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秦檜的心是拔涼拔涼的
太子趙桓被幽禁了起來，然後遇刺了，這特麽說出來就是個天大的笑話，這麽遇刺的？那些守衛是吃幹飯的？
別人不知道，楊浩最是清楚，每天能陪著趙桓的不過四個陪睡的侍女而已，而這四個人都會是精挑細選的，經過各種檢查才能送進去，這特麽都能遇刺？
“好大的手筆啊。”回到自己車架上的楊浩終於是有些明白了。
太子遇刺，邢秉懿大驚失色，她的政治嗅覺是十分敏感的，很清楚這個時候太子出事會是什麽效果，很明顯，這是應承了秦檜上表的事情，讓人看過來，很明顯是趙構急了，這是要弑兄啊，這樣的品行更是容易坐實了那些想要另立他人的想法。
匆匆的和楊浩告別，她必須要馬上回到康王府，和趙構商量對策，而楊浩此時就要去趙桓那裏了。
得到的消息是趙桓遇刺，但沒死，四個送進去的侍女全死了，具體的情況還需要楊浩過去才知道。
得嘞，這就是死無對證，具體這殿內發生了什麽事，誰也說不清楚，但楊浩非常明白，人家這就是將計就計，既然你們要秦檜站出來說話了，那我們也不能閑著啊，順便把該拉下水的都拉下水去。
對這幕後策劃的人，楊浩是真的佩服，就這麽一點點的小手段，直接讓趙構站在了最被動的位置上。
當然，這連帶著自己也有責任啊，別管趙桓做過什麽，將會得到一個什麽樣的下場，但他畢竟還頂著太子的名頭，還是老趙家的人，刺殺他？保護不周這個罪名還是可以扣下來的，說白了，這幕後策劃之人在楊浩看來，標準的一力降十會啊，感覺自己前麵那麽多的努力，被秦檜……
不，應該說被韋氏這個老娘們直接都給毀了，隻要朝堂那些人不傻，是都會抓住這次機會的。
車架到了，嶽飛很是自責的站在那裏恭迎著，見到楊浩，馬上開口說道：“國公，是卑職保護不力，請國公責罰。”
楊浩板著臉，點了點頭：“你的事稍候再說，殿下可在殿中？”
“在殿中，有太醫來過，說並無大礙。”
“哦。”
楊浩答應著，不再說什麽，直接去了殿內，也不需要通稟什麽的，直接闖了進去。
殿中那張大床之上，趙桓躺在那裏，一條胳膊包紮過，似笑非笑的看著來了楊浩：“你到是來的很快。”
這大殿裏到還有些血腥氣息，四個侍女的屍身也都抬了出去，有些地方還能看到些許血跡，看著像是沒來得及清理。
掃視了一圈，楊浩沉聲問道：“是殿下自己所為吧。”
“嘿嘿。”趙桓到底是笑出了聲：“本宮有那麽無聊嗎？既然已經知道了結果，本宮隻要享樂便是，何必要……”
“多此一舉是嗎？”楊浩打斷了趙桓的話：“結果是不可能改變的，我在想，殿下恐怕隻是想給眾人添堵而已。”
被他這麽一說，趙桓的臉色平靜了下來，撇了撇嘴：“護衛不利，這就是你的過失，明日本宮還要四個侍女便是，酒肉要管夠……”
話還沒說完，楊浩再次打斷了他的話：“喲，殿下果然是心大的很，很抱歉，以後沒有了，女人沒有了，酒肉也沒有了，粗茶淡飯的一點還是好的。”
“你敢？”趙桓登時坐直了身體，瞪著楊浩，很是憤怒的樣子。
“嗬嗬，這就生氣了？”楊浩笑了：“殿下，我楊浩還真敢，您覺得誰會真的關心這裏嗎？您覺得官家還會操心你的衣食住行的事情嗎？”
“你……本宮要見父皇，父皇不會不管的，本宮要告你……楊浩，本宮定要你不得好死……”
按著楊浩陰冷的笑著，慢慢的轉身離開，趙桓終於是歇斯底裏了起來。
到底是個沉不住氣的，走進大殿，看到趙桓那得意的樣子，楊浩就知道了，這是有人遞進來話了，而送話進來的最大概率就是死了的女人，如果趙桓真的表現出憂心，又或是很平靜，楊浩反倒不會這麽想了。
說白了，還是趙桓知道自己的結局，哪怕是不死，也不可能再有機會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內心底還是單純的想要給趙構和楊浩添堵而已。
成不了大事的人終究是成不了大事的，趙桓也就隻有這點能耐了。
從大殿出來，詢問了嶽飛，那四名女屍已經被刑部派人領走了，其中兩人是自絕，兩人是被一擊斃命，殿中也並沒有任何的打鬥跡象，聽了這些，楊浩笑了：“這特麽也太懶了，連做做樣子都懶得做啊。”
事情傳開了已經臨近黃昏，宮中下了旨意，責令刑部，開封府，皇城司三司徹查此事，務必要找到是誰要刺殺太子。
旨意是下了，但是宮裏沒來人，也沒有說嶽飛這些人什麽事，這也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回到府中，屁股都沒坐熱乎呢，趙構就匆匆的來了，麵有赧然之色，楊浩吩咐春喜兒誰也不許靠近書房，這才和趙構坐下說話。
“楊浩，我錯了。”
看著趙構像個孩子一樣在那裏認錯，說實話，有些心軟了，結交了這麽久了，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畢竟這趙構也算是自己一手扶持起來的，這個時候能說啥呢。
“殿下沒有錯，錯的是做事的人。”
聽到這話，趙構抬頭詫異道：“這是何意？”
“既然做了，後悔已經來不及了，而既然要做這事，莫不如要秦檜直接推舉讓官家立殿下為太子，直接點名最重要的地方便是了，所謂欲蓋彌彰，越是遮遮掩掩的，反倒是給了那些人以把柄。”
“這……”趙構遲疑了一下，歎氣點頭：“是啊，現在說這些也都晚了，到真不如像你說的，直接讓他說明了。”
“殿下，臣在想，明日朝堂恐怕會很亂。”
趙構眼神一凜：“隻因為今日這刺殺之事？”
“這隻是其一。”
“還有什麽？”
“臣想，恐怕會有人借機推舉其他皇子為太子人選。”
“他們敢？”趙構登時怒了，雙手緊緊的攥了起來，像是要打人一樣。
“他們為何不敢？”楊浩撇了撇嘴：“群臣要的是一個聽話的官家，可不是一個讓他們丟了飯碗的官家。”
這話或許從來沒有人敢在趙構麵前說起，甚至說在任何一個皇帝麵前說起，但不說不代表他們不懂，不論哪一代的皇帝都很明白這個道理。
聽了這話，趙構氣鼓鼓的想了一會兒，有些頹然的又坐了下來，憤憤的說道：“這些人，該殺。”
“該不該殺的話是以後的事情，殿下，當務之急是解了眼前的局才是。”
“是啊，你說的對，可這打錯已經鑄成……我這……”
“殿下莫急，明日該如何還如何，有臣在，定保殿下無事便是。”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對楊浩說的猜測，他也能想個大概，心裏是有些慌的，畢竟之前的事情他並沒有和楊浩商量過，甚至說來這之前，他都是不情願的，如果不是因為邢秉懿一再勸說，他是絕對不會低下頭來找楊浩的。
其實在他心裏，他也並沒有覺得做錯什麽，正如他的母親韋氏所說，永遠都不能養出一個權傾朝野的人出來，蔡京這就是一個明顯的例子。
但是楊浩說，群臣或許會推舉他人，這是他不想看到的，要說慌亂，還是有的。
看著楊浩如此自信的樣子，趙構遲疑了片刻，隨後笑了：“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好吧，那我先回去了，等你的消息。”
如何幫？怎麽幫？這是個問題，楊浩其實自己也沒想好呢，有些事情他需要和燕青時遷商議一下，知道一些蜉蝣那邊的消息才能下個定論。
反正他也沒認為就現在朝堂這些人能鬥得過自己，大不了魚死網破唄，老子有兵，不行就幹。
送趙構出來，恰恰看到夜色裏，外麵院子裏跪著一人，仔細看過去，正是秦檜。
一旁的春喜兒過來低聲說：“殿下，國公爺，秦大人半個時辰前就來了，一直跪在那裏，小的也不敢有驚擾了。”
楊浩笑了笑看向趙構，趙構頗有些尷尬之色，揮了揮手，也沒說話，趁著夜色轉身就走了。
送走了趙構，楊浩回來站在書房門口，看著那還跪著的秦檜，招了招手：“會之啊，進來吧。”
剛剛的趙構的離開，秦檜是看在眼裏的，卻不敢說什麽，說實話，那一刻心裏是拔涼拔涼的，老子是給你辦事啊，什麽都是你娘倆吩咐的，他媽的事不好了，就不搭理了？
進到書房裏，秦檜再次雙膝跪地：“下官辦事不當，求國公爺責罰。”
楊浩抿了一口茶，放下茶盞，淡淡的說道：“怎麽？責罰了你，事情就過去了嗎？”
“這……下官隻是心裏……”
“算了，事情都已經出了，責罰你又有何用，你的心思，本國公是知道的，也知道你的難處，宮中的意思，你怎敢抗拒，你也是為了以後嘛，起來吧。”
話說的恨透，對秦檜的做法表示了理解，從秦檜的角度來說，宮裏貴妃娘娘的意思，他敢拒絕嗎？當然，或許很多人會說，怕個屁啊，不就一個老娘們嗎？還別說，換了誰在這個位置上都會怕的，再說了，人家秦檜的政治訴求是很高的好嗎。
他不同於郭藥師，郭藥師是個武人，抓住了一根能攀爬的繩子，輕易不會放手，但是秦檜不同，他是文人，是心思頗多的人，他會審視，如果有更好的繩子讓自己攀爬，為何不換一根呢？
很可惜，他想換的這根未必就是好的。
秦檜剛想要再解釋點什麽，春喜兒進來了，借著給楊浩換茶的時候低聲說道：“國公爺，燕大人和時大人到了。”
楊浩點了點頭，指著秦檜說道：“會之，你且先稍坐片刻，本國公去去就來。”
秦檜不敢說什麽，起身恭送，楊浩換了個房間，見到了燕青和時遷。
“國公，刺殺之事，對方做的很隱蔽，留下的痕跡很少，卑職等還在徹查，總有蛛絲馬跡可循的，現在過來，是有件要事要通稟國公。”
楊浩皺了皺眉：“何事？”
“今日朝中幾位老臣都到了鄭相府中，卑職得知，他們要在明日聯名推舉莘王趙植為太子人選。”
“嘶……”楊浩抽了口涼氣：“果不其然啊，這幫老東西動作夠快的，那鄭相也同意了？”
“鄭相沒有表態，但也沒有阻止。”
聽到這話，楊浩笑了笑：“老狐狸，果然奸猾的很。”
這擺明了就是衝鋒你們去幹，好處我來拿的樣子唄，多麽簡單的事情。
楊浩沉思了片刻吩咐道：“你們把那參與的名單列出來，現在要加緊查一查這刺殺之事，一定找出來幕後主使。”
“卑職領命。”
再次回到書房中，看著秦檜，楊浩語重心長的說道：“會之啊，這次的事你做了，殿下自然會記在心裏的，隻不過你沒有做好，隨之而來的事情就會很多，所以說，要補救，你能明白吧。”
秦檜快速的點頭：“下官明白，還請國公爺教我。”
楊浩滿意的點了點頭：“明日朝堂之上必然是一團亂的，太子遇刺必然會有人提及，興許會有人直指康王殿下，也或許還會有人借你所提之另立之事說事，本國公想了想，與其讓他們發難，不如先轉移了大家的矛頭吧。”
“呃……國公的意思是……”
“明日朝會之上，你要搶先一步，奏明官家，析津府梁世傑有謀反之意，朝廷當派人去征剿，以免留下後患。”
秦檜眼珠一轉，就明白了其中意思，馬上說道：“下官明白，國公高明。”
“不，你不明白。”楊浩笑了笑：“這征剿梁世傑並非易事，當派遣一個有分量的人去，康王殿下大婚在即，不易掛帥出征，本國公看莘王殿下恰好合適，你就舉薦莘王殿下辛苦一趟便是了。”
莘王趙植？秦檜不明白為何會是他，但是楊浩說了，尤其是看到那壞壞的笑，馬上點頭道：“下官定會按照國公爺的意思去辦，再不會出現任何的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