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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二章 C

  “來來來!都讓開!”水墨擺出一副王者歸來的架勢,站在人群後喊了一聲。


  大家回頭看到是水墨,不約而同叫道,“靈主君。”接著都半低下頭,側身移出一條路。


  我看向攤位,每包種子都分別用各色的紙包裹了起來,半個手掌大小,上麵用一根細麻繩係了一個蝴蝶結。


  我望著那個蝴蝶結,不由笑了笑。


  “不知白靈君看中哪一包了?”商販問道。


  白靈君?

  我抬頭看去,不禁一愣,沒想到這裏的商販還有長了一張人臉的,麵相清冷俊傲,我側頭瞄了一眼他的全身,居然也是人形。


  水墨問道,“是不是每包都能種出來東西啊?不會有濫竽充數的吧?”


  商販道,“靈主君您說笑了,這裏有您主持職掌,加上火哥每日梭巡督查,有誰敢做那些渾水摸魚的事?”


  這商販說話謙和有禮,跟那些勢利粗俗的商販相比簡直判若雲泥。


  “小白,你要哪個?”水墨掃視著那些種子,“光看是看不出什麽門道了,不過就這樣才好玩,隨便挑一包吧!”


  “我要兩包。”我用下巴指了下,“那個粉色和那個彩色的。”


  水墨扒在攤位上,費勁兒的從最後一排拿了一包酒紅色的,“就它了!看顏色搞不好能種出車厘子。”


  我掂量著手裏的兩包種子,笑道,“照你這麽說,我這兩包應該會種出水蜜桃和一道彩虹。”


  “兩位慢走。”商販微微低下頭。


  走遠後我問水墨,“哎我說,你這黑市裏什麽時候來了一個這麽文質彬彬的商販?說話還古風古氣的,哪個朝代的惡靈啊?”


  水墨道,“你說司風啊。”


  “原來他就是司風?”


  水墨點頭,“他一直都在黑市裏的,以前是跟著肖愁混的,跟火哥情況差不多,隻不過火哥一直跑外,他負責黑市內部。”


  “跟肖愁的人,難怪氣質那麽出眾,原來是隨主子。”


  水墨笑道,“是啊,所以白二爺也像你。”


  我白了他一眼,“以前來黑市怎麽沒見到過他?”


  水墨道,“他那人性格孤僻,不願與人往來。要不是火哥介紹,我都不知道黑市裏一直還有這麽一號人物,你說他得自閉到了什麽程度,連我的小雷達都能給他漏掉。”


  我笑道,“能從你那麽密集的細篩子裏過濾出來,那他的確有一套,不愧是肖愁身邊的人。


  水墨“切”了一聲,頗有不滿道,“整天一副冷傲不遜的樣,也不知道在牛逼什麽。”


  “你們有過節?”


  “過節談不上,但梁子是結下了!”


  “說來聽聽。”我饒有興致。


  “就是之前我派他出去查降靈的事,也不知道他是辦事能力差還是存心的,每次都帶不回來有價值的消息。一問他,他就搖頭說什麽無跡可尋!”水墨激動道,“個狗日的!他無跡可尋,怎麽我一出去就有重大發現了?

  “還有過這種事?”


  “是啊!你說恨不恨人?”


  我問道,“他會不會找不到靈域空間?”


  “怎麽可能!”水墨道,“他以前可是肖愁最得力的手下,據說地位在火哥之上,黑市裏,除了肖愁,能說上話的就是他了。你也說了,肖愁看重的人會差嗎?依我看,那小子就是不服我,等哥們兒以後非要找個機會好好治治他!”


  “你還好意思說這種話,也不看看自己之前都幹了些什麽事!你想讓他服你然後跟你一起瞎胡鬧?”


  水墨道,“一碼歸一碼,讓他幹正事時,他最起碼要拿出點做事該有的態度吧。”


  “說不定他是那種一生不侍二主的人,從這個角度看,也算是個忠心的手下了,肖愁沒白疼他。”


  “我呸!”水墨不滿道,“自古以來所有的改朝換代,你看哪個大臣敢忤逆現主?你要以表忠心可以啊,陪葬去!你看我會攔他?”


  “水墨!”我皺著眉看著他。


  水墨撇撇嘴,“小白,我不是衝肖愁,主要是這個司風太不是個東西了,哎算了算了不說他了!”水墨勾著我的脖子,“你說我們這三包種子怎麽撒?”


  我本來是想在擋路石前種一片花的,但水墨說,我們現在又不知道手裏的到底是什麽種子,萬一到時候長出棵樹就尷尬了,還遮光。


  用水墨的話說,我們山洞外的空地就是一個三角內褲型,在襠上種東西,如果真長出棵樹,或種出黑木耳……那鳥瞰的視覺效果就太勁爆了!


  所以最後我們決定撒在山洞外的兩側,給這條內褲上一圈鬆緊帶。


  肖愁站在擋路石前,望著眼前的群山。


  我走過去,站在他旁邊,“肖愁,覺得這裏熟悉嗎?”


  肖愁看著我,搖搖頭。


  “沒事,以後我常帶你來,多來幾次就熟悉了。”我原地坐下,拉了他一下,“坐。”


  我跟肖愁講了很多以前的事,他聽的認真。雖然始終是麵無表情,但他的眼神時而淡然時而恍惚,特別是當我說到我們曾經計劃在山洞裏安家時,他忽然看向我。


  我有些意外,“你還記得這件事?”


  肖愁搖搖頭。


  “白三,肖愁想說什麽?”


  白三道,“他什麽也沒說。”


  “怎麽可能?他明明就有反應!”我說道,“肖愁這次出來後,你就沒再幫忙翻譯過了。”


  白三道,“那是因為從他出來到現在,沒有說過一句話。”


  我看著肖愁,“肖愁,如果你有什麽想說的可以直接說,白三會幫忙翻譯的。之前你就是這麽跟我交流的,白三可以聽到你的心聲。”


  肖愁又把臉轉了過去,看向群山。


  “白三,這是怎麽回事?他現在是不想跟我們交流還是不能交流?

  白三道,“應該是我讀不出他的心語了,他現在也聽不到我的聲音。”


  “怎麽會這樣?”


  白三回道,“這樣才是正常的。”


  想想也是,之前仙靈界的靈王,也是像肖愁現在這樣,看上去淡漠無情。但是小粉說過,他見過靈王笑,我拍了拍肖愁,“肖愁,笑一個。”


  肖愁冷漠的看著我。


  我不死心,對他咧著嘴,“就像我這樣,笑,笑你懂嗎?”


  肖愁依舊那副臉,片刻,又把頭轉了過去。


  “沒事沒事,慢慢來,不急……”我有些失望,肩一搭,擺弄著眼前的石頭。


  這時,肖愁忽然伸出食指,在我麵前的土地上畫了一個弧度朝下的“”。我愣住,這是……笑臉的意思?

  我看向肖愁,“這代表你在笑?”


  肖愁點點頭。


  我一激動,一把抱住他。


  “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小白你在耍什麽流氓?”水墨拎著幾壺桑半落走了過來。


  “我抱下自己弟弟不行啊?”我說道,“我們在交流,肢體語言懂嗎?”


  水墨坐下來,“我看是因為上仙不在,家裏沒有大人管了。”


  “那也應該先管管你,那麽喜歡勾人的脖子,有時真懷疑你到底是狗還是樹懶。”


  水墨道,“你看我除了勾你還勾過誰?你再看看你自己,隻要是長得好看的,哪個沒被你抱過?”


  “放屁!老子還被你抱過幾次,照你這麽說,你當時是不是也對我動了不軌之心?”


  水墨嬉皮笑臉道,“對啊,我承認啊!”


  我懶得理他,拿過一壺酒遞給肖愁,“來,以前你請你我喝,現在我請你。”


  水墨叫道,“哎哎哎,這事得弄準成點啊!酒可是我付的靈氣,要說請,那也是我請的你們。”


  “還你行不行?”我說道,“不就一點靈氣嘛!”


  水墨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行行行,你快還!哥們兒已經準備好接著了!”


  立時,肖愁猛地打掉水墨的手,滿眼憤怒的看著他。


  我跟水墨都嚇了一跳,水墨立馬向我身後挪了挪,小聲問道,“這……這什麽意思啊這是?是不給靈氣還是不給摸手啊?”


  我說道,“肖……肖愁,水墨是自己人,是我們的朋友。”


  肖愁看了看我,又看了一眼水墨,神情恢複了正常。自顧自地喝起了酒。


  我跟水墨對視一眼,氣氛一度很古怪。


  心道,這個肖愁跟那個肖愁還真是完全不一樣。以前的肖愁性子柔的像隻貓,現在的肖愁也像貓,像那種會瞬間翻臉炸毛的貓。


  三壺酒下肚,水墨又沒了正形,勾著我的脖子,“小白,你上次跟我喝酒是不是作弊了?”


  我笑了笑,“翻舊帳?”


  “學壞了!”水墨道,“你說過,跟我們這群兄弟喝酒絕不弄假!所以這事你打算怎麽解釋?上次是沒把我當兄弟?”


  我無力反駁,說道,“認錯,自罰一壺。”


  水墨拄著下巴,滿意的看我喝完一壺酒,“態度不錯,這事可以翻篇了。”他躺下去,枕著胳膊,看著天上的星星,“小白,你覺不覺得這裏的星星雖然亮,但都不及我們在沙漠那晚看到的真實?”


  我抬頭看了去,“心情問題吧。”


  水墨點點頭,長歎一句,“物似人非了。”


  那時,我什麽都不知道,隊伍也算整齊,我每天想的就是跟著他們的後屁股這跑那跑。總覺得,下一站就是終點,就會知道真相,即便不是也沒關係,因為時間還很長。


  後來我發現,時間長並不是一件好事,它存在太多的變數。真相有了,卻是我們每個人都不願意看到,終點還沒到,人都已經不在了。


  “大家都散了。”我說道。


  “還好你回來了。”水墨道,“自從上仙走後,你整個人都不對了,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做什麽,簡直就是變了一個人,完全看不懂你。那段時間我一度以為,我們兩個最後也會散,還好……”水墨踢了我一腳,“浪子肯回頭了。”


  我笑笑,有些欣慰,有些無奈。


  肖愁垂著頭,看上去情緒不高,我往他旁邊挪了挪,“怎麽了?想什麽呢?”


  肖愁輕輕舒了一口氣,在地上畫了一個弧度向上的“”。


  “為什麽?”我問道,“為什麽不高興?”


  肖愁看著地麵,沒有反應。


  我問道,“你可以寫字嗎?”


  肖愁搖頭。


  “因為覺得無聊?”我猜測道。


  肖愁搖頭。


  “因為聽不懂我們在說什麽?”我繼續猜著。


  肖愁搖頭。


  沒了白三幫忙,才知道這猜心原來這麽難。


  良久,我問道,“因為沒有參與到我的過去?”


  肖愁忽然看著我,點了點頭。


  我笑道,“這沒關係啊,那都是以前的事了,你哥我的現在和以後,你都會參與到。”


  水墨坐起來,對肖愁說道,“這個我都可以跟你保證,你現在就等於是小白身上的一個固定零件了,長在他身上了你還怕跑得了你?你放心靈王,如果以後小白幹什麽去不帶著你,我都不答應!”


  我心道,這又有你什麽事,一天跟個野生事兒媽一樣,哪都有你。


  我看了眼肖愁,發現他的神色緩和了許多,他突然對著水墨舉起了酒壺。


  我一愣,水墨也驚訝不已,下一秒,水墨連忙湊上前,嬉皮笑臉的跟肖愁的酒壺碰了一下,“哎呦呦,這這這……這輩子能跟靈王喝上酒,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這算是結盟了?我看向這兩個人,以前肖愁還活著時,他們說不了幾句話就會吵起來,沒想到現在居然成了盟友。


  我無奈笑笑,猛灌了半壺酒,頓感世事難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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