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見招拆招
明明被眾人逼視的人是她，可靖王妃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盯著的獸，一步步被逼入挖好的陷阱之中，尖刀在閃爍，隨時等著穿透她的皮肉！
她心頭一凜，連忙提起心神，冷冷回視著慕雲徵。
事情已經到了這一點，慕雲徵要想證明她與高利貸一事無關，簡直就是笑話！
福生，蘇澳是人證，兩本賬冊是物證，眼下就算蕭元璟想要保她，也要看看趙嵐能不能讓他們就將這件事沒有發生過！
她在內心反複強調，在說服自己勝利就在眼前，這一切都是恩公籌謀設計的，布局之深，遠遠超出了一般人所能看到的，想到的，慕雲徵不過一個閨門女子，如何能看破恩公所設的謀略。靖王妃實在想不出有什麽理由。
慕雲徵蓮步款款的走到了趙嵐的麵前，淡淡一笑道：“趙大人，今日讓你來府中滅瘟，卻看到這樣的事兒，實在是太過巧合了。”她轉頭望著福生，微微挑起眉毛道：“你說找你放貸的人是我，那你知道不知道放高利貸的風險呢？”
“我自然是知道的，朝廷嚴禁民間高利貸，一旦發現，重刑處之！可是在每月豐厚的收入之下，依舊忍不住世子妃你的誘惑！”福生聽到柔和的問話，心裏覺得有些不對勁，抬眼看了一眼慕雲徵，今日慕雲徵穿著藍色的衣裙，宛若開在水中的水蓮，靜謐美好，讓人望之實在是不能相信是貪利之輩。
福生目光中有驚豔之色，然而更是謹慎的回答她的問題，畢竟他今日是帶著任務而來，“如今我已經知道了放高利貸是不對的，當時也是一時貪戀，說到底還是被人唆使，還望各位大人饒恕！”
他此時一副認錯的嘴臉，朝著靖王和趙嵐磕頭，涕流滿麵，十足市井流氓遇挫之後顯露的真實麵目，惹得周圍人暗暗皺了眉毛。
“很好，既然你知道高利貸的嚴重，被抓住之後是什麽罪名，那今日你的舉動就讓我很費解了。假如真是我讓你在外麵放高利貸，約定了每個月的今日對賬目，你在沒有見到我之後，就直接跑到了靖王府外麵找小廝詢問我的動向？難道這麽久的合作，你就不知道靖王府是什麽地方？”慕雲徵冷笑一聲，“還是說，你覺得我有那麽蠢，讓外人放高利貸，還讓他到府前還尋我，讓你探頭探腦給侍衛抓你進來指證我麽？”
那福生臉色有一瞬間的怔愣，他沒有想到慕雲徵不問賬冊也不問其他的事情，追問的是在王府外的事情。他當然不知道，慕雲徵每次出手的角度本來就不是尋常人能夠想到的，否則的話，又怎麽可以出奇製勝呢。
他急道：“以前每個月你都會準時與我對賬，便是改期也會讓丫鬟通知我，這個月等不到你，我才會冒然到了府前問問，我一個幫人做事的，若是靠山突然不見了，自然是不行的了……”
慕雲徵笑了笑，道：“是嗎？一個下午沒有見到，就怕靠山不見了，在你心中世子妃，佳瓊郡主不是權大勢大嗎？怎麽可能一下午就倒台了呢？福生你是不是一下子又變得太過沒有信心了？”
見到她這樣的表情，明明不會咄咄逼人，甚至臉上還掛著笑意，可福生一下子就變得略微驚慌，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抬眼看了一眼靖王妃，又立刻收回眼神，對著慕雲徵大聲喊冤道：“世子妃，你當初找我做事的時候是怎麽說的？如今被人發現了，你就想丟了我出來做替死鬼嗎？我告訴你，今天王爺也在這裏，我絕不會讓你好過的！”
“這賬本我從未見過，你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而你突然跑到王府麵前故意讓侍衛抓住，指認我是主使者，難道你不是活得太長，想要早點讓人發現你放高利貸的話，那麽你是不是幫著什麽人，故意將賬本帶在身上來陷害我的呢？”慕雲徵雙眉蹙起，像是在思考一般，很是不能理解福生今日這種自殺式的行為。
眾人頓時一愣，目光落到趙嵐手中的兩本賬冊上之後，開始對著劉媽媽若有所思。
趙嵐和那班女衙役也許是不清楚，他們卻是知道府中王妃和世子妃是處於對立的兩邊，要說陷害的話，自然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靖王妃，而劉媽媽，正是她身邊的人。
靖王妃見慕雲徵舌燦蓮花，不多幾句就將眾人的注意力引到了她的身上，暗裏咬牙，端莊的麵上露出了幾分不解的神色。
“慕雲徵，你放高利貸被劉媽媽發現，及早改正也就是的，為何還要這樣硬要指認為其他人呢？你做出這種毀人滅家之事也就已經是嚴重觸犯律法了，可就連靖王府內的丫鬟你也不肯放過，活活將人逼得上吊，實在是太讓人寒心了！”
“事情的結果還未出來，就請王妃不要插手趙大人的事務，妄自先下結論，以免到時候事情真相揭露的時候，自己的臉麵都維護不了！”
蕭元璟看了許久，此時看靖王妃站出來，目光如刀如電，直直的射向靖王妃，毫不猶豫的站在了慕雲徵的這邊。
靖王一愣，隨即歎了口氣，在這樣的情況下，蕭元璟還是如此旗幟鮮明的站在慕雲徵的這一邊，無論怎樣也不會改變，這樣的性子，真是像啊……
他目光微微閃動，帶著一種歲月流逝所有的傷感，疾快的劃過眸底，而後徐徐開口道：“雲徵，你有什麽實質性的證據可以證明你的清白嗎？”
劉媽媽一聽靖王此時都竟然開口護著慕雲徵了，連忙開口道：“王爺，如今人證物證俱全，她還有什麽好證明的，做出如此行徑之人，隻有早日驅出王府，以免丟了王府的臉麵才好啊！”
靖王麵色陰沉，斜眼乜她，“什麽時候本王行事竟然需要一個老奴才在這裏指手劃腳了！”
他的身上有一股沙場走出來的威逼，平日裏收斂得爽朗隨意，此時目光一瞪，隱約有了指揮千軍的霸氣。
劉媽媽隻覺得目光仿若帶了殺氣，心頭一驚，伏倒在地道：“王爺，老奴一時心急插嘴，還望王爺恕罪！”
“難怪說奴大欺主，這樣的奴才留在身邊，真是由不得人不教訓！”靖王冷哼了一聲，此話分明就是與蕭元璟前麵說劉媽媽的話相互照應，暗指靖王妃持家管教之能低下，就連貼身的奴才都管教不好！
靖王妃惱怒成羞，上前對著劉媽媽斥道：“你個老奴才，還不滾到一邊來，讓王爺和趙大人審案！”
劉媽媽心中不服，一臉憋屈地走到靖王妃的麵前，到了京中沒幾個月，她在這裏挨的板子和責罵，簡直比在肅北那數年都要多！
靖王見安靜了下來，鳳眸微微一閃，這才緩緩地問道：“雲徵，高利貸一事牽扯巨大，朝廷極為反感此種做法。而本府中也出現過一出高利貸逼死丫鬟之事，實乃不能輕易斷定。如今人證物證俱在，你若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你的清白，隻怕難以了結。”
若是慕雲徵再拿不出實質的證明，到了這一步，就算是靖王想要偏袒她，也沒有辦法，到時候這高利貸賬冊一事必然會將慕家牽扯進來，靖王府到時候隻有選擇避嫌，那些平日就與慕雲徵對敵的人，比如四皇子，便會選擇用最殘酷的手段整倒慕家……
蕭元璟看著慕雲徵，鳳眸幽深，狹眸墨浸，四目相接之中，他能看到那深處述說的一切，像是一抹白雲讓他頓時心安了下來，他緩緩地點點頭，站在她身側的位置，隻要她抬眼就可以看到的地方，給與她無聲以及無盡的支持。
慕雲徵知道，無論等下會發生什麽，蕭元璟都不會讓壞的情況發生，那種來自心底的安全感使她麵上露出了一個極為輕美的笑容，然後轉頭望著靖王，語氣十分遺憾地道：“確實，在這樣的證據之下，我就算是指出再多的漏洞，隻怕按照律法來看，也隻有相信麵前的物證，再多的解釋也沒有作用了。”
她不打算解釋了？
蕭風鬆觀戰許久，終於聽到了慕雲徵的這句話，麵色不由一喜，提聲高笑道：“好！既然拿不出證據，那就請趙大人將這罪人拉下去吧！”
該死的慕雲徵，早就應該送去好好吃苦了！
他愉悅的聲音才從口齒之間迸出，就被兩道淩厲的視線掃過來，那本能般的直覺讓他頓時背上汗毛直立，迎上蕭元璟那雙嗜殺的雙眸，不由地縮了縮脖子，嘴巴抿了抿，想要說什麽，始終不敢再說話口。
靖王微微詫異，他所知道的慕雲徵不像是一個迎難而退的人，她之前表現的那般鎮定自若，難道都是一種假裝，而不是胸有成竹嗎？大概是前幾次事故之中，慕雲徵一直都表現出來的自信，已經給靖王留下來了深刻的印象。
這時候，他連蕭風鬆那種喜形於色的幸災樂禍都來不及訓斥，朝著慕雲徵追問道：“你沒有其他證據嗎？”
慕雲徵此時微微歎了口氣，表情很是失望，卻是朝著蕭風鬆搖了搖頭，聲如風輕，“二公子，你的性子也太急了一些，我隻是說不解釋了，因為解釋並沒有用處，就算有再多的漏洞，也沒有證據擺在麵前可靠。你說是嗎？趙大人。”最後一句話，她將目光移到了趙嵐身上。
這一點，趙嵐確實沒辦法否認，證據才是斷案的最大判斷。
可是慕雲徵又接著道：“但是，我還是想讓大家見一見一個人，也許見過她以後，王爺和趙大人又會有其他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