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 命中注定
“以你的體質,生下這個孩子可能會很危險。”
醒來的時候聽見的第一句話,不是Jack的善言相勸,也不是閆山越的萬分擔憂,而是醫生的沉重歎息。
“謝謝醫生。”
我眨了眨眼睛,最後吃力地閉上了。
難得四下無人。
醫生長歎著幫我蓋上被子,拍了拍我的手背,轉身走了。她是之前稱麗姨是個神經病的那位老醫生。
難得見一麵,見一麵開口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種話。
她一如平常隨手蓋上可以遮擋大半張臉的口罩,像一陣風般轉身走了。
因為閆山越回來了。
跟在身後的還有幾個人。
“好些了嗎?我們回家好不好?我會請最好的醫生。孩子,你,都會沒事的。”
他緊緊地攥著我的手。
我點了點頭,笑了。
那些跟在身後的人會幫忙帶我回去。
接下來的日子裏麵,閆山越保證每天都回來。不管多晚,他都會回來。所以我大部分時間都窩在書房裏麵看書。
其實他不知道,我偷偷打開了電視。
那天在醫院的視頻不小心被偷拍流傳了出去,成了各大新聞媒體報刊雜誌的小花邊新聞,連續報道了三天三夜。閆山越在媒體麵前承認了和我的關係,聲稱其他負麵消息都是謠言。報道被停止之後,CK集團出現了財務危機,目前正在接受三方審核。這會是最關鍵的一個月。
Jack那邊的帳出乎意料的清晰。仿佛早就預料到了這天。所以報道上把所有壞的輿論導向了CK集團。那麽大項目拖著,CK集團根本就是分身乏術。沒有了Jack的支持,很多事情開展不開,很多承諾兌現不了。這就是集團陷入危機的關鍵。
梔子說她也沒有辦法。
看著正在審閱文件的閆山越,我把咖啡遞上,有些心疼地詢問:“累嗎?不如休息一下。”
他總是笑笑:“你先睡吧。”
我笑笑,轉身離去。
“小樂。我的圍巾治好了嗎?”
他忽地叫住我。
“嗯。很快了。”
我飛快地點著頭,想起了那條已經被擱置的紅色圍巾。現在開始趕著做的話,孩子出生之前應該可以織成的。
到時候的春天會是什麽樣的景色呢?希望一切都會像冬天過後春暖花開那樣美好。
然而現實遠遠沒有我想象中的那樣美好。
在順利接受審查的倒數第三天。
股東們再次找上門來,其中有幾位之前我還見過閆山越接待他們。就是那幾個穿著普普通通的幾個大伯大爺。現在隻是又多了幾位而已。
看這浩浩蕩蕩的陣仗,看來都是來齊了吧。
閆山越讓管家帶我回房了。
在股東們投過來的目光中,我尋找不到一絲認可的模樣。
“老爺要處理一些事情。”
管家泰然自若地安慰著,在讓護士把我安頓好了之後。他很自信,下巴比平時微微往上昂了一毫米。
我無意識地望向窗外的小樹林,無意識地喔了一聲。身子有些害怕得發抖。
“有些冷了。管家能幫我取一條毛毯過來嗎?那個裝著針線的籃子也幫我拿過來。”
我哆嗦著。
心裏想著早一點把這條鮮紅色的,像火團一樣的圍巾織成。然後能早早地戴在他的脖子上,一直延伸到他的心房。
如冰的寒冬,隻有血紅色的火焰才能溫暖人心。
管家照做了,像他平時伺候閆山越那樣。
“請早點休息。夫人。”
他像平常那樣道著晚安,帶門離去了。
現在是晚上十點鍾。
本應該是我入睡的時辰。
今晚,我偏不。
也就隻有今晚,沒有誰管我。
閆山越還在書房接待著突然集體造訪的股東們。
正好給我有充足的時間去編織這條火紅色的圍巾。一針一線,都是從我的肌膚摩擦而過,帶著我身上微小的溫度。不知道這厚厚一條圍巾,夠不夠遮擋寒冬。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
我一直都沒舍得關燈。
要一直亮著,等著他回來。
希望他打開房間看到的第一眼,是白色的光明。
當時間突破淩晨12點,劃過淩晨2點21分的時候,白色玻璃窗口閃過了一道不穩定的反射光。
是小車開動時打開的車燈。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加快了編織的速度。
還剩下10公分。
圍巾就織成了。
但願在閆山越打開房門的那一個時候,我也能第一時間交給他。
看,這是我給你織的。
喜歡嗎?
我突然開始幻想。
幻想著那扇房門是如何被打開,幻想著他會是怎樣的高興,幻想著他是如何抱住我,像是一個孩子的父親。
啊。
來了。
門外傳來了路過的仆人們禮貌地問候:“老爺。”
是他來了。
隻聽得哢擦一聲,房門被開啟了。
太早了。
圍巾還沒有織完。
所以我不能像幻想中的那樣興奮地告訴他,隻能笑著迎接他。
“這麽晚了。”
他有些不高興地把我扶到床上休息,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我由內而外地笑著:“等你。”
“不用等我。”
他突然喊了一聲。
“喔。”
我也突然快速反應了一聲,感覺有些手足無措。
突然有點害怕。
視線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沒敢移開。
隻見他啪嗒一聲把臥室的燈滅掉後,緩緩坐到我身邊。
“密碼970918。”
他說著沒頭沒尾的話,手上不知道什麽時候都了一樣東西。
是按照我的模樣雕刻的雕像。
不是一直和按照他的模樣雕刻出來的雕像並排放著的嗎?
什麽時候被拿了過來。
給我嗎?
現在遞給我是什麽意思?
我有些心虛:“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不明白。”
在深深熨帖之下,他靜靜地嗅著我的頭發:“這是我保險櫃的密碼,鑰匙我放在你手中的雕像裏麵。如果我不回來。你就帶著這些走。”
······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突然起身,無法再承受這股溫暖。
“小心別凍著了。我們的孩子也不能凍著。”
他小心翼翼地幫我捂起被子,像是某種習慣。
眼神很安靜,很平靜,很踏實,像第一次看見他的時候。
“以前可能沒有人教你。其實每一個母親都很偉大。她們都很愛自己的孩子。沒有一個母親願意讓自己的孩子流浪、受苦。其實每個父親都是一樣的。他們同樣深愛著自己的孩子,也同樣舍不得和自己的孩子分開。不管分隔多遠,不管多少時間,他們也會重新回到孩子的身邊。小樂。好好記住密碼,好好保管這個雕像。以後無論誰問你,你都不要告訴他,也不要給他。答應我。”
我壓低著聲音問道:“你想要做什麽?”
手裏緊緊地攥著這個特意照著我的模樣雕刻而成的雕像。
他沒有太多複雜的表情,隻是很平靜,很淡然地解釋說:“我可能會出門一段時間。可能會很長,也可能——”
“不答應!你根本就沒有娶過我!憑什麽來要求我!”
不等他說完話,我已經推開了他試圖撫慰的雙手,忍不住咆哮了起來,像一個潑婦。
“小樂。你聽我說,聽我說好嗎?”
他一直在嚐試讓我冷靜下來。
“不聽!不聽!我不聽!”
我突然生氣,隨手把雕像丟到一邊,抓起枕在頭下的枕頭蓋住了自己的腦袋。
隻聽啪嗒一聲,閆山越把臥室的燈全部打開了。轉身毫不留情地把我的枕頭拉開,丟掉。
刺眼的光明讓我瞬間清醒了過來。
一對鉑金戒指出現在了一個火紅色的禮盒中。
其中一枚最搶眼,和另一枚不同。
戒指內圈刻著我的名字。
“這是我們的婚戒。懷上孩子之前我就已經買了。店員說注定天生一對的人,女方可以戴上男方小指戒指圈數的婚戒。這隻是我的,這隻是你的。”
他慎重其事地強調著。在我仔仔細細觀察了這對鉑金戒指之後快速走到了玻璃窗麵前,哢擦一聲按下玻璃窗的開關,狠手一甩就把戒指往小樹林方向遠遠拋了出去!
凜冽的寒風如洪水猛獸般劇烈往室內倒灌著!
呼呼——呼呼——
它們咆哮著,凶殘地撕扯著房間內每一塊布,排擠著房間內每一處溫暖的氣流。
“就憑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住我的,連肚子裏的孩子都是我的。那你就必須記住我剛才和你說的話。”
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房間,向拋棄我們的婚戒那樣,狠狠地拋下了這麽一句話。
玻璃窗被緊緊地閉上了。
空調正在加大馬力運轉著。
剛才突如其來的寒冷給它提了醒。
為什麽不給我戴?
我狠狠把自己埋到了被子一下,狠狠地閉上了雙眼。
股東們帶來的一定不是什麽好消息。
也許是很壞很壞的消息。
Jack說閆山越很聰明,為達到目的也可以不擇手段,聰明到可以考慮適當幫助他。
但他也說過了,閆山越沒有那麽聰明。
這個不聰明全部去都用在我的身上。
難道他不知道,這個密碼和鑰匙正是袁浩想要的嗎?
袁浩就是閆琪,閆琪就是袁浩!
知道嗎?
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