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5章 心懷忐忑
到底什麽地方不對勁呢?想來想去,似乎全都不對勁。
一個年輕貌美的女大學生,憑啥會喜歡上我?然後還跟我上床?這本身就有點令人費解。還有,為什麽如此美妙的事情,居然一點印象也沒有呢?就算喝多了,也不至於完全失去記憶吧,真要是醉成那樣,還咋辦床上的那點事啊?
越想疑點越多,疑點越多就越想不明白。他愣愣的站在衛生間門外,猶如木雕泥塑一般。
蘭馨推門出來,瞟了他一眼,然後淡淡的道:“你不用緊張,一切都是我自願的。”
一句話,將他從沉思中拉了出來,擦了一把額頭上冷汗,趕緊低聲問道:“為什麽……喜歡我?”
說實話,他問這句話的時候,心裏都沒什麽自信,甚至更想聽到的答案是因為錢,畢竟在一個涉世不深的大學生眼裏,像他這樣的所謂名醫,一般來說是有點錢的,如果那樣的話,是最好不過了,路南分局賠償那二十萬塊錢,除去上次手術用了一大部分,還剩下幾萬塊,他可以都拿出來,隻要蘭馨保證不再糾纏就好。
出乎他意料的是,蘭馨幾乎沒怎麽思考,便隨口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想跟你在一起。”
他的頭瞬間就大了,瞪著兩隻眼睛,好半天才道:“可是,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
蘭馨抬頭看了他一眼,淡淡的笑了下道:“我知道,可我不在乎。”
“我操!”他脫口而出一句髒話。
難道我真的老了嗎?現在的年輕人如此開放嗎?一個女孩子跟一個男人上床,就跟換條褲衩似的那麽簡單?他默默的想道。
“你是不是想偏了?”蘭馨笑著道:“昨天晚上我就說過,不會影響你正常生活的,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嘛,隻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才地久,難道你不知道嗎?”
他簡直目瞪口呆,蘭馨的一席話,徹底顛覆了他對性和婚姻的認識,也許,這世界真的變了,變得瘋狂、邊得陌生……可是,即便世界變了,但看這丫頭平時的一舉一動,好像不是個隨意的人啊?想到這裏,他不禁又仔細看了蘭馨幾眼,忽然發現,原本清澈的眼神中似乎多了幾分成熟的味道,看起來怪怪的,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也許是質疑的目光讓蘭馨感覺有些不舒服,隻見她歎了一口氣,幽幽的說道:“我知道你心裏想什麽,恐怕認為我是有所圖吧?其實,我真的什麽都不圖。就算是仰慕你吧,在這樣一個紛亂浮躁的時代,能靜下心來,鑽研那些早已被世人遺忘的東西,並有所成就,實在是個了不起的人。”說道這裏,她的臉微微紅了下,略微停頓了片刻又道:“我也不知道你昨天晚上是否真的醉了,總之,你非要那樣,我也沒辦法,就隻好答應你了。”
如果說之前還隻是半懵狀態,那聽完蘭馨的這番話之後,他算完全懵了。
我非要那樣,你也沒辦法,就答應我了?按這個意思,我都醉到喪失記憶的程度了,居然還能要求和女人上床,這他媽的還是我嗎?分明就是超人嘛!他一屁股坐在床上,半晌說不出話來。
不管有多少想不明白的地方,但事實無法更改。好在蘭馨看起來不像是糾纏不清的女人,所以現在離開,從此不再聯係,應該是最好的選擇,她自己不也說了嘛,隻在乎曾經擁有,不在乎天長地久。
心裏這樣想著,他緩緩站起身,尷尬的笑了下,然後支支吾吾的道:“時候也不早了……我還是先走吧。”
蘭馨並沒有挽留的意思,隻是臨出門的時候,突然問了一句:“你不想留個電話號碼嗎?”
他猶豫了一下,故作鎮靜的道:“還是我聯係你吧。”說完,轉身便逃了出去。
出了大樓,心裏剛穩當了些,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出來看了一眼,是個陌生號碼。
“謝老師,不好意思,昨天晚上趁你睡著了……”她頓了下:“所以,我已經知道了你的電話號碼,不過請放心,我不會騷擾你的。走吧,我在樓上看著呢。”
他趕緊抬頭望去,隻見蘭馨正站在陽台上,一身白色的睡衣在陽光下異常顯眼,由於距離太遠,無法看清她的麵部表情,隻能看到一頭秀發在風中飛舞。
回家的路上,他的心情很複雜,愧疚、困惑、甚至還有一點點遺憾,總之五味雜陳,難以名狀。想不到,最後的道德底線,就這麽稀裏糊塗的被突破了,可笑又可歎的是,自己居然一點記憶都沒有,無論從哪個角度上說,這都有些不可思議。
人在婚姻和家庭中的道德水準,與身份、學識或財富並沒有直接關聯,別看謝東常年混跡於社會最底層,但他對性和婚姻的態度,有著與生俱來的謹慎和保守。可現在,這點僅存的自尊也伴隨著這場莫名其妙的荒唐徹底消失了。
還有啥臉回家呢?不,準確的是,還有啥臉回魏霞的家呢?但是,不回去的話,又能去哪呢?他忽然有些悲愴,晃晃悠悠三十多年,自己居然連個真正意義上的家都沒有,實在是人生最大的悲劇啊。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沒有家,也就不存在為家庭和婚姻負責的說法,和魏霞不過是同居關係而已,盡管這種想法有點掩耳盜鈴的味道,但至少給了他打開家門的勇氣。
等魏霞回來,就趕緊一起回平原,然後把手機號碼一換,將這件事徹底的忘掉,隻當從來沒有發生過,坐在家裏的大沙發上,他這樣想到。
猛然記起口袋裏還有寫著蘭馨電話號碼的一頁紙,於是趕緊拿出來,揉成一團正打算扔掉,可那俏麗撩人的麵孔突然浮現在眼前,不由得猶豫了起來。
打開又看了一眼,雖然隻是幾個阿拉伯數字,可字如其人,一樣的清秀小巧,惹人憐愛。
算了,不過是個電話號碼而已,隻要自己不打,留個紀念也未嚐不可,雖然有點荒唐,但好歹也是一次美好的回憶嘛。於是,將紙又重新疊好,正想找個地方放起來,魏霞的電話突然打了過來。他不由得一陣慌亂,手一抖,紙條差點沒掉在地上。
魏霞的聲音雖然疲憊,但明顯輕鬆了許多。在電話裏告訴他,事情已經處理完了,正在回省城的路上,等到了家再詳細聊。放下電話,他頓時緊張起來。幾步衝進衛生間,將渾身上下所有的衣服都塞進洗衣機,放了雙倍的洗衣液,生怕洗得不幹淨,然後連洗澡帶刷牙,好一陣折騰,最後照看著鏡子裏那張尖嘴猴腮的臉,才算鬆了一口氣。
魏霞的鼻子可不是鬧著玩的,萬一要聞出有其他女人的味道,那可就麻煩了。
看看時間,估計魏霞也快回來了,又把房間簡單收拾了一下,在附近的飯店訂了幾個菜,將一切布置妥當,剛在沙發上坐下喘了兩口氣,房門一開,魏霞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
“可把我累死了。”她進了家門就直挺挺的往沙發上一躺,然後耍賴似的道:“半仙兒,快過來給我按一按。”
這是他的老本行,當然輕車熟路,可能是心裏有鬼的緣故,他更加賣力氣,使出揮身解數,從頭到腳來了個全套服務,一口氣按了半個多小時,這才停了手。
魏霞坐起身,略微活動了下,伸了個懶腰道:“要是你每天都給我按一按,我沒準能多活十年。實在是太舒服了,感覺渾身上下跟沒長骨頭似的。”
“那我就以後每天都給你按。”他笑著道,隨即張羅著吃飯,還給魏霞倒了一杯啤酒。
喝了幾口酒,他這才問道:“水廠那邊沒事了?”
魏霞將酒杯放下,皺著眉頭著說道:“就算是沒事了吧,基本解決了,不過,我總感覺這件事有點蹊蹺。”然後,這才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說了一遍。
原來,水廠所占的土地,是一塊退耕還林的林業用地,隻不過在實際操作中動了一些手腳,便堂而皇之的變成了工業用地,這種事其實在各地都有發生,並非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兒。可是,不知道實名舉報的人通過什麽渠道,直接反應到了新上任的省委書記那裏,書記當即批示,讓相關部門一查到底,嚴肅處理。
新官上任三把火,這個道理誰都懂,下麵的人當然不敢糊弄,無論魏霞如何托人情想辦法,都收效甚微,眼看著投資巨大的項目要泡湯,情急之下,她搬出了最後一個大靠山。
到底是求的誰,魏霞沒說,謝東也沒細問,總之,這位領導出麵給書記掛了個電話,於是一切問題就都解決了。最後的處理結果是,魏霞出資一百萬,象征性的補償了當地林業部門,然後又承諾為當地林場修一條公路,這才算徹底解決。
“會不會是平原縣的林業部門往上反應的呢?”他思索片刻問道。
魏霞搖了搖頭:“應該不會,縣裏從上到下,我都有安排啊,沒漏下一個人,按理說是不會有人這麽做的,何況就算是他們幹的,也不可能直接反應到新來的書記那裏呀。”
“可除了他們,誰還會關心這種事呢?”他又問道。
魏霞喝了一口酒,若有所思的道:“那可就不好說了,總之,這件事不那麽簡單,至少,張力維就有可能,而且,也隻有他這個身份的人,才能直接和省委書記說上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