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放開那個女孩兒
妓者，是個職業，從傳統觀念上來講，並不是個什麽光彩的職業，當然，從這個職業裏，也脫穎而出了一些佼佼者，李師師就是其中之一，再比方說，柳如是陳圓圓等等。
一些自認為道德高尚的人，嘴裏抨擊著，甚至擺出一副不屑一顧的樣子，私底下卻有趨之若鶩。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貫穿了人類簡史的職業，看似不光彩，可人家同樣冷眼的看著人類社會的發展。
直到人類的人生觀開始發生了變化，有人說出了笑貧不笑娼的話，似乎這個職業的存在也就成了一個必然。
官妓，自古有之，唐宋時期尤甚，這裏有抄家滅門的富家小姐，也有自小培養的女孩子，要求很高，不隻是形體，琴棋書畫都要樣樣精通，要不然沒法迎合這些自詡為文人雅士的朝堂官員們。
歸屬教坊管理，還給了一個好聽的名字，樂者，但其實呢？
不得不說，官妓，營妓，這是時代的黑暗麵，沒有哪個文人史官的願意把這個拿出來說事，享受著，還當它不存在。
大宋一朝，時有抄家滅門之事出現，那些大戶家長相不錯的妻女就會被挑選出來，有底蘊的，有潛力的，直接送進教坊，其他的就扔到各地的營口，充當營妓。
楊浩其實也知道有這個行當的存在，然而自己能管嗎？自己家裏還住著以為這個行業裏的大神呢，不是不能管，而是管不了。
如果隻是柴思若和李清照遇到這樣的事，絕對不會多管閑事，強權欺負弱小，這是時代裏不可磨滅的產物，任何時代都存在。
但是方百花不行，之前剛到汴京城，或許有些拘謹，但她真不是個安分的性子啊，已經習慣了身份，天性自然就會暴露出來。
押送這一批官妓的人是招搖過市的，汴京城裏的百姓早就司空見慣，人數不多，有著那麽三十幾個女子，都是不到二十歲的年紀，到沒有衣衫襤褸的樣子，隻是各個麵顯菜色，憔悴的很，最令人心痛的是她們那無神的雙眼，充滿了絕望。
到了這個年紀，都知道入了教坊是什麽樣子，相比於早先那些被留下的，她們應該值得慶幸，因為她們可以用自己的才藝和身體去迎合這些汴京城的達官顯貴，沒準哪天被某個大佬看中，就會被贖身入了府做個妾室，總好過那些最終淪為營妓的女子。
可就算如此，又有幾人願意過上這樣的生活呢？
在這一行女子裏，隻有一個，年紀看似隻有十五六的樣子，麵容清秀，雙眼澄明，帶著一臉的倔強，始終沒有低垂著頭，反而是昂首而行。
而且在這一群人，隻有她一個是手腳帶著鐐銬的，走起路來，嘩啦嘩啦直響，路上行人都為之側目。
押送的人都是耀武揚威的，似乎這是一件很光榮的事情，那些官軍身披甲，手持刃，到是有些風塵仆仆的，看著便是外地而來，專門押送這些人的。
官軍的校尉姓朱，名朱從，正是那朱勔家的一房遠親，靠著朱勔的關係混在了江南的廂軍之中，這一次也是仗著關係，想要來汴京城裏拚一些關係出來。
教坊屬禮部之下，正是蔡翛負責的，教坊來接這些人的是個主事，名為王瑜，早先曾在蔡翛府中做過樂師，為人極會察言觀色，又懂一些弄權之術，這才撈到了一個教坊主事的肥缺。
這地方雖然看著沒什麽實權，但私底下的肮髒交易卻是一直不少，這黑色的收入讓王瑜比之一般的朝堂官員收入都要高，能說這不是肥缺？
那帶著鐐銬的女子一直走到隊伍的最後麵，步履蹣跚，饒是如此，也沒有一點的屈服的樣子。
恰好柴思若一行人買了一些脂粉出來看到這一幕，方百花不懂這些，悄聲問這是怎麽回事，柴思若到也沒多想，解釋了一下，方百花的臉色就開始變了。
不同階層的人，對待事物的理解方式是不同的，天朝的老百姓似乎是最好統治和管理的一個族群，隻要能活著，逆來順受也都無所謂，像是埋在骨子裏的，在強權麵前敢於說不的人很少。
然而方百花正好是那種敢於說不的人，如果沒有楊浩的出現，她應該是那個叱吒風雲的女反賊。
恰恰看到一個兵士用鞭子抽打那個帶著鐐銬的女孩兒，不耐煩的斥責著：“快走，沒吃飽飯嗎？”
倒是那王瑜回頭看了一眼，笑著說道：“不要這樣，真的抽打壞了，可就沒有個好價錢了，教坊裏可不養些吃閑飯的。”
話說的直白露骨，似乎根本不怕別人知道教坊私底下的買賣一樣。
說著還看向那女孩，仔細的打量了一番：“這小娘子到是生的不錯，是個好胚子，仔細的打磨一番，不會虧了大家的，隻是不要如此鞭打，教坊裏自然有辦法讓她們知道什麽是害怕的。”
這王瑜說著走了過去，想要伸手去捏那女孩的下巴，那笑眯眯的樣子裏藏滿了淫邪和齷齪。
女孩偏頭躲過，不想這王瑜突然一手扯住女孩的頭發，腦袋湊過去說道：“到是個烈性子的，別怕，大人我最喜歡烈性子的，調教起來才有滋味。”
那女孩明顯吃痛，被王瑜扯的咧開了嘴，可卻倔強的一聲不吭，眼睛裏全是仇恨。
這一刻方百花再也控製不住，大吼一聲：“放開那個小娘子。”
這句話，要是換成放開那個女孩兒，就很生動了，可以腦補一下畫麵。
那王瑜還真沒想到，在這汴京城大街上，竟然有管閑事的出來，轉頭看了過來，嗤笑一聲：“嗬嗬，這也是個不錯的，怎麽？也想進我教坊之中玩耍一番？”
“狗東西，你找死。”
當初殺一些刺客都沒壓力的，別看是生過孩子，這對殺人水平來說是不影響的，一個縱身，人已經到了那王瑜身前，王瑜登時惶恐的想要叫喊，方百花壓根沒給他機會，一腳踹在胸口之上，這王瑜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口噴鮮血，略帶嚎叫聲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