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蜉蝣北上
機會來了，能把握住機會的都是有準備的人的，這話沒錯，楊浩一直都想著如何對太學下手，這畢竟是大宋的最高學府，是為國家培養人才的地方，不能藏汙納垢是最基本的，當然他也不希望這裏培養出來的都隻是一群書呆子。
應該說是李方才給了他這樣的一個機會，機會來了，自然是要抓住的，不能因為猶豫不決而錯失了良機，有些事就是這樣，做了，或許錯了，那也隻是後悔一時，但是要不做，可能就是要後悔一輩子。
按照楊浩的意思，不隻是簡簡單單的要清理太學的黑暗麵，更是要讓太學生們變得不再那麽呆板。
讓他們學習馬術，學習算學，鍛煉身體，這對那些老夫子來說簡直就是晴天霹靂，在他們看來，士子就應該隻讀書，其他的都是小道。
隻不過楊浩很強勢，他的強勢下也帶動的秦檜很強勢，更何況，在這一點上，充分的得到了趙佶和趙構這爺倆的支持。
趙佶原本就是個多才多藝的才子，他也認為太學生不能隻是隻讀書的呆子，要身兼各種技藝才是，而趙構多次帶兵出征，見識更是那些每天隻知道坐在書院裏讀書的士子沒法比的。
總之，就是楊浩做的是對的，你們自己看著辦吧，不想幹也可以，辭職啊，反正還有想幹的人呢。
楊浩說的是最簡單的，別總是跟老子提什麽孔孟之道，孔子要你學六藝呢，為啥把除了四書五經之外的事都扔了？丫挺的一群老東西，要是不讓別人學，你們就是儒家的叛逆。
於是乎該閉嘴的閉嘴了，誰也不想成為叛逆，更何況這兩天裏皇城司的沒事就過來轉悠一下，美其名曰調查太學是否有收受了好處給那些渣子門大開方便之門的人。
很多人想罵人，但是又不敢真的像李方才那樣破口大罵，隻能忍氣吞聲，也都知道楊國公一貫的做派，明麵上跟你是商量，但實際上，就是你得按照他說的辦，要不然皇城司一定會查你個底兒掉，沒事的都能查出來有事的。
接下來秦檜也會很忙，楊浩提出了要在開封府境內各地都重整學堂的想法，將所有的縣鄉的學堂規範化，按照汴京城的學堂來弄，以禮部和太學為主導，民政院會輔助推行這件事。
讓更多的人能夠讀書，這或許對士族來說不是好事，但是對很多寒門出身的人來說，這就是天大的好事，甚至說對皇族來說，這也是好事，一直以來，能夠真正的對抗士族門閥的，不還是寒門嗎？
其實說，不需要害怕士族門閥的存在，因為這是一個永遠都解決不了的問題，當寒門崛起，倒下一個士族門閥，還會出現新的門閥，隻不過是大家都在玩著一個改朝換代的遊戲罷了。
隻要是楊浩提出的觀點，秦檜就不會質疑，因為楊國公迄今為止所做的事情就沒錯過，看看人家楊國公分管的那三路之地，百姓過的越發的富足起來，已經和其他地方形成了鮮明的對比，說白了，就從這年底的稅收就能看的出來。
也是借著這次機會，楊浩將這些新政推行下去，悄無聲息的去做，不要大張旗鼓的，一步一步慢慢來，逐漸的去蠶食掉士族門閥留下的陰影。
崔博也很會把握機會，知道李方才隻是挨了一頓揍，話不多說，直接打斷了李方才兩條腿，然後親自去了太學給沈鴻道歉。
麵子要給足的，沈鴻也是有些受寵若驚，當然他更明白的是崔博這是做給誰看的，接受了道歉，並表示不會再追究，這事也就過去了。
在他這裏算是過去了，但在崔博這裏算是過去了？那不成的。
再次準備了厚禮登門請求五夫人的原諒，之前送的那是恭賀鎮國公楊浩納妾的，這次才是賠禮道歉的，這得分的明白。
沈霜本人他自然是見不到的，其真實目的還是在楊浩這裏，沒有楊浩，沈霜是個啥？就算是沈家沒破落，也是入不了崔博的眼的。
但現在不同了，人家搖身一變成了鎮國公五夫人，據說最近還挺得寵的，那楊國公每夜裏都是宿在了她那裏。
崔博是小心翼翼的，痛心疾首的表示了都是他的錯，驕縱出了那麽一個沒腦子的敗類，隻要國公爺還是沒解氣，沒事，回去就打死，絕不姑息。
就這份狠勁兒，楊浩都是佩服的，要換了自己，大概是做不出來這樣的事，畢竟是親外甥啊，就算是再混蛋也沒到能打死的地步。
“算了，崔先生已經表示了最大的誠意了，想必霜兒也是明白的，這事就過去了，不說了。”
見楊浩笑眯眯的樣子，又是如此說，崔博反倒心裏打起了鼓來，他很了解楊浩是個什麽人，那是輕易就能說算了的？
那江左謝氏被他折騰成什麽樣了？謝崇文到底怎麽死的他不知道，但猜也能猜的出來啊，就送了兩份厚禮就算了？那個敗家兔崽子可是當麵罵過你的啊。
“國公爺大度，在下佩服，要不……倭國那邊我崔氏再讓出一成利潤吧。”
楊浩似乎很滿意的樣子，點了點頭：“哦，也好，霜兒家境不好，就當做是給她的補償吧。”
誒？給她的補償，那意思……
崔博咬了咬牙：“在下在博陵還有個莊子，足有兩百大頃，在下願送與國公爺，權當做是國公爺日後的遊玩之地。”
“哈哈……”楊浩笑了，笑的很開心：“崔先生啊，要不說本國公就願意結交你這樣的朋友啊，豪爽，就喜歡你這個豪爽的勁兒，那本國公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收下了崔先生這份好意了。”
“應該的，應該的。”
崔博是心痛的離開了這裏，他也很明白，這件事就了了，以後不用再提了，至於說他那個外甥李方才，以後必須是個殘廢，而且絕對不能再在京城出現，不然必死。
這就權當做是破財免災了，要不然搞不好會落得和那謝崇文一個下場。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在這一點，崔博比謝崇文強，他不會隨意出手，像隻狐狸一樣先將自己隱藏起來，不論什麽時候，看到苗頭不好，馬上知道該怎麽做。
甚至說晁蓋都比謝崇文強，但是晁蓋不是狐狸，是一頭狼，陰狠的盯著那些金國的貴族們，時遷和白勝的到來，代表著腥風血雨，也代表著晁蓋一行人離回到中原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原本晁蓋是想要加入到刺殺的任務中的，但是被時遷拒絕了，到不是說他們不專業，而是帶來了國公爺楊浩的原話。
“這些年你們辛苦了，回中原也要光明正大的回去，要幹幹淨淨的回去，最後的這點髒活就不要插手了。”
話是好話，在楊浩看來，這些做臥底的，不管做的是不是好的，總之人家是在付出，用生命在付出，是值得尊敬的，也應該給人家留下最後一片淨土，更何況楊國公是真的認為玩刺殺，所謂的晁蓋劉唐和阮小七是不合格的。
這話聽著就那麽舒服，晁蓋索性也就不插手了，到是阮小七依舊有些不忿，畢竟那時遷在江湖上也不過就是個賊偷兒，現在卻一躍成為了鎮國公麵前的紅人，想想都覺得憋氣。
“不過一個賊偷兒罷了，卻是那麽耀武揚威的，真不知道這鎮國公用的都是什麽人，賊偷兒能成事嗎？還有那白勝，早先到是聽說過，不過一個破落戶罷了……”
“小七，住嘴，國公爺安排的事情豈是你能胡亂指摘的？”
對楊浩，晁蓋是有些感激的，當然，最初的時候或許是有恨，發配了他和劉唐等人到了這苦寒之地，起初是過的清苦些，但現在雖然在這裏冷了些，卻也是錦衣玉食的，而且這次事了，人家說了，保舉自己是要做官的，不會小了的官呢。
這就很不錯了，還想咋地？把當初的罪名洗清了，不用再背負那賊匪之名，光明正大的回去做官，多好啊。
見晁蓋有些發怒，阮小七也就不說話了，劉唐打著哈哈：“哈哈，小七這是還不想回中原嗎？”
“誰不想回去誰是孫子。”阮小七怒道，隨後又笑了：“二哥和五哥都有了兒子了，說是等回去要給俺也找個婆娘，嘿嘿，想想就美。”
說到這事兒上，晁蓋也笑了：“哈哈，小七啊小七，你這是想婆娘了？怎麽？在這裏你又不是沒睡過婆娘。”
“嗨，大哥說的哪裏話，這裏的婆娘怎麽比得了咱家裏的婆娘的，唉……”
這話是說歸說，瞧不起時遷和白勝歸瞧不起的，隻是三天的時間，效果就出來了，金國貴族死了好幾個，會寧府一片恐慌啊，怎麽死的都有，毒死的，睡在家裏就被人割了腦袋的，去個茅房被糞水灌死的……
這結果一出來，阮小七就瞪起了眼珠子：“我的個老天，大哥，這幫家夥下手也忒狠了。”
有人說，金國的貴族們其實就是柳樹為牆，狗血拌飯，這是有點太過誇張了，尤其是金國站穩了腳跟之後，在各方麵都有了很大的發展。
晁蓋阮小七這些人很清楚要刺殺一個貴族有多麽的困難，但這些人就是做到了，而且一點的把柄都沒留下，沒有一個刺客是被發現的，弄得像是這會寧府鬧鬼了一般。
晁蓋聽著這話，點了點頭：“小七啊，以後回到中原，你要管束一下你這張嘴啊，萬萬不可亂說話，這國公爺麾下哪怕是個閑人，恐怕對咱們來說都是非常人啊。”
饒是如此，阮小七依舊是有些不服氣的撇嘴，還想說什麽，劉唐回來了：“大哥，外麵傳開了，說是這金人擅自攻打咱們大宋，得罪了上蒼，這上蒼要收拾這些金國貴族，所以才讓他們都暴斃而亡的。”
晁蓋和阮小七一聽，頓時是瞠目結舌，真是想到什麽來什麽，晁蓋略微一琢磨，就佩服的五體投地的：“這國公爺麾下做事真的是一環扣著一環，環環不落下啊，恐怕這會寧府要亂一陣子了。”
這就是蜉蝣，搞你就搞的徹底，不光是在肉體上摧殘你，在精神上還要折磨你，弄的所有人都發瘋，這才是最終的戰略目的。
“可知道戰況如何了？”
劉唐喝了口水坐下才說道：“聽說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的大軍已經退出了長春州，撤向了黃龍府一帶，關勝將軍的大軍已經占據了長春州，常勝軍將整個南邊基本都蕩平了，種師道和韓世忠的主力大軍應該很快會和關勝將軍匯合，大哥啊，我看也就是個把月的事了。”
“好。”晁蓋眉飛色舞的兩手一拍：“咱們也該準備準備了，屆時大軍一到，咱們就可以交差了。”
“嘿嘿。”阮小七在一旁詭異的笑著：“大哥，那你那幾個金國娘們怎麽辦？”
晁蓋眼神一凜，舔了舔有些發幹的嘴唇：“都殺了吧。”
男人啊，有的時候就是這麽薄情，睡夠了，也就無所謂了，晁蓋也想的明白，已經到了這個地步，總不能跟你談感情吧。
會寧府是完顏部起家的地方，不過卻沒有奢華的皇宮，完顏阿骨打也隻是住在一處在他們看來是豪宅的地方罷了。
從黃龍府撤退的時候，這一代雄主就吐了一回血了，讓他本就不太好的身體更加的虛弱了。
靠在榻上，四周都是火盆，讓屋子裏更加暖和一些，完顏斜也，完顏吳乞買，老將翰魯古，完顏昱等跪在一旁。
“咳咳……”完顏阿骨打一陣劇烈的咳嗽後，才緩緩的問道：“宗望到了哪裏了？”
完顏斜也馬上說道：“已經到了黃龍府了。”
“哦。”完顏阿骨打依舊是很緩慢的點頭：“讓他也回來吧，是上蒼不眷顧我女真，斜也啊，看來我的心願是完成不了了。”
“您……”完顏斜也大驚，剛想要說點什麽，看到完顏阿骨打在對他擺手，臉上帶著少有的微笑。
“在宋軍到來之前，將會寧府清理掉吧，不管是漢人，還是契丹人，你能明白嗎？”
完顏斜也幾個人對視了一眼，隨後陰狠的點頭：“臣等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