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4.第984章 離別

  畢竟，娶了大清的格格，身價就會漲，最低也是台吉了。 

  父王怎麼會給他這個殊榮呢？ 

  而他是個替身，他想到了。每一次，尼楚賀都會看著他的眼睛，露出萬千的情絲。 

  那不是對他的，他都知道。 

  「那不是正好。我們無緣，你回去吧。好好過你的日子。」尼楚賀猛地回頭，再也不看他一眼。 

  對他這樣好的少年呢……也有些遺憾。 

  「尼楚賀……你不要回去就成婚好不好？我會努力，既然你喜歡的人不肯娶你，就不要喜歡了，喜歡也沒事，我會想辦法，我會的，給我一年，就一年好不好？」克木又往前走了一步，不敢再走。 

  「你又何苦呢？一年么？好，給你一年。只有一年。」一年而已啊，她無所謂，反正，三年也不會嫁出去了。 

  「我會來找你，我……我會努力，如果我做不到，你也不要嫁給那個人，他不喜歡你，你卻喜歡他，嫁給他，你會不快樂的！」克木道。 

  「謝謝你。」謝謝你的直接和勇敢。 

  這一生，其實也是幸運的，遇見這樣一個誠實的男孩子，即便，她不喜歡他。 

  克木站在原地，看著喜歡的姑娘走遠。 

  死死的攥著手，心裡默默的想著，一定要去找她！沒有什麼放不下的，將阿娘和兩個素未謀面的哥哥的屍骨帶回大清。 

  阿娘說過，她出生在江南，兩個哥哥的故鄉也是江南。 

  除此之外，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了。 

  這一頭，尼楚賀走著就遇見了站著等她的布爾和。 

  「大姐姐，他……很喜歡你。」布爾和看了克木一眼，即便不過去，也知道他一定很難過。 

  「我知道，可是，大姐姐不喜歡他啊。」尼楚賀苦笑。 

  「那……我們走吧，等回去了，會找到一個更合適的，他畢竟是蒙古人，要是大姐姐以後嫁給蒙古人，就見不到了。」還是回去好啊。 

  「嗯，好，我們走吧。」縱然，還想回頭看一眼那個笑起來很好看的男孩子，終究也是不敢的。 

  克木喝了一夜的酒，等到人都要散了的時候，才開始唱歌。 

  唱著自己都聽不清的情歌。 

  他十幾年來，從未這樣快活過。 

  阿娘還在的時候，他總是偷偷的跑出帳篷，幫著阿娘幹活。 

  也和阿娘說話。 

  可是十一歲那一年，阿娘因為得罪了二哥的母親，便被打死了。 

  他趕到的時候，只見美麗的額娘睜著眼，卻永遠也看不到他了。 

  他想要殺了那個女人，可惜……她身邊很多人。 

  父王到了之後，只是踢了他一腳，罵他卑賤的東西，怎麼敢和母親動手。 

  對他死去的阿娘，更是不屑一顧，只叫人拉出去。 

  他哭著求，終究是叫父王賞賜了一副棺材。 

  蒙古人死去，不用棺材，所以這一副棺材，是費了很大的力氣的。 

  是他不顧被踢死的危險，才叫那個男人鬆口。 

  卻也說出果然是賤人奴婢的孩子這樣的話。 

  只是，他記得阿娘說過，她死後，想要入土為安，想要回到江南……他也見過，阿娘祭拜兩個哥哥的時候，那兩個小小的墳頭。 

  而他除了叫她入土為安之外，沒有別的辦法了。 

  下葬的時候，他拖著病體，看著阿娘被幾個人放在挖好的墓坑裡。 

  其實，阿娘說過下葬有講究的，也不是隨意挖坑就可以。 

  可是……他都做不到。 

  阿娘從來就不願意伺候父王，可是……她只是個奴隸。就如同，她本也不是奴隸，她是江南大戶人家的妻子，一朝因為災難被人連著孩子一起販賣去了蒙古。 

  為了孩子，她不肯自盡，可是孩子卻熬不過毒打和飢餓死在了他鄉。她懷著克木，依舊不忍心死去。卻到了後來，還是死不瞑目。 

  克木唱著唱著就哭了，不知是為自己如今遇見了心愛的姑娘卻無力娶她，還是因為阿娘的仇也不能報。 

  更或者，是因為阿娘的屍骨還在她不喜歡的地方腐爛。 

  反正，所有的事，都是傷心的。 

  這一夜，尼楚賀也沒睡著。 

  她再是淡然，到底還是個孩子。這段日子以來，所有的事，都叫她心累。 

  與克木在一處的時候，其實是有快樂的。 

  可是，她不想嘗試，她心裡有人。 

  次日一早，克木就隨著部落里的人走了，這一走，就是無可預計，以後能不能見著那個女孩子，還是未知。 

  就算是他在部落里不起眼，可是終究還是王爺的兒子……想要就這樣離開，也不容易。 

  蒙古人陸陸續續的走了之後，營地里安靜了很多。 

  留下的幾個格格都是要進京的，所以也住在了專門搭建的帳子里。 

  舒敏格格自打知道婚配了五爺家的紅升之後，就成日里巴著布爾和問，紅升的性子啊，喜好啊什麼的。 

  布爾和就鬱悶了，她還真沒留心這位堂兄的喜好啊…… 

  反正兩個小姑娘每天有話說。 

  尼楚賀一個人，會帶著奴才出來走走，深秋了，天氣冷，她披著斗篷站在小山丘上，看著看不清的遠處。 

  並沒有想誰，只是發獃。 

  似乎，人在受過傷害之後，總是會用這種方式療傷，似乎獃獃的什麼都不想，就會好的多。 

  雅璃心疼她，時時刻刻叫著她一起用膳或者說話。 

  起程的時候，已經是九月初五了。 

  慢慢的回去，也要到了月中。 

  比之來的時候，多了幾個蒙古人和她們的奴才，也不算什麼。 

  只是，雅璃心裡嘆氣，去的時候，是擔心豐生額和布爾和。 

  回來的時候，倒是尼楚賀出事了，今年，真是不順啊！ 

  尼楚賀也沒有就沉默寡言，她一路，也和布爾和說話，或者與別人也玩耍。 

  只是到底不一樣了。 

  有時候，雅璃看著她強顏歡笑，更是心疼不已。 

  到了京城的時候，已經是九月二十了。 

  路上走得慢，所以過了半個月了。 

  眾人都在接駕，弘曇和弘昌帶頭在前，諸位皇子和侄子們都跪著迎接。 

  聖駕也不回宮，直接就回了院子里，將尼楚賀也帶著去了。 

  四爺倒是也不以為意，以前也是常叫尼楚賀去陪著二公主的，不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