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拾年忘川莫言歡》744

  但是後來陸歡子看到一個人被俞昊然踹的摔倒在地，然後一群男生撲過去，拉住俞昊然。 

  俞昊然的模樣像是一頭髮狂的獅子一樣。 

  那個被摔倒在地的男孩兒，指著俞昊然的鼻子罵道：「大家都在說陸歡子懷孕了，又不是我一個人說，你打我出氣做什麼，我看你就是惱羞成怒，我看傳言就是真的，俞昊然，你難道敢做不敢當嗎？」 

  俞昊然撲過去：「你再說，你再說，我揍死你。」 

  陸歡子跑過去的時候，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看到的也就是這樣一副場景。 

  不知道哪個男生在人群裡面喊了一聲：「別說了，陸歡子過來了。」 

  那邊的男生彷彿突然就安靜下來。 

  俞昊然還是被四五個男生拉住的場景。 

  有的抓住他的手臂，有的抱住俞昊然的腰。 

  哪個躺在操場上的男生一臉的憤恨。 

  但是看到陸歡子以後，臉上還是出現了一絲難堪的表情。 

  畢竟陸歡子以前，在學校裡面，基本上算是標杆一樣的人物。 

  這種好學生，在這些學生的眼睛裡面，幾乎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 

  但是此時此刻，竟是當著她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即便是那些人，也是莫名的尷尬。 

  陸歡子走了過去。 

  卻是走到俞昊然的跟前，卻是對著那些抓著俞昊然的男生說道：「放手。」 

  陸歡子的聲音凌厲。 

  那種感覺倒不像是從一個女孩子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氣場。 

  即便那些男生每一個都比陸歡子高出一個腦袋。 

  但是幾乎所有的人還是順從的將手給放開了。 

  俞昊然也是有些懵。 

  也是不知道陸歡子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但是俞昊然的眼睛裡面更多的是一種擔心。 

  因為害怕陸歡子聽到剛剛的那些謠言。 

  陸歡子卻是大庭廣眾之下直接抓住俞昊然的胳膊，然後說道：「跟我走。」 

  俞昊然卻更是懵了。 

  這麼久了，陸歡子在大庭廣眾之下總是閉著他的，不管他們私下的關係如何。 

  但是今天，她好像絲毫沒有顧慮一樣。 

  俞昊然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陸歡子這些天原本就很不對勁兒。 

  所以就這樣任憑陸歡子抓著離開了操場。 

  一圈男生還愣愣的站在操場的那邊。 

  夕陽的餘暉將所有人的影子拉得老長。 

  他們幾個看著一男一女的背影，心情複雜。 

  陸歡子拉著俞昊然去了醫務室。 

  但是醫務室的醫生不在，可能是出去了。 

  好在醫務室的門是開著的。 

  陸歡子自己在裡面找了一個冰袋，遞給俞昊然，說道：「你快點敷著吧，要不然明天你的臉上就挂彩了。」 

  俞昊然哼了一聲：「你沒看到他們挂彩的更多。」 

  陸歡子卻是說道：「你為什麼要同他們打架。」 

  俞昊然卻是將眼睛撇開，悶著聲不說話，但是還是一臉氣憤的樣子。 

  陸歡子說道：「是不是他們說我懷孕了，然後你替我出氣？」 

  俞昊然卻是轉過頭來，一臉十分驚訝的樣子，俞昊然說道：「你都知道了？」 

  陸歡子卻是平靜的說道：「我早就知道了。」 

  事實上，這種傳聞，從開學開始就已經在學校裡面蔓延。 

  像是一個張牙舞爪帶著倒刺的藤蔓。 

  不是陸歡子沒有放在心上，而是陸歡子還是選擇了可以忽視。 

  空氣彷彿都帶著一種僵硬的氣氛。 

  俞昊然面對陸歡子的坦然，反而一時間都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過了良久，俞昊然才開口說道：「對不起歡子，都是我不好。」 

  陸歡子在俞昊然的旁邊坐下來。 

  她的聲音雖然平靜，但是卻將頭底下去了。 

  聲音彷彿是從很遠的地方傳過來，陸歡子說道：「其實這跟你沒有多大的關係，我們只管做好自己就好了，我們也管不住別人的嘴。」 

  俞昊然的心情卻並不能做成這樣。 

  他看著陸歡子的表情十分複雜。 

  他好像有很多話要對陸歡子說。 

  俞昊然輕輕的抓住陸歡子的手，聲音卻是突然哽咽，俞昊然說道：「是我錯了，一開始就是我錯了，如果不是我當初那麼大張旗鼓的追求你，如果不是當初我唯恐天下不亂，如今你不會是這個下場，都是我不好，是我將你的名聲傷害的一敗塗地，我這種人，原本就應該在角落裡面腐爛的，可是那個時候，我看到了你，就像是看到了雲端的彩虹，一直以來頹廢的我，第一次想在爛泥裡面開出花來，我想離你更近一點，所以我努力完成學業，我在外人眼睛裡面變成了一個好學生，但是我沒想到，你讓我看到雲端的美麗，而我卻將你拉到了沼澤里，讓你變得一身泥濘，對不起，陸歡子，真的對不起，都怪我，都怪我。」 

  陸歡子還是第一次看到俞昊然哭的這樣不可自已。 

  也是第一次看到這樣一個大男生流眼淚，他卻是傷心欲絕，像是絕望的孩子。 

  但是他看著陸歡子的眼神卻還是帶著一絲悲痛和憐憫。 

  也許在俞昊然的眼睛裡面，陸歡子現在心裡更加悲痛。 

  也許俞昊然認為他們現在正是同一條船上的人。 

  但是並非如此。 

  陸歡子倒是覺得自己現在非常平靜。 

  雖然她的成績的確是掉下來了、 

  雖然現在外面的傳言很多。 

  所有的幾乎都對她十分不利。 

  雖然現在老師同學看著她的眼神也都是怪怪的。 

  但是陸歡子不在乎。 

  莫黎川回來之後，她的心態就徹底的變了。 

  就像是流浪的的蒲公英終於又回到了土壤之中。 

  她原先的那些擔憂煩擾雖然並沒有消失。 

  但是那短暫的幸福感和安定的心又回來了。 

  之前，陸歡子之所以成績一落千丈。 

  是因為陸歡子覺得自己一顆心一直在外面漂泊，每天都是頭重腳輕，身體和靈魂都是虛浮的。 

  但是現在此時此刻，陸歡子終於覺得心安了。 

  她相信，在高考之間，讓自己追趕上去，她也有這個信心。 

  所以她也沒有精力去在乎旁人的想法了。 

  陸歡子看到俞昊然的樣子，還是安慰道：「真的不怪你，俞昊然真的，你喜歡我，其實我很謝謝你，我很小就失去了親人，所以能被你愛著，我覺得是一件很幸運的事情，但是俞昊然，我喜歡我姐夫，這一點你是知道的，我逃不開這樣的魔障，我只要呆在我姐夫身邊，我就已經覺得很幸福，現在我姐夫回來了，我現在過得很好，你真的不用擔心我，也不用為了我再做這種違反校規校紀的事情了，我們馬上就要畢業了，所有的流言蜚語忍一忍就過去了，我不希望，你為了我繼續背上處分，因為上次打人的事情，你還在留校觀察期限，你若是再被處分，學校會將你開除的。」 

  俞昊然卻是抓著陸歡子的手，說道：「這些我都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感受，你告訴我，你現在過得很開心是真的嗎？可是我總覺得你並不開心，你知不知道，你現在跟以前太不一樣了，我希望你能夠做回以前的陸歡子，那個楊光明朗，愛說愛笑的超級學霸。」 

  陸歡子覺得自己確實變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陸歡子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 

  但是青春期的這場不能見光的暗戀，的確讓她陷入了巨大的掙扎和痛苦之中。 

  而那些將她所有的活力都帶走了一般。 

  回不去了，只有陸歡子自己知道，她再也回不去以前的那個自己了。 

  陸歡子說道：「俞昊然，我要回家了，以後你不要再打架了。」 

  她現在說話依舊是清淡冷然的。 

  陸歡子已經起身。 

  卻是沒走兩步，卻是被俞昊然從後面一把抱住。 

  俞昊然說道：「歡子，我該怎麼辦？我還是放不下你，雖然我很努力，雖然我知道自己不應該再糾纏你了，但是我就是放不下，自從你走了以後，這些日子以來，我覺得你離我越來越遠了，我害怕，我害怕這樣下去，我就再也觸及不到你了，歡子，我還是那樣愛你，我怎麼辦，我到底應該怎麼辦？」 

  陸歡子被俞昊然這樣一抱。 

  渾身不自覺的就瞬間僵硬。 

  倒不是因為身後的俞昊然。 

  而是此時此刻出現在醫務室門口的身影。 

  陸歡子怎麼也沒有想到，姐夫就像是鬼魅一樣，突然就出現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