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早都要知道的。”裴落落還想為自己找些借口,起碼回去再說,隨便編個理由也行。
“沒錯!遲早,但不是現在。你沒看新聞嗎?昨天蕭逸宸已經病倒了!因為華盛頓東郊的盤麵因為一股東突然的撤資並且偷了蕭氏那邊的設計圖,現在沒有底稿的設計部因為還沒完工而無法繼續後續項目。然而蕭逸宸不眠不休好幾夜才趕出這份設計稿,可也在同時趕出稿的那一天,也因體力不支病倒了。你現在回去,是想被八卦煩死嗎?”
趙浩勳也不理會裴落落已經晃神落寞的眼神,淚如雨下的麵容,之間發動了車,往花漾小區的方向駛去。
“你現在大著肚子,需要人照顧。落落,我現在不是落井下石,純粹隻是想要照顧你,沒別的。你放心,我不會占你半分便宜,也不會在給你任何壓力。這情,我跟你一樣執著,你收著就好。”趙浩勳沒有看裴落落還是呆滯的眼神,或許他自己都無法麵對那雙眼,怕在看,心一軟,什麽都說了,什麽都沒了。
站到晨灣小區的七樓的門口,這熟悉的一切讓裴落落感覺有些不真實。特別是打開門的那一刻,那種味道,都是那麽熟悉。
“你走後,我就沒再來住過。還是以前的樣子,你的房間,我每天都有來打掃。”趙浩勳啞著聲音說道,率先拿過裴落落的箱子走進了她的臥室。
“浩勳,黎紫涵呢?”裴落落說這話的時候,她正看著趙浩勳忙碌的背影。
“不知道,沒再聯係了。”像是根本不想提及這件事情,趙浩勳的口氣也有些生硬。
“上次她跟我說,讓我去死……”裴落落嘴角微微抽了抽,像是在笑,卻更多的是悲涼。
曾經,患難與共的姐妹,在她最難的時候,她們一起扶持。在她人生中快樂的時光裏,她比她還要高興。
卻如今,卻因為眼前的男人,居然讓她去死。
“不知道她知道我現在的處境,會不會好過一些?”裴落落越說越悲傷,越說越淒涼,她甚至能想象到黎紫涵知道她被拋棄後,放聲大笑的樣子。
“落落!你沒有權利去阻止別人對你的看法,也不能把這些本不是你所能控製的事情全都攬在自己身上。我愛你跟你無關,就像你愛蕭逸宸一樣,你奢求過什麽嗎?就算有,也是背棄了曾經的初衷,才會因為擁有所有才想要的越來越多。可是我你對我而已,從來就未得到過,何來奢求?”趙浩勳停下手裏的事,轉過身走到裴落落麵前,雙手搭在她顫抖的雙肩上,語氣堅定。
“這段時間我想靜靜,能不能先替我保守秘密。”裴落落她坐在床尾看向窗外,陽光正好,透過外麵密麻梧桐樹葉的細縫裏照進來的一束束光芒,灼燒著她的眼睛睜不開,剝奪著她的眼裏泛濫成災。
“你想瞞誰都可以,我,你也要瞞嗎?”深厚的聲音,讓一直隱忍著默默流淚抽泣的裴落落徹底崩塌的淚腺。
“師……師父……”裴落落轉過頭才發現,剛剛站在屋裏的趙浩勳不見了,隻剩下她跟張琛兩個人。
“對不起,我來晚了。盡管我一直在關注你,可還是慢了一步。對不起,師父沒有說話算話,說好的,以後的風雨,我替你擋。”張琛走進裴落落,把她往自己懷裏輕輕一靠,嗓音還是終究沒控製住的哽咽,就連眼睛裏也覺得什麽東西開始模糊了他的視線。
“我離婚了,我跟蕭逸宸離婚了……”裴落落把臉埋在張琛的懷裏,聲音像是聲嘶力竭卻又喊不出來,隻能是一句句低喃著,說出來的話就像是心被掏空了,渾身的力氣也都被抽掉了。
好難受,好無力,好心痛。
“沒關係,以後師父陪著你,等你什麽時候能止住傷心,不再為他心痛,不再為他一無所有,不再對他心有所動的時候,我就帶著你走。”
張琛從沒有這樣直白的想要表達自己的情感,他也知道不該在這個水深火熱的時候來說這些話,可是如果沒有的心無法痊愈,她真的就如行屍走肉,永遠是個空殼。
因為他了解裴落落,不管她在事業上多麽專注,多麽拔萃,多麽優秀。可她在生活中卻太多屬於停歇狀態,她的大腦隻有在工作的時候才會發揮力量,其餘時間,她一直都是將就著過。
對待感情,她的眼裏隻有蕭逸宸,她的世界裏也隻裝得下蕭逸宸。在他們這樣足夠了解心理現象的人來說,往往過不了自己的情關。特別是裴落落跟蕭逸宸之間,她記掛了十幾年,依然無法取代。
這證明了什麽?蕭逸宸不管在不在她身邊,在不在她的視線裏,她都把他放在了無可替代的位置上,永遠,沒有人超越,或者說,永遠沒有人能靠得近她的心半分。
如果一旦她的防線崩潰,一旦她陷入絕境的痛苦,依照裴落落的個性,她很難自救。或者說,她會沉溺一段時間,沒有誰能幫得了她。所以張琛必須幫她一把,讓她知道,她在做每個選擇的時候,都會牽連其他人。
她有所顧忌,就不會太過墮落。畢竟,裴落落的思維理念裏,一直都是理智占大多數。
“我需要時間靜一靜,我不想被他找到。”裴落落抽回身子,雙手無力的垂在雙腿一邊,雙唇顫抖著,心也跟著被撕裂一般,痛的已經無法呼吸,眼神也變得有幽暗空洞。
她不能被蕭逸宸找到,因為還她無法麵對他的質問,無法對視那雙憤怒卻又無望的眼神。
她知道,蕭逸宸如果知道這一切,不會怨任何人,隻會怨她不夠堅定,自以為是做了為他好的事情,自以為他想要的就是這錦衣玉食浮華人生。
可是隻有裴落落自己知道,她懂蕭逸宸的心,她懂他曾經對她隻有冰冷,淡漠。懂他那時候恨不得把她來個全壘打般踢出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