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窺天
星河看著自己左手指尖閃耀著的光芒，這光芒裏蘊含著天地間至純至淨的能量，是鬥羅大陸的魂力無法比擬的。
星河左手捏著劍指，右手掐了一個印訣，輕吟一聲後，將指尖閃耀的光芒按向自己眉心，臉上沒有半分可惜的神情。
光芒迅速沒入星河眉心，化作一道柔和的力量，如清風般掠過星河眼眸。
待星河睜開眼時，原本清澈幹淨的瞳孔深邃的像無盡星空一般，眼波盈盈流轉，閃動著迷人的光芒。
他抬眼向遠處望去，視線穿過重重宮殿，看到一個又一個巡邏把守的侍衛，還有嗡嗡在空中飛著，擾得侍衛心煩意亂的蒼蠅。
他看到了細小蒼蠅快速舞動著的翅膀，看到它翅膀上重複交叉的紋路。
此時此刻，鬥羅大陸上的所有生命，在星河的眼中，都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他的視線遠至天邊，近至眼前。
他看到數千裏外，聖魂村內，有個穿著粗製布衣的六歲小男孩，在一個大人麵前伸出左手，一株藍銀小草從他掌心升起。
他看到更遠的地方，一座廣袤無際的深林中心，清澈見底的湖麵上閃動著粼粼波光，一個身高數丈的巨猿正在喝水。而在那湖水中心，有個身長數十丈，上半身為牛，下半身似莽的巨型魂獸沉沉睡著。
小湖的另一邊，有個女子正陪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玩耍。
而在這深到了極點的湖底，有個人形魂獸陷入了沉睡，在它身旁刻著一個法陣。
法陣中，有一個虛幻模糊的銀色巨龍身影，而在這銀龍虛影的心髒處，一個絕美無暇的銀發少女，蜷縮著身體，靜靜地睡著。
他看到了極北冰山，看到在重重冰山之中拚死相搏的各大凶獸，看到在冰山深處正無聊發呆的人間精靈。
殺戮之都、海神之島、獸神深林、雨神之湖。
鬥羅大陸的一切，國家、宗門、遺跡、神址，星河隻在一轉眼間，將他們全部映入眼中。
他當然也看到了羅刹神神址，看到了在神址內昏迷過去的比比東。
“原來羅刹神神址，就在教皇殿內。”
星河呢喃道。
就在這時，星河視線內的比比東緊緊皺起了眉，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他心裏又急又痛，毫不猶豫的施展仙風雲體術，朝著教皇殿所在的位置飛奔過去。
教皇殿同鬥羅供奉殿一般，建立在三千層台階之上，星河以此生最快的速度爬上台階，進入教皇殿中。
穿過一座又一座宮殿，推開一扇又一扇大門。
星河在打暈數個阻攔他的守衛後，來到一座陰森黑暗的巨大青銅門前。
在這青銅巨門後便是羅刹神神址，裏麵布滿漆黑滲人的霧氣。而在這黑色霧氣中心的，是一個法陣，隻要踏上法陣，就會被傳送進羅刹神神址。
而此時，在羅刹神神址之內的比比東，陷入了恍若真實的幻境之中。
她重活了一次，還是出生在原來的小村子裏，然後被人抓走。
她逃了出來，再次流離失所，然後被武魂殿收養，再次被千尋疾看中，再一次，遇到玉小剛！
她雖然重生了，但她有著前世的記憶。
她以為，是羅刹神幫她實現了藏在她心底深處的願望。
她以為，重活一次的她能改變一切。
可是，她錯了，盡管她已經絞盡腦汁，費盡心思的想要改變一切，可時間的軌跡依舊和原來沒有多大的差別。
上一次的她被武魂殿救走，這次她自己逃了出來，可還是被武魂殿收養。
上一次的她在武魂殿鋒芒畢露，這一次她潛藏自己，連魂力都不曾修煉，卻依舊被千尋疾收為弟子。
就算她一直待在武魂殿不出去，可還是遇到了……代表藍電霸王宗前來武魂殿交流的玉小剛。
即便她再怎麽竭力克製，最後的結果卻還是愛上……
她再來一次的人生，除了日常中的瑣碎小事外，再沒有任何大的變化，依舊同上一世一般。
她已經能夠猜到，她的命運是早已注定了的，不能改變，也無法違抗。
但哪怕隻有萬分之一的機會，她也願意豁出一切，為之一搏！
她要殺了千尋疾！
她找來了鬥羅大陸最毒的毒藥，隻要將那毒藥吃下肚去，就算是九十九級極限鬥羅也能殺死。
她從頭到尾足足謀劃了一年時間，每一步都走得毫無紕漏，卻在最後關頭，立馬就要成功了的時候，出來一個莫名其妙的人把那杯毒藥喝了下去。
千尋疾的臉色立馬變了，從剛才的笑臉盈盈變為現在的猙獰可怖。
他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她出手反抗，可雙方的實力差距實在太大，千尋疾隻是輕輕一揮手，便將她打暈了過去。
待她醒來時，已被牢牢地鎖在了床上。
最後的結局終究沒有半點改變，她還是如前世那般，要經曆一段無比黑暗汙濁的屈辱時光。
這仿佛是個無盡的輪回。
她平靜的笑了，再生不出一絲一毫的反抗之意。
隻是在她心中，有一顆飽含著黑暗、墮落、毀滅的種子在飛速的萌芽、生根、破土、成長。
“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她的目光注視著一臉邪笑的千尋疾，內心卻是在與這個世界對話。
“為什麽要一次又一次的折磨我？”
“為什麽要讓我再一次承受，我根本無法忍受的痛苦？”
“我要讓你也承受這樣的痛苦！”
“要讓你們也承受這樣的痛苦。”
“要讓這個世界，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
她說話的語氣由瘋狂轉化為平靜，那個黑暗墮滅的種子快長越快，越長越大，最後幾乎囊括了整個世界，讓所有人都陷入了黑暗之中。
就在她要整個陷入無盡的黑暗深淵時，突然，她看到了一個白色光點。
白色光點身處在極致黑暗之中，是那麽的引人注目。
她的目光忍不住靠了過去。
她看到了，有一個精靈秀氣的小男孩，被這白色光幕包裹。
小孩兒看著她笑了，開心的呼喚道：
“老師！”
“嗯……”
她似乎想起了什麽，輕輕應了一聲，聲音是那麽的柔軟溫柔。
接著，她心血來潮的，提出這樣一個問題。
“如果有一天，老師要與這世界為敵，你會選擇，站哪一邊？”
……
“我站在……”
“人多的一邊。”
小男孩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