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為了打人而來
別看燕青和戴宗可以把汴京城發生的事情都控製的很好，私底下這些事每日也都是會匯報到楊浩那裏的。
沒入城前，楊浩就已經知道了這裏發生的所有的事，但並沒有做出任何的指示，想著這些人也該能獨當一麵了，自己也不能什麽事都插手不是。
“鄭家？嗬嗬……”
將茂德帝姬送回宮中，回到府裏，先去了楊戩那裏，小楊潯此時已經回到了楊戩的懷抱中，老太監開心的不要不要的。
給楊戩請安是其次，楊浩已經知道了千金一笑樓事件中老太監下了什麽樣的指示，總得要過來詢問一下的。
麵對楊浩的疑問，楊戩笑著抱起楊潯緩緩的說道：“浩兒啊，官家賞賜頗多，又給了你觀文殿學士，這伐遼之事你並未參與，卻又得到如此榮寵，那嫉妒之人又怎麽會安生，既然不會安生，莫不如就給他們一個口誅筆伐的借口，隻是為父沒有想到你的人反應的如此之快，這京城鄭氏的旁支算是完了。”
這麽一說，楊浩有點明白了，自己的位置越發的穩固，就蔡京王黼那些人怎麽可能就這麽看著而沒有任何舉動的，既然你們會想盡一切辦法下絆子，倒不如直接給你個繩頭，給你一個機會，省的還得提防著，再被弄個措手不及的就不好看了。
要不說薑還是老的辣，當然，戴宗這些人做事也做的太絕了，各方麵配合，直接給鄭威來個絕殺，連翻盤的機會都沒有，反正這件事到最後，全看皇城司這邊怎麽說，隻要皇城司樂意，說那鄭榮通敵賣國都行。
楊戩的話也讓楊浩多了一些警醒，自己這個年紀就竄到了觀文殿學士的位置上，這並不是什麽好事，太遭人嫉了。
自汙，有的時候真是個好手段，給政敵一個攻訐的機會，讓官家能看到，自己沒有結黨營私，讓他們安心，自己絕對沒有功高震主，也絕對沒有造反的可能性。
韓世忠的好色，張俊的愛財，不都是如此，所以人家活得久，更是一生富貴。
“爹，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楊潯就住您這裏吧，孩兒告退。”
楊戩有了孫子就忘了兒子的主兒，笑眯眯的揮手，卻還是說道：“孫兒這出去一趟到是越發的沉穩了，著實有大將之風啊。”
楊浩一個趔趄，尋思了一下還是有句話沒說，您老是不知道啊，這兔崽子跟著他娘出去殺人去了，能不沉穩嗎？
雖然自己不支持方百花這麽做，可事實已經發生了，誰也沒辦法，也是從那之後，他才發現自己這個兒子膽子大的沒邊兒了，對於這種血腥的事情根本一點害怕的心理都沒有，興許以後啊……
窗明幾淨的學堂裏，李迒雖然臉麵上還能看到一些傷痕，可人卻精神抖擻的，捧著一本書在那裏領頭念著，孩子們坐在那裏，一本正經的跟著他讀著。
那塊黑板兩側寫著兩行漂亮的字：“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楊浩到了這裏，沒有驚擾到李迒和孩子們，硬是等到這一堂課結束，李迒見到楊浩，有些驚訝，還有些拘謹。
“傷好些了？”楊浩也不說些廢話，直接問了起來。
李迒搓著手點點頭：“都是皮外傷，不礙事的，好的多了。”
楊浩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這一次，你不錯。”
說完這話就要離開，李迒囁嚅著，看著楊浩的背影還是喊道：“姐夫……其實他們隻是學子……”
話裏什麽意思已經是很明確了，李迒也不是沒有消息來源，也知道皇城司和開封府動手了，鄭家完蛋了，連帶著那幾家都要被連根拔起。
反正說句到家話，你得罪了官家啊，這不是你得罪了某個大臣那麽簡單的事情了，至於說宮中是如何對話的，他們不知道，但反正就是說鄭榮有通敵之嫌，這就完了。
開封府那真是很用心辦事的，戴宗剛把消息傳達到吳擇仁那裏，李朝陽就帶著人把鄭家的鋪子全都封了起來，巡城司更是直接接管了鄭家宅子的監管，鄭威懵逼了，給滎陽本家的書信已經發出去了，可自己的夢碎了啊。
這麽多年來，鄭威很努力，努力的想要被鄭家本家認可，在他看來，這一次求到了蔡攸這裏，這件事的起因也不過就是個下人，蔡攸在官家那裏那麽得寵，怎麽也會把這事辦了的，他鎮北侯楊浩還能說為了一個下人和蔡大學士撕破臉嗎？
可沒等到楊浩回來啊，事情就有了結果，他很想去問問蔡攸，這是怎麽了？你這是拿錢不辦事啊，可再出府門，看到的就是巡城司冰冷的眼神。
那一刻，他真的以為是蔡攸出賣了自己的，心亂如麻，這個時候就算是想要尋人求救都沒個機會了。
鄭家亂了，全亂了，女人們根本插不上嘴，管家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鄭威像是個熱鍋上螞蟻，在堂內踱步，給他一個計步器的話，此刻大概應該有個兩三萬步了吧。
終於，鄭家的大門被人撞開，開封府皇城司的人衝了進來，鄭威看到了吳擇仁，也看到了戴宗。
不等鄭威想要說點什麽，吳擇仁已經開口說道：“鄭威，你可知道鄭榮犯下了何事？”
角色互換了，鄭威上開封府告狀之時，趾高氣昂的是他，可現在……
“吳大人，我兒鄭榮是被那千金一笑樓的惡仆打的啊，怎麽會是我兒犯下了事的啊？你們……可要明察啊。”
“明察？”吳擇仁冷哼一聲：“鄭威，你可莫要說什麽鄭榮所做之事你一概不知啊，真要是下了大獄動了刑，那時候……哼哼……”
事實上，鄭威是真的不知道那晚上千金一笑樓裏發生了什麽，他就是知道自己兒子被人打殘了，這特麽能忍嗎？被打的一方肯定是受欺負的啊。
一句下大獄，像是一道雷劈在了鄭威的腦袋上，徹底蒙圈了，想要辯解什麽，卻又不知道說什麽。
“你們……一定是你們和那千金一笑樓有勾結，想要構陷我兒……”
話還沒說完，楊浩已經走進了鄭家的庭院，吳擇仁和戴宗也沒想到他來的這麽快，連忙見禮。
“卑職見過侯爺。”
楊浩擺了擺手，看了一眼鄭威：“這人就是鄭威？”
“是的。”
楊浩回京，鄭威無從可知，他更沒想到，不就是千金一笑樓一個下人的事嘛，怎麽你還親自過來了，知道千金一笑樓是你們家的買賣，可你護短也不至於這樣吧。
緩緩的走到鄭威麵前，楊浩冷冷的看著他：“鄭威，你是真的不知道你那敗家兒子到底幹了什麽是嗎？”
剛剛還想要暴走怒罵的鄭威，在楊浩的麵前，頓時萎了好多，氣焰全沒，遲疑了一下說道：“不……不知。”
“嗬嗬。”楊浩冷笑：“不知道你還敢到開封府狀告我那千金一笑樓有下人傷人？”
“我……”
見鄭威遲疑，楊浩突然暴起一腳將他踹飛出去，衝上去騎在這鄭威身上劈頭蓋臉的就打了起來，邊打邊說：“不知道？今天就讓你知道知道，你那敗家兒子竟然夥同了數人毆打我那妻弟，還辱罵本侯，辱罵本侯的夫人，你說你兒子該打不該打？”
臥槽？這事鄭威是真不知道，到也是個聰明人，忍著腹痛，抱著腦袋，隻敢抵擋，絕對不敢還手。
這個場麵嘛……
吳擇仁戴宗都是聰明人，給了手下人一個眼神，大家瞬間走的光光的，這兩人也是轉了個方向，像是在欣賞這庭院中的那棵老樹，像是完全不知道這裏正有暴力事件發生著。
就是春喜兒都感覺沒眼看啊，這打的也太……知道的是侯爺在教訓人家，不知道就以為是流氓打架，太低級了啊……
打了不一會兒，楊浩就累了，見那鄭威連吭氣都不吭氣，隻是躺在那裏抱著腦袋，站起身來，甩了甩手腕，氣喘籲籲的罵道：“他娘的，太久沒抽人了，該鍛煉鍛煉了。”
“姓鄭的，給本侯滾起來。”
楊浩打人，沒有多大的殺傷性的，這頓打還不如當初打白時中的狠，鄭威壓根沒受到什麽傷害，不過是些皮外傷，疼不了一時就好的那種。
聽到聲音，到也不敢違拗，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
“現在知道你那敗家兒子為何挨打了是嗎？”
“呃……知道了。”
別管自己是不是知道這件事的真相，但自己的兒子自己是知道的，背地裏罵一下誰誰誰的無所謂，你丫挺的跑到千金一笑樓去罵楊浩？還連帶罵人家的媳婦？還把人家妻弟給打了？這特麽狗東西太坑爹了啊。
後悔嗎？著實有些後悔的，可現在後悔也沒用了啊，徹底得罪了。
其實鄭威早先也想著一切的辦法想要搭上楊浩這條線的，你看人家崔博和謝淵，現在多麽的風生水起的，據說這崔謝二人和這楊浩合夥做買賣，那是賺的盆滿缽滿的，而且據說人家都是族中下一任族長的有力競爭者呢，可惜了，自己沒這個門道啊。
現在……完犢子了。
打也打了，心情通透了不少，楊浩一轉身：“行了，本侯舒服了，二位該辦什麽辦什麽吧，本侯去了。”
純粹為了打人而來的，戴宗和吳擇仁相視一笑，恭送楊浩離開，這才又叫了自己的人進來，邪笑著看向一身塵土的鄭威。
“鄭威，走吧，大獄裏走一遭吧。”
鄭威被打了一頓，也慫了許多，看向這兩人，很是疑惑的說道：“二位大人，鎮北侯打也打了，罵也罵了，不過些許口角之事，為何還要去大獄之中？”
戴宗笑了：“嘿嘿，日前那鄭榮曾辱及伐遼將士，為那遼朝說話，言及伐遼乃是弊政，本官懷疑你鄭家有通敵之嫌，官家特命徹查此事，怎麽？鄭威你敢抗命嗎？”
“這……”
鄭威徹底的癱了，他知道，這一下就全完了，能保住命都算是燒高香了。
自己的兒子自己是最了解的，就鄭榮那樣的怎麽可能通敵啊，這完全是不可能的，除非他鄭家瘋了去通敵啊。
“冤枉啊，二位大人，我鄭家怎麽可能會去通敵呢？真的是冤枉啊。”
“嗬嗬，冤枉不冤枉的可不是你說的算的，來人那，將鄭家一應老小俱都鎖拿了，帶入大牢，逐一審問。”
這是一個很殘忍的時代，也是一個很野蠻的時代，一旦犯了錯，可能就是破家滅門，在皇城司和開封府的差役麵前，沒有男女之分，沒有老少之分，上官說你們犯了事，那就打入大牢，扛不住大刑侍候的，死在牢中的不計其數。
很殘忍嗎？沒辦法，你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帽子給你扣上了，或許就隻有一個結果了。
戴宗的設計之下，這個帽子扣的太狠了，坐實了通敵的罪名，鄭家這一脈就得死個光，在這一點上，吳擇仁和戴宗都不會過於仁慈，既然已經做了，就不會給這些人活命的機會。
用吳擇仁的話來說，當初你到開封府跟本官裝逼的時候咋沒想到過這個結果呢？
在一些人眼裏看來，鄭家人很可憐，但說到底，還是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如果不是他養了個坑爹的兒子，又怎麽會有這樣的結局。
“富不過三代啊，所以說打兒子要趁早。”
春喜兒不明白為何楊浩會發出這樣的感慨，在一旁笑著說道：“侯爺，小郎君可是乖巧的很呢，絕對不敢打的，小的說句不該說的話，若是侯爺您動了小郎君，恐怕太傅老爺會不高興的。”
“哈哈……”楊浩笑了，何止會不高興？估摸著自己的爹會把自己吊起來抽吧。
旁支啊，終究是旁支，若是滎陽鄭家本家，估計是不會出這樣的紈絝子弟的，從崔謝兩家就可以看得出來，百年望族有百年望族的模式，不是等閑小家族能比的，不過事情也沒有絕對，興許哪家也會出個像謝子瑜那樣自作聰明的呢？
到是李迒那邊，他知道李迒那句話都是學子的話是什麽意思，是在為他的這些昔日同窗求情罷了，楊浩原本想要告訴李迒的，有的時候做人不要太仁慈的，可最終還是沒有說的出來，畢竟李迒的性子就是如此，說與不說的，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