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殘酷的真相
直到他遙遙地可以望見了蛇族退去的軍士，也依然沒有見多絳雪的身影。
王龍心中又驚又急，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觀這蛇族軍隊，雖然是在撤退之中，卻是絲毫沒有紊亂潰敗的跡象，看來果然是訓練有素。我若硬闖進去，不但救不了絳雪，恐怕還會驚動一眾高手……」
「只能暗中查訪了……」
他施展開影龍之法，整個人與周遭的環境彷彿融為一體，立時消失在了虛空之中，慢慢地施展游龍步法，加快速度追了上去。
一路之上，他不緊不慢，始終讓自己與整個軍隊保持不過十丈左右的距離，卻沒有被任何人發現。
夜幕降臨，他便聽到軍隊之中從前到后依次傳來安營紮寨的號令之聲。
王龍心中一定，知道他們終於要休息了，在山腳之下安營紮寨，他仍舊忍住心中的焦急，直等到夜色完全籠罩，整個世界都一片灰濛濛的看不清蹤影之時，方才施展步法，向著營寨之中走了過去。
打通八道龍脈之後，體內龍氣奔流不息，生生不絕，這影龍之法倒是可以一直維持。王龍輕輕地向著整個營帳中心處走去，避過了一隊巡邏的軍士。
主帳正位於山腳之下，背靠山脊，周圍有十幾個小帳，如同眾星拱月一般將之圍在其中。
王龍輕輕地閃過把守的軍士，向著主帳外面走了過去。
此時的他，又不同於當日隨同張明夷去往蛇族本營，無論是修為還是經驗，都多了不知凡幾，這一番動作竟沒有引起一個人的注意。
將耳朵湊近主帳，他便聽到裡面有幾個人在說話，低聲地咒罵。
「真是可惡……若非那個龍頭簡直出乎意料的厲害，我們此刻早已將整個龍城都打了下來！耗費了這麼多的兵力人力，卻不料最終是這個結果！」
王龍聽得出來，這正是那蛇族左使曲池長老的聲音。
「哦？」一個嬌媚動人，卻冷冰冰地聲音沉聲道：「曲長老的意思是說……是我下了錯誤的決策，才讓蛇族落得這般下場么？」
曲池連忙跪倒在地，拜伏道：「屬下不敢！這……這要怪就怪那個內應！他明明說那龍頭與一個神秘青衫之人鬥了一場，已然身受重傷，否則……否則，我們也該早有防備，準備對策才是！」
蛇族族長冷哼一聲：「倒也說得是……只不過，並非是那姓李的騙我，恐怕連他自己也想不到，那龍頭經過一場激戰之後，還能有這麼大的力量！」
王龍心中一動，姓李的？他們所說的內應，到底是誰？！
「族長說得是……只是，這一場仗我蛇族籌劃多年，卻不料一招之差，落得這等下場。屬下也很有些不甘，不知族長日後作何打算？」
一個陌生的聲音說道，陰沉之中帶了几絲狡詐與狠戾，王龍猜測，那正是蛇族的另一位使者，名叫度陰平。
族長的聲音有些不耐，沉聲道：「我自有打算，你們放心……這一次雖然我們敗退，但並未傷筋動骨，底蘊仍在，待我回去之後，休整一些時日，再度反攻只是頃刻之間。還有……那個神秘的青衫之人來歷非凡，他為何要幫助我們，這件事也要儘快查清楚！說不定，會是我蛇族命運的一個轉折點……」
兩位長老立時道：「族長說得是，那……屬下告退了！」
王龍急忙屏息，更往帳後退了退，直待兩位使者走出老遠方才再度輕舒一口氣。
「你既然來了，幹嘛躲著不出來？」
忽的一聲輕呼，卻不啻一個雷霆炸裂，驚得王龍渾身一震。
「原來你早就發現我了……」
然而下一刻，卻是一個熟悉之極的聲音響起，絳雪的聲音出現在了大帳之外，便在王龍所在的另一側。
「……原來她是察覺到了絳雪。」王龍舒一口氣，急忙貼了上去繼續傾聽。
「你的隱秘身形之術都是我教你的，豈能瞞得過我去？」蛇族族長冷笑一聲，望了一眼走了進去的絳雪。
「原來你是蛇族的族長，原來你是龍城最大的敵人，你早就在覬覦整個龍城，為何又要編出那一堆謊話來騙我？」絳雪冷冷地說道。
蛇族族長笑道：「我騙你？我哪一句騙過你？不錯……我是沒有告訴過你我的真實身份，可是除此之外，我讓你做的事情，送你去龍城之中接應，這與我的目的身份，並沒有什麼矛盾的地方吧？！」
絳雪沉聲道：「你只說……是我爹負了你，你要我去龍城找我爹要個說法！可你並沒有告訴我，你是想要整個龍城！」
蛇族族長大笑起來，高聲道：「我的傻女兒，你實在是太天真了……」
王龍渾身一震，心中的猜想得到了證實……絳雪，竟然是蛇族族長與龍城某一位大人物的私生女！
「好吧……你現在也知道了，我便將事情原原本本的都告訴你吧！反正，也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了……」
蛇族族長輕輕地咳嗽一聲，換上了一種低沉地聲音，將當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原來當年蛇族族長年輕之時，還不是族長，也只是一個天真爛漫，資質卻是超凡脫俗的少女，她深得蛇族先輩的寵愛與厚望，期待著她能夠在日後為整個蛇族的崛起出力。
但那個時候在她心裡，並不覺得龍城有什麼讓人深惡痛絕的地方，也從來沒有起過遲早要滅掉龍城的心思，雖然那些長老們一直是這麼教導她。
於是在一次爭吵過後，她竟然偷偷地溜出了蛇族的藏身之地，自己一個人跑到了九州諸島之上四處闖蕩。
而就在那個時候，她認識了絳雪的親生父親。
「他無疑是一個很吸引少女的男人……很成熟穩重，卻又很懂得溫柔謙讓，他從不告訴我他的身份來歷，甚至名字也是編出來的，不過在那時候我的心中，卻覺得這個人充滿了神秘，更讓我對他好奇。」
「後來……後來的事情我也告訴過你，我懷了你，那個男人卻離開了我！我自己多方打聽，終於知道了他是龍城之中的大人物。生下你之後，我不惜一切地去找他，不求他收留我，只希望他能夠給我一個解釋。」
「然而，我卻連他的面都見不到……卻聽到一個消息，他又在龍城娶了親，甚至有了孩子……」
「我氣得發了狂，想盡一切辦法要找到他當面問清楚，然而他卻始終躲著我……後來，後來我便在一個晚上，偷偷潛入他的家中，將他的妻兒老小一夜之間全部殺光了。」
王龍在帳外也不由得聽得渾身微微一顫，這個女人雖然可憐，可是手段也未免過於殘忍。
「果然，三日之後，他便依照我留在他家中的血書，在我指定的地方找到了我……他一夜之間，頭髮已然成了白色，而且整個人都彷彿死了一般，便說話也有氣無力。不過，這一切也無法讓我原諒他，我拿劍指著他，問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絳雪咬著嘴唇，忍不住問道：「他怎麼說……」
「他說，他說他是迫不得已，是為了整個龍城的安危，都是狗屁！我通通都不相信，但他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了，只說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他仍然會為了龍城離開我。」
「於是我當面對他說，好，既然你這麼看重龍城，我便將它毀了給你看，到那個時候，你就能體會到幾分我的心情！」
「便是這樣……之後我順理成章的成了族長，並很快指定了攻打龍城的計劃。而就在這個時候，有一個人卻很是時機的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這個人，名叫……李漠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