕭逸宸被一股猛勁拍回了神,下意識的往身邊看了看。
隻見裴落落已經穿好了衣服被張媽攙扶著,門口的保鏢依舊站的筆直等他發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