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前功盡棄
謝東的心裏還是有點忐忑,可是見魏霞鐵了心要去,知道再說啥也沒用了,就隻能默默的跟著。三個人出了賓館,劉勇開車,直奔黃老邪的駐地而去。
在路上,魏霞把黃老邪的詳細情況介紹了一番。黃老邪的真名叫張源,上個世紀九十年初就取得了美國綠卡,所以說,現在應該算是美籍華人。據說開始的時候,在大洋彼岸幹得風生水起,可最近幾年美國經濟不景氣,他的日子也不好混,於是便又跑了回來。
喝了二十多年的美國墨水之後,張源的見識確實長了不少,別看年紀偏大,但是非常熱衷在社交軟件上展示自己的觀點,隨著名氣越來越大,還真就讓他悟出了一個生財之道。
“他就是個浪蕩公子,自以為在外麵混了幾天,好像比中國人高一頭似的,動不動就批這個罵那個的,然後再忽悠一些不明真相的人跟著起哄,綁架媒體和輿論,站在道德製高點上裝聖人。其實,在我看來,這類人狗屁不是,沒為社會創造一點價值,狗掀門簾-——全憑一張嘴,這是在今天,要是換在舊社會的話,用我爹的話說,早就餓死了。”魏霞不屑的道:“所以,咱們今天就跟他玩玩嘴皮子,看到底誰的嘴上功夫更厲害。”
聽完這些,謝東已經不僅僅是欽佩了,簡直有點震驚,就這麽兩天的時間,也沒見魏霞出門,真不知道她是從什麽地方搞到這麽多信息。
“一會見了這老犢子,你們倆誰也別多說話,我一個人對付他的,今天要是不讓他跪在老娘麵前唱《征服》,我就把姓改了。”魏霞胸有成竹的道。
說話之間,已經到了目的地,劉勇並沒馬上停車,而是開著車在附近轉了一圈,然後指著一台卡迪拉克轎車告訴魏霞,黃老邪的車在,說明人還在賓館。
“他在北京沒有家嗎?為啥要住在賓館裏呢?”謝東不解的問。
“這老家夥離婚了,在北京倒是有幾處房產,不過他這種人花天酒地的,在家裏多不方便啊,當然是願意在酒店折騰。”魏霞一邊開車門一邊道:“不過這樣也挺好的,我現在就希望人多,人越多,越熱鬧,效果越好。”說完,自顧自的朝賓館大門走去。
三個人一進賓館大門,忽然感覺有點不大對勁,隻見電梯口處站著四五個警察,並且拉起了警戒線,十多個準備上電梯的人,都被擋在警戒線外,大家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都交頭接耳的小聲議論著,三個人走了過去,魏霞還挺著大肚子往前湊了湊,然後便毫不意外的被警察擋了回來。
“對不起同誌,請您稍等片刻,樓上在辦案,電梯暫時不能使用。”警察非常客氣的說道。
魏霞還有點不死心,笑著商量道:“警察同誌,我有點急事,能不能先讓上去呢?”
旁邊的一個年輕女民警見魏霞是個孕婦,於是走過來說道:“大姐您別著急,幾分鍾就好了,您先去沙發那邊休息一會吧。”
劉勇見狀,在魏霞身後輕聲道:“要不,咱走樓梯?”
“樓梯也不行,一律禁止通行,先等一下吧。”警察毫無商量的餘地。
沒辦法,隻有等了。不過確如女警察所言,幾分鍾後,四部電梯門幾乎同時打開了,呼啦一下湧出一大群人。五個帶著頭套的人,在眾多警察的押解下,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雖然戴著頭套,但是從衣著上可以判斷出一共是四女一男。北京的天氣雖然比東北暖和,但也基本在零度上下,可四個女人的穿著明顯跟著季節不符,一看就是特殊行業的服務人員,而那個男人卻看起來不一般,渾身上下都是一線奢侈品的牌子,隨便拿出一樣,都得在幾萬塊錢上下。
大家閃出一條道來,目送著這夥人從麵前走過,劉勇突然啊呀了一聲道:“壞了,那男的好像就是黃老邪。”他附在魏霞耳邊說道。
魏霞頓時吃了一驚,連忙朝那幾個人望去,卻見他們已經被押上了警車,隨著一聲警笛,一大長串車相繼啟動,轉眼便開走了。
“你確定?”他回頭小聲問道。劉勇撓了下腦袋,喃喃的道:“差不多吧,那身穿戴多牛逼啊,我印象深著呢。”魏霞的臉色微微一變,還沒等找人打聽,就從身邊眾人的交談中得到了準確答案。
被抓的人,就是黃老邪。這家賓館的十二樓以上,基本都是常年包租的客房,有很多駐京機構在此辦公,不少人都和這位網絡大咖非常熟,盡管戴著頭套,但還是被人認出來了。
三個人全傻眼了,愣愣的站在電梯前,也不知道是該上去看看,還是直接回去。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不湊這個熱鬧,魏霞的情緒有點沮喪,無奈的歎了口氣道:“看來是白折騰一趟了。”
不管設計得多巧妙,想得多周全,可黃老邪被抓了,一切就都沒任何意義了。這還幸虧是用非常規手段把U盤搞到了手,否則,真要是花了四十萬的話,那簡直就太賠了。其實,這個結果在謝東看來是最圓滿的了,既沒花錢,也沒惹事,基本可以算大功告成。
可魏霞卻不這麽想,回到駐地,他逼著謝東把那段錄音反複聽了無數遍,可無論怎麽聽,除了感覺耳熟之外,就再也沒有任何發現了。這讓謝東很鬱悶,至於嘛,為啥非要搞清楚呢?
魏霞始終雙眉緊鎖,一聲不響的靠在床頭,半晌,才幽幽的歎了口氣道:“看來,咱們隻能從這個陳俊生查起了,雖然是麻煩點,但總還是條線索,也算沒白跑一趟北京。”
一聽這話,他頓時鬆了口氣,起碼不用再聽這段錄音了,再聽下去的話,都快聽吐了。於是趕緊關掉音頻說道:“還是這麽做靠譜!小薑就是幹私家偵探的,像這樣有名有姓有銀行賬號的,交給他,用不了幾天,保證把這個人查得清清楚楚。”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暗暗想,隨便你怎麽折騰吧,等回了省城,我先找常局長商量下,直接把兩本書傳給小玉算了,省得一天到晚的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破事。
提到小薑,魏霞也是一拍腦門道:“我咋把這小子給忘了呢?還在這兒挖空心思想找個銀行內部的人呢,交給他,連錢都省了,給自己師父辦事,還能要錢?”
剛說到這兒,她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拿起來一瞧,是常曉梅的來電。可是略微遲疑了下,並沒有立刻接起來。
“那天晚上你和曉梅說過咱倆要來北京的事嗎?”她拿著手機問謝東道。
謝東回憶了下,當天應該是一直在聊高芷貞,並沒說起去北京的事,於是趕緊搖了搖頭。
“你確定?”魏霞又問了一句,在得到謝東肯定的答複之後,這才接通了電話。
“我聽小玉說,你和東子去北京了,是辦什麽事嗎?”常曉梅開口便問道。
魏霞明顯一愣,隨即狠狠瞪了謝東一眼,然後笑著說道:“這個時候能辦什麽事啊,咱倆就是想出來散散心而已。”
“哦,那怎麽樣,心散得如何?”常曉梅笑著問道。
“還散心,惹一肚子氣。”魏霞應了一句:“在家還好點,出了門能把你氣暈,傻呼呼的,逛個街都能丟了,簡直氣死我了。”
謝東聽得如墜五裏霧中,不清楚魏霞在搞什麽名堂,而隨後的談話就是兩個女人在拉家常,東一句西一句的,一直聊了十多分鍾,直到魏霞推說自己有些困了,這才掛斷了電話。
“你怎麽跟和小玉說咱倆要去北京呢?”魏霞沒好氣的道:“跟她說這些幹什麽?”
一提到小玉,謝東就冷汗直冒,支支吾吾的解釋道:“不是因為不能參加葬禮嗎?總要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啊,再說,我也隻是說要去北京辦事,具體的什麽都沒說。”
這個解釋是比較合情理的,魏霞顯然接受了,隻是白了他一眼,轉身進衛生間洗漱去了。
“我說,為啥連常局長都要瞞著啊,有這個必要嗎?”他在衛生間門外問了一句。
魏霞沒啃聲,直到從衛生間裏出來,才伸手在他的額頭上戳了下道:“你的腦子進水了呀,這事都想不明白?”
他眨巴了幾下眼睛,忽然有點明白了,可明白之後,心裏卻沉甸甸的,感覺不是個滋味。
黃老邪轉發李鈺文章這件事,魏霞從一開始就認為與張力維無關,一定另有其人,至少從目前已知的線索上看,她的判斷是正確的。既然如此,那謝東身邊所有的人,隻要是和他有利益關聯的,就都有可能是這個幕後指使者,當然也包括常曉梅。
“我信任曉梅,隻不過這個時候,還是加點小心為好,特意把劉勇找來了也是因為這個,首先他這樣的人以後還有大用出,其次,他跟這件事沒有任何利益關係,現在是最值得信任的。”
謝東聽罷,隻是淡淡笑了下,卻更加堅定了把書給出去的決心,他是個懶散慣了的人,實在沒什麽雄心壯誌,隻想過幾天逍遙自在的日子。像現在這樣,整天勾心鬥角的,真是有點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