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心塞
我清了清嗓子，定了定神。在得到了小黑不會輕舉妄動的許諾之後，把它放了下來。小黑還保持著黑貓的形狀，看著它豎起來的貓尾，我開始疑惑了，它是公的，還是母的？
“謝謝喵大人。喵大人萬歲，喵大人萬歲。小的以後一定會給您送上新鮮的狗尾巴草和新鮮的魚。喵——”小黑揉著肉墊子，一臉奉承地說著。
果然，之前那一檔子的事情，都是小黑做的好事。事情我大概了解清楚了。原來小黑真的是一種惡靈，在一個風雨交加的夜晚，小黑被雷電擊中，瀕危的時候，落在一隻黑貓身上。沒想到這隻黑貓又快要死了，小黑想逃出來，可惜黑貓靈力太強，已經鑽不出來，隻能原地等死。沒想到，這個時候有一個小男孩把它撿回去了。黑貓本來就能通靈，不知道為什麽，小黑就擁有了這種可以變身的能力。怪不得它舉手投足間，都自帶著隨時都會使壞的小心思。它一直想要找一個人，本來是要放棄了的，但好像突然聽見了遊魂們對袁浩的各種傳說之後，很仰慕，花了很多心思，捉了很多魚賄賂別的孤魂野鬼才找到我這裏。可是袁浩說什麽都不願幫它，還把它拒在門外。小黑覺得可能是誠心不夠，所以就每天每天送上新鮮的狗尾巴草，後來又送上魚。後來大概是因為某種不好說明的原因，它開始送上一堆老鼠······再後來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哎喲。你很厲害哦。我一邊聽著小黑說話，一邊推著袁浩。可他卻一臉嚴肅著，好像並不想理會小黑，也不想聽它說的話。
小黑雖然處於弱勢，還是很機靈。它知道再求袁浩也沒有用，還不如來求我快一些。於是，小黑飛身向我撲過來，快速用兩隻肉墊子抱著我的腿，睜著兩顆綠寶石一般圓溜溜的大眼睛，可憐兮兮道：“拜托了。喵大人——小的就隻想見他一麵，其他什麽也不想。喵——小的活著的時候，曾經受過恩惠，想要當麵跟他說聲謝謝。喵——小的真的不是什麽惡靈。喵——不會使什麽壞心思。小的句句屬實。喵——”
“嘖。”袁浩忽地發出一聲。雖然並沒有說話，可我卻能明顯感受到小黑害怕地哆嗦了好一陣子，聲音都打抖了。它繼續哀求道：“真的一點都不麻煩。小的能感覺到他沒有死。求你了。喵——”
我轉而望向袁浩，商量道：“不如，就幫忙吧。說不定就能找到了呢。”
······
十分鍾過後。我們回到了家。
我抱著小黑，先走到大廳沙發上。袁浩則在後麵關著門。
哢擦——
這個聲音有些悶，好像在想什麽事。
先撇開袁浩不說，我開始讓小黑給我提供線索，可我並不覺得它的描述是有用的。
······
要我去找一個大約3歲的小男孩，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臉圓圓的。這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看來這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怪不得袁浩沒有幫忙。而且這件事情到現在，已經過了差不多10年，也就是說那個小男孩現在已經長大了！
喵的。居然還沒有照片。這麽模糊的形容和描述，讓我上哪兒找啊。
我正苦悶著，不知所措的時候，袁浩突然啪一聲把一張白紙和一枚水彩筆放在沙發前的桌子上，試圖保持平靜，淡淡說道：“畫下來看看。你不是貓靈嗎？記憶力應該很好。”
小黑嚇了一跳，不過很快就樂嗬嗬地埋頭飛快畫了起來。我轉而望向袁浩，露出一臉難以掩蓋的喜悅，好想脫口而出：“你幫了我，我可以送一套衣服給你，那是一件全新的，今年秋季新款。是一件純白色T恤和一件淡藍色牛仔褲。營銷員小妹說，你穿上會很好看。”，但是這話一直醞釀著，怎麽也沒有說出。眼神卻止不住地喜悅著，和袁浩對視著。他的眼神中，有幾分擔心，幾分困擾，好像還在為小黑的事情擔憂，也好像是要跟我說什麽。
！！！
袁浩竟然毫無預兆地張開左手掌，溫柔包住我的右肩。
！！！
他的眼神開始浮現出一絲亮光，像靜靜的夜下，靜靜的湖麵上，突然不知從何處開始，快速，悠悠蕩漾開去的漣漪上分化開去的白色月光碎片。他的嘴唇輕輕動了一下，好像是有什麽話要對我說。
說啊。說你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給你。
物物交換，是專屬於我們的遊戲。
袁浩······
“畫好啦！喵大人——你看！你看！”
小黑忽地大叫起來，再次打斷了我的沉思，以及袁浩下一步的動作。他快速收回手，一臉平靜地站在我和小黑旁邊。
我忍著心跳，拉起被小黑的肉墊子壓住的白紙，上麵畫著一個小男孩頭像······
Fuck！
這，這畫的都是啥？！
這用長方體、三角形、圓形等幾何圖形簡單粗暴拚接出來的人物，到底是啥？我能按照這個找出那個小男孩，還真是活見鬼了！要是真的有長成這樣的，根本就不用我去找了好伐，直接能當網紅了啊！
我的天。小黑居然還用一雙這件事能成，我完全能領會它的畫，並已經開始有思路的眼神望著我。壓力好大。
袁浩默默接過我手中的畫，認認真真看了足足三分鍾！居然還沒有笑場。他把畫放好，對小黑說道：“行了。我知道了。今天也很晚了。先休息吧。明天就先從你被撿到的地方——遊樂場，開始找吧。”
嗯？袁浩看得懂？難道說同是鬼魂，所以能相互理解嗎？
小黑高興得不得了，衝我和袁浩一個勁地叩拜，還準備跟我回房睡，半路卻被袁浩截了下來。
袁浩利落拎起小黑的後頸，不管小黑怎麽掙紮，他都不放開，還頗有興趣地說道：“好像，你能變成男的。”
小黑聽完，咻一下貓毛直豎，當場求饒。
本來我還想勸說幾句，但當看見袁浩嘴角開始浮現出的一絲冷笑的時候，我條件反射性就想逃跑。
完蛋了。
“它隻是一隻貓而已。”我慌張地解釋著。可袁浩已經把小黑兩隻前爪合著抓了起來，把它整隻露著肚皮按在桌子上。隔著空氣和肚皮，我都能聽見小黑惶恐不安的心跳聲。
我趕緊拉住袁浩，慌亂叫道：“你怎麽那麽暴力？不講理。有誰像你這樣的。你看都把它嚇成這樣了。”
在我的眼中，袁浩的瞳孔由純色的黑，慢慢淡化成暗淡的灰色。
他開始鬆開小黑，任由它逃跑到電視櫃下麵去了。
“······小樂，我有些話想和你說。”
在小黑逃離之後，袁浩忽地說道。那兩個字“小樂”，我聽見他喊了，聽著令人心驚。
我驚訝地回應著噢，就不知道該說什麽了。腿已經開始不由自主地觸到了身後的沙發。我沒有退路了。
聽著夜深時，涼風吹動窗簾的聲音。淡淡香味，從那株金鳳凰上飄了進來。今天，袁浩又一次忘記關陽台的窗。
平時他不是這樣的。
我記得之前，是在看到閆山越和我的照片以後。
啪——嘀嗒——嘀嗒嘀嗒嘀嗒——嘩啦啦——
外邊居然下起了大雨，怪不得風有些涼了，卻沒有辦法讓人平靜下來。
袁浩抬著眼，側臉望向窗外，他的眼神看著好像很在意，有些焦急，可是他依然沒有從現在的位置移開。
被擠壓的，狹小的空間，讓人逐漸窒息。
我開始支支吾吾起來：“你，你要說什麽？說吧。”
心裏卻早已經隨著陽台外麵快速被打濕的，蒸騰著熱氣地地麵一樣，變得焦躁不安。
他就近在咫尺。
“······這是最後一次。”袁浩忽地說道。
我大吃一驚，心頭壓下一塊石頭，惶恐道：“什麽最後一次？”
正當我想要繼續追問的時候，我早已發現，自己的手已經出賣了自己。不爭氣的雙手已經緊緊抓住了他的衣角，想要更用力一點。
袁浩好像被嚇到了，他開始轉變語氣，溫和低聲呢喃著我的名字。
可偏偏就在這個時候，小悠給我來電話了！
叮鈴鈴——
手機在響。
我不想接。
叮鈴鈴——
它還在響。
袁浩終於回到原來的位置站好，走到電視櫃那邊，開始客客氣氣地和小黑交涉起來了。
可惡。
我飛快跑回房間，接通了小悠的電話。
她的聲音依然充滿了陽光和朝氣，處處還充滿著驚喜，像個小天使一樣。
“是是是。怎麽了？”我有些不耐煩地回答著，內心堵得慌，滿腦子都是袁浩沒有說完的話。
小悠倒是輕鬆愉快得很，從電話中就能感受到了。她現在在湄公河。聽說，她不小心從船上掉了下去，閆山越奮不顧身跳下水救她。為了避免她尷尬，還跟她在水裏嬉戲了一下，惹得周圍的人一個勁歡呼。就這麽一個事，她剛回來吹幹頭發，就給我打電話分享了。就這樣一件事情，她跟我嘮叨了一個小時。
掛了電話，我俯臥著，臉也埋進枕頭裏麵，忽而不停地捶起枕頭來，心塞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