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顧言清不會害死安寧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225.顧言清不會害死安寧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提到安寧。
那邊的人似乎無意識的看了宋貝貝一眼。
這讓宋貝貝覺得很奇怪。
因為不管是蘇良宵還是顧言清，偶爾總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明明是看著自己，但是焦點卻又不在自己的身上。
彷彿是透過自己看著其他人一樣。
宋貝貝不自覺的皺眉，說道：「安寧已經死了十幾年了。」
宋貝貝說：「我知道，當年是從通向水簾洞的弔橋上掉入了下面的峽谷之中，這些蘇良宵跟我說過，顧言清也跟我說過，但是我總覺得，他們都隱瞞著某個部分，我明明不認識安寧，但是我總能夢見那個人，那個少女十二三歲的模樣，我不知道是為什麼，易生叔叔，你知道當年的事情嗎？你告訴我好不好？」
陸易生說道：「你總夢見安寧？」
宋貝貝點頭：「自從前段時間我知道安寧的事情以後，我幾乎天天都會夢見她。」
陸易生說：「是蘇良宵告訴你的嗎？」
宋貝貝點頭：「我知道安寧是他的妹妹。」
「他什麼時候回國的？」
宋貝貝想了想：「一年前吧。」
「他對你好不好？」
宋貝貝說：「他對我挺好的，總是能在我有困難的時候幫助我，但是，安寧當年明明是死於一場意外，他卻總是將所有的過錯推在顧言清的身上，甚至認為安寧是顧言清害死的，所以，他特別的憎恨顧言清，處處同他作對，我只想弄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我想他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陸易生嘆了一口氣：「這件事情怪我，都怪我。」
陸易生的眸中出現了一絲痛苦的情緒。
然後卻是不願意看到宋貝貝一樣，將目光移開，看向窗外。
窗外車流如涌，夏日的天氣悶熱，卻是久久的沒有下一場雨，整個北京城像是一個巨大的蒸籠，連柏油馬路上似乎都冒著滋滋的熱氣，若是現在在路面上敲破一個雞蛋，恐怕會瞬間被煎熟吧。
但是咖啡廳的冷氣很足，一絲絲的涼意從天花板上滲出來，蔓延到各個角落。
這裡彷彿與外面隔絕成兩個世界。
陸易生開口：「安寧的死的確是意外，阿良之所以將所有的責任都怪在言清的身上，其實是因為你……」
宋貝貝覺得不可思議。
她根本不知道，那樣陳年的過往自己也會牽扯在其中。
宋貝貝驚訝的說道：「怎麼會，那個時候，我才五歲啊。」
陸易生看著他，說道：「是啊，你才五歲，貝貝，你還記得嗎？你五歲的時候眼睛動過一次手術。」
這件事情宋貝貝大約只有一點點印象。
或者說，如果陸易生不提的話，她真的連一點點印象都沒有了。
她只記得她從小眼睛就不太好。
好像從她有記憶開始，就一直帶著兒童矯正眼鏡。
小時候也總是跑眼科醫院。
但是她真的不記得她眼睛曾經動過手術。
她大約只記得，有一次在醫院呆了很長時間，也看不見。
那個時候，爸爸編了故事告訴她，說跟她玩捉迷藏的遊戲。
要藏好幾天，所以她不能看見。
那個時候宋貝貝就信了。
就記得自己好些天都看不見，爸爸總是說還沒有藏好。
以至於後來，她再也不喜歡玩捉迷藏的遊戲了。
後來宋貝貝長大以後，偶爾也想過。
但是記憶模糊，那時候，年紀太小，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現在想來，恐怕，那個時候，她看不見，其實是，她的眼睛動了手術了。
陸易生看著她的眼睛緩緩的說道：「你是天生視網膜綜合缺陷，你五歲的時候視網膜脫落，造成了失明，也是那個時候，給你做了視網膜移植手術，不過就算動了手術，你的視力還是不如常人，我想你現在帶的隱形眼鏡應該有八百度了吧。」
宋貝貝微微吃了一驚。
的確是這樣。
她的視力逐年都在下降，每一年重新配眼鏡，都重要更加嚴重一些。
顧言清對她的眼睛特別重視，平時躺在床上看書都要挨訓。
每年即便再忙，也會抽空帶她去美國的醫院，檢查幾次眼睛。
但是宋貝貝也並沒有太將這件事情放在心上。
現在近視的人這麼多，比她近視度數深的也不在少數。
但是宋貝貝卻沒有想到自己的近視竟然是病理原因。
但是，這些且不談。
即便她眼睛動過手術又怎樣？
宋貝貝還是疑惑的問道：「這些和安寧的死有什麼關係呢？」
陸易生說道：「因為當年給你捐獻視網膜的人就是安寧。」
宋貝貝只覺得像是一擊悶雷在自己的腦海裡面炸開。
怎麼會這樣？
她的視網膜是安寧的？也就是她現在能看著這個五彩繽紛的世界，是因為安寧？
宋貝貝忽然想到了第一次夢見安寧的時候。
她說道：「你要代替我好好看看這個世界」。
是這樣嗎？
真的是這樣嗎？
難怪宋貝貝覺得安寧的模樣那樣熟悉，難怪宋貝貝覺得安寧的眼睛在哪裡見過一樣。
難怪，她總是覺得自己和安寧之間像是有什麼東西牽扯著，無法分開一般。
而剛剛那一刻，夢中的場景霎然又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裡面。
宋貝貝恍然大悟了一般。
那雙眼睛如此熟悉，是因為，她看到的就是自己的眼睛啊……
像是一道亮光閃過，腦海裡面所有模糊的東西，都一點一點的明晰起來。
原來，她看到的那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其實並不是安寧，而是自己，是自己十二三歲時候的模樣。
她在夢裡將安寧想象成了自己的模樣。
所以，她覺得異常的熟悉。
原來，她覺得，自己和安寧之間，總有一種不可分割的聯繫，是真的。
原來，從五歲那年，她的生命，就和那個女孩兒連在一起。
宋貝貝的腦袋沉沉的，有些暈，她緩緩的拿著咖啡喝了一口，才漸漸的；理清楚思路，緩了過來。
她能夠接受這樣的事實，能夠接受自己身體的一部分是安寧的。
她終於明白，第一次見到蘇良宵的時候，他們坐在樹上，蘇良宵為什麼會用那種沉痛的表情看著她，說：「小千金，你的眼睛真美。」
為什麼那天，她躺在床上裝睡，顧言清會走了過來，輕輕的撫摸她的眼睛，然後說了一句：「安寧，對不起……」
原來是這樣，原來竟是這樣。
原來那些時候，他們都將自己當成了安寧，或者透過自己，看到了安寧……
可是宋貝貝還是不太明白。
宋貝貝定了定神，問道：「可是，即便是安寧死後將眼角膜捐獻給我，這和他們之間的仇怨又有什麼關係，蘇良宵為什麼會那樣憎恨顧言清，而你為什麼說，是因為我。」
「因為阿良認為，顧言清當年是為了你，故意害死安寧，目的就是將眼角膜捐獻給你，讓你重見光明。」
冷冰冰的字樣，說的宋貝貝心頭髮顫，手足冰涼。
其實剛剛，她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了一些。
但是，她真的沒有敢往這個方面深想。
因為答案太可怕。
但是被陸易生這樣平靜的說出來的時候，宋貝貝覺得自己的一顆心都沉入了冰窖之中。
竟然是那個最不可思議，最殘酷的答案。
可是，她還是不敢相信。
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說道：「不可能，顧言清不會害死安寧的，他不是那樣的人。」
宋貝貝一句話說出來以後，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是啊，顧言清不會害人的，更何況那個人是和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妹妹。
何況，他也沒有動機，那個時候，他還不是她的監護人，宋貝貝記得，那個時候，他還從來沒有見過顧言清。
按照時間推算，宋貝貝清楚的記得，自己動手術的時候，父親還沒有著手給自己找監護人丈夫吧。
所以，這一切，都不可能。
是蘇良宵誤會，是他悲傷過度，所以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顧言清的身上。
不會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