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4章,把衣服穿好
醫院後門進去的樓層裏,桑曉瑜坐在長椅上靜靜等待。
整棟樓隻有兩層,說是醫院,其實就隻是一個大一點的診所,因為隻有走廊盡頭的一扇窗戶,所以顯得見不得光,她現在所做的事情也是一樣。
從早上來時排隊等著,長椅上的人已經越來越少,除了她就隻剩下另外一個男人,身上穿著有些破,看起來年級也不大,沒太多文化的樣子。
桑曉瑜膝蓋上的手攥緊,她心裏怎麽可能不害怕。
突然推開了一扇門,裏麵走出個穿白大褂的男醫生,看起來卻沒有半點醫生的模樣,戴著口罩,拿著手裏的單子指著她說,“下一個!”
“現在嗎?”桑曉瑜遲疑的站起來。
“嗯,換衣服,馬上手術!”男醫生快速說著。
桑曉瑜咬牙,“知道了!”
深呼吸了一口氣,她挪著腳步往房間走,可能是對接下來的事情感到緊張和恐懼,她都能感覺到從小腿到腳趾頭在一點點的僵硬。
兜裏的手機這時忽然響起,桑曉瑜呼吸都不自覺跟著顫了下。
她咬唇看著屏幕上顯示的“禽獸”兩個字。
內心掙紮了兩秒後,最終還是掛斷了沒有接。
其實哪怕前天夜裏接電話的是他,桑曉瑜恐怕張不開嘴要錢,他們的婚姻是建立在什麽樣的基礎上她最清楚,協議婚姻是雙方都能得到利益,她也有自尊心,不想牽扯到金錢在裏麵。
門口那位男醫生已經開始不耐煩,她連忙將手機塞回兜裏快步過去。
躺在簡陋的手術台上,燈光直射下來,桑曉瑜睫毛顫動,她有些怯的出聲,“醫生,是不是不可以反悔了?”
“當然不可以了!你不是都簽合同了,這手術都馬上開始了,早做完你也能早拿錢!小姐,你不用擔心,沒了個腎人還能活得好好的!”似乎是怕她會反悔一樣,男醫生迅速戴上手套,吩咐護士說,“後麵還有人等著呢,趕緊的,給她把麻醉打上!”
桑曉瑜張了張嘴,還想要開口,感覺腰部頓疼。
針頭刺入皮肉,有冰涼的液體進入身體裏,她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砰——”
麻藥才推進去一半時,傳來一聲震天響。
手術的門竟然被人從外麵給砸開了,醫生和旁邊的護士都被嚇到了,神色慌亂。
畢竟這屬於黑市場交易,基本上除了買腎者,其餘都是自己人,不可能有人硬闖。
桑曉瑜也在這陣嘈雜裏睜開眼睛望過去,隻見一道挺拔的身影破門而出,穿著炭灰色的休閑裝,倒三角的身材,肩寬腿長的,棱角分明的五官逆著手術燈,眉眼間一片肅殺的氣息。
看清楚那雙勾人心魄的桃花眼,她不敢置信的喃喃,“禽獸……”
“給我閉嘴!”秦思年沉喝。
男醫生回過神來,頓時上前大聲警告,“你誰啊,你做什麽,你怎麽進來的,這裏是手術室知不知道!趕緊出去,我們這正要做手術呢!”
“你敢給她做手術試試!”秦思年麵沉如水,冷聲道。
男醫生被他殺氣騰騰的語氣給威懾到,不自覺的向後退了一步,那眼神就好像若是他敢摘掉桑曉瑜一顆腎的話,他就會摘掉自己的兩顆腎!
一時間,室內氣氛緊繃到了極點。
秦思年直接俯身,將她從手術台上抱起,“跟我走!”
男醫生和護士原本還想試圖上前阻攔的,但觸及到他如匕首一樣寒涼的眼神,嚇得遲疑的互相看了看對方,誰也不敢上前。
大步走出了房間後,秦思年見她身上穿著單薄的手術服,兩隻腳還露在外麵蜷縮著,他踢開了隔壁一間空病房,將手裏剛剛撿起的衣服丟給她,“把衣服穿好!”
桑曉瑜咬唇,怔忪的看著他。
“你想讓我幫你穿?”秦思年陰測測的問。
“……我自己能穿!”桑曉瑜搖了搖頭,伸手接過了衣服。
雖然剛剛已經在打麻藥了,但隻推進去了二分之一,藥效還沒有完全上來,她除了下半身有些使不上力氣以外,其餘都還好,穿衣服還是可以的,隻是動作會很緩慢。
磨蹭了許久終於穿好了,桑曉瑜抬頭看向站在門口的挺拔身影。
將她放下以後,秦思年就轉身大步走到了門口,側身立在那,幾乎擋住了門口所有的光,手裏點燃了根煙夾著,有些發狠的抽了兩口,隔著煙霧一瞬不瞬的瞪著她,裏麵的涼意不比剛剛麵對男醫生和護士時的少。
桑曉瑜雙手交握,想要問他怎麽會跑來這裏。
不過轉念一想,就很快猜到一定又是表妹蔣珊珊告訴他了,冰城開車到這裏最快也要兩個小時,這麽快能找到她並及時出現阻止她手術,想必他在高速上一定把車給開飛了!
醞釀著要怎樣開口時,他陰鷙的聲音率先響起。
“桑曉瑜,你是不是上次掉湖裏腦袋真進水了?”
秦思年隔著距離,遠遠的磨牙,因為若是離得太近了,他怕自己很有可能會控製不住失手掐死她,“你知不知道,我如果再晚來一步,你他、媽的現在就已經沒了一個腎!”
想到剛剛她躺在手術台上的模樣,他到現在還覺得怒火中燒,手背上青筋跳起,指骨節咯咯作響,煙卷已經被捏出了凹印。
前天傍晚他去了外地,打她電話不是關機就是不接,第二天下午回來後,處理完醫院的事情,夜色降下來時,哪怕心裏麵因發現她吃緊急避孕藥、背著自己做措施的事情感到不痛快,他還是鬼使神差的開車去找了她。
沒想到她竟然夜不歸宿!
像是傻子一樣整整等了一晚上,卻始終沒見她回來。
甩上門剛坐進車裏,就接到了她表妹打來的電話,線路裏慌慌張張的說她要去賣腎,掛了電話,他幾乎將油門轟到了底,直接最大馬力駛在高速公路上,中途連根煙都不敢抽,好在還來得及!
桑曉瑜肩膀縮了縮,她還是第一次聽見他這麽直白的爆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