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畫出來的傷痕
“可苦了小蘭姐姐你了。以後在夫人那裏，當不會再出現這種情況了。”
小春嘴裏說著，眼中確實露出了同情之色。因為便是她這個夫人院中的粗使丫頭，也不曾把自己這雙手弄成小蘭那樣子。
小蘭歎了口氣，緩緩起身，“二小姐剛剛發火，這會兒沒處撒氣，若是叫她憋著，想著來晚上我也逃不過一劫，還不如現在就去叫她訓斥打罵幾句就也完成了。你先回吧，我帶著傷藥去尋主子。”
小春幹淨把拉住了小蘭的手，“小蘭姐姐，不忙，我以往是不知道你在二小姐那裏那的苦。由其你現在也算是夫人的人了，就算現在我不能幫著你在二小姐那得些好，可是夫人也不是差餓兵的主子，這些錢你且拿好，若有了空閑時間，不妨尋個郎中問問，你那雙手可治得。”
說罷，一隻不大的普通素色荷包就被小春塞到了小蘭的手中。
小蘭捏了捏那荷包，臉上露出幾許貪婪之色，那一粒粒圓珠樣硬梆梆的，應該是銀子罷？
這讓小蘭十分高興，眼中閃過一絲感激，“多謝小春妹妹。以後夫人那裏若有差遣，隻管通知小蘭一聲便可。”
小春低下頭，把自己那得意的表情稍作掩飾，便作四下掃視樣，“小蘭姐姐，那咱們晚上見。到時我為您引薦夫人。”
說罷，小春邁著輕快的腳步匆匆的走了。直到這個人走後，小蘭這才冷笑著看了一眼手中的荷包，她跟著小姐算帳，打理酒樓，那些銀子哪裏比不上這麽一星半點！
往南煙的臨時休息房間走了一圈，拿了瓶藥便進了後廚房，“小姐，您要的藥。”
南煙故意瞪了小蘭一眼，“下次再這般毛毛燥燥的，你也不用再跟著我。”
說罷，一把奪過了小蘭手中的藥瓶，慢慢往傷了的手上倒藥粉。
小蘭紮著手在旁邊看著，一邊看還一邊小心地問：“小姐，要不讓奴婢來的吧。”
誰知南煙突然間把手中的藥瓶子往地上一摔，砰！那不大的小瓷瓶摔得四分五裂，就聽南煙冷聲道：“把瓶子給我撿起來！”
小蘭先是一愣，隨後便一臉悲苦地蹲了下來，用自己的雙手慢慢撿地上那早就摔成好幾瓣的碎瓷片。
噝！
小蘭把流了血的手指放到嘴中吮了吮，依然乖乖聽話地把摔碎的瓷瓶撿了起來。
不過等她再抬頭時，南煙早就不見了人影。隻剩下廚房裏的幾個有心人悄悄打量著小蘭。
“看什麽看，還不去做事，難道還要等東家指派不成！”
小蘭一句惡聲惡氣的話，登時叫廚房恢複正常。這一天過得似乎極慢，等到晚上的時候，小蘭先是南煙回了西跨院。
“小姐，今天做戲給小春她們看，奴婢說小姐行事暴虐，小春真的信了。”
“信了？那是這好事啊，怎麽小蘭你一臉的愁苦。”
小蘭苦笑：“空口白牙的，奴婢就是說得天花亂墜，沒有證據，夫人那邊如何會信。要是因為這麽點小事耽誤了小姐布局，豈不是奴婢的不是。您看，是不是真的對奴婢的身上，打些印記？”
南煙挑了挑眉，在看到小蘭的眼神一個勁地往屋子裏的凳子腿上看時，不由樂了：“小蘭，你想多了。來來來，把衣裳脫了，你家小姐給你畫上一些傷痕。”
“畫？”
小蘭呆呆地看著自家小姐果真拿著畫眉的螺子黛衝著她比劃時，她急了：“小姐，您畫出來的東西，如何能當成真的。歪門邪道的法子，還是不要亂想為好。主子，您還是假戲真做吧，奴婢不怕痛的。”
南煙一把拉住小蘭，扒開了衣裳，“別說了，先叫我畫一畫，你且先看著，若覺得不對，咱們再想別個主意。”
小蘭張了張嘴，一時也無法拒絕。由其下午的時候，小春口口聲聲說要夜裏來尋她。
若是一會兒主子畫得不像，再打她一頓，似乎也不算晚。
於是，小蘭不動了，由著南煙施為。南煙化妝水準其實一般，但相比起古人來說，那就是十分的厲害了。
一隻螺子黛在南煙的手中，沾著水在小蘭白皙的皮肉上慢慢轉動著，漸漸的，似青非青的淤傷就慢慢出現在小蘭的身上。
南煙的信心是很足的，小蘭也說了，要過一會兒才去陳氏那裏，現在天已經快黑了，想來陳氏就是想見小蘭，至少得等吃過晚飯之後。
這麽一算時間，小蘭去正院的時候，天必然黑了。在現在的條件下，拿著油燈看這些傷痕是真打的，還是她畫的，眼睛就算再好的人去看，也不可能如白天一般看得仔細。
隻要她畫得再像一些，真不算個事。又畫了一會兒，南煙居然打袖子裏尋出半塊生薑來。用力一掰，露出些薑汁，南煙把這汁水往她畫的幾個作品處稍稍塗抹幾下，便收了工。
“瞧瞧吧，怎麽樣，你家小姐我的本事不錯吧。”
被南煙打量作品一樣的眼神唬到，小蘭戰戰兢兢細瞅身上的“傷痕”。
“小姐！這，這怎麽真個像被打過一樣？”
小蘭驚喜的叫聲被南煙一把捂住，“小聲些，你想叫別人都聽到嗎？”
小蘭激動地點著頭，南煙這才把手放開。
“你身上容易查看的地方，我都塗抹過了，不過這東西不好過夜，你一會兒穿衣裳時，小心些，千萬不可把我畫的弄花了，不然我那嫡母可不是吃素的。你這假傷可就得變成了真傷！”
小蘭一個勁地點著頭，看南煙眼神此時已如看神人。
“主子，小蘭可從未想過，您的畫技居然也如此的厲害。”
南煙有些得意，她是廚師嘛，做廚師的，不會點美學和雕刻，那怎麽做大廚！
“行了，別貧嘴了，你還是馬上收拾一下，早早去外頭等著吧，可別在屋裏頭呆著了。跟我在一起，也不像跟小春接頭的樣子。”
小蘭噗嗤一聲笑了，“嘻嘻，小姐，那我去了。”
三下二下把衣裳套在身上，小蘭轉身就出了門。她出了門也沒亂走，就在門口附近的小徑處藏著。
沒等太久，就見黑暗中一個她熟悉的身影躲躲閃閃的走了過來。
小蘭細心地打量了一下，發現果是小春無疑。她張嘴輕喚：“小春妹妹？”
小春被她叫得一哆嗦，本來到西院這邊她就是擔著風險的，這會兒黑燈瞎火的，突然間有叫她的名聲，如何不怕。
當下一哆嗦，扭頭看時，卻見小蘭慢慢打陰影處走了出來。
“夫人怎麽說？”
“跟我來吧。夫人說要見你。”
“那，夫人沒說要我……”
小春擺了擺手，有些不悅地道：“你以為夫人會哄你不成。快跟我走，不要囉嗦！”
小蘭閉上了嘴，二人一前一後，走小路，躲著來回巡邏的婆子，悄悄的進了正院。
“夫人，人帶到了。”
小春一臉諂媚地在正屋門口，塞給了守著門的大丫頭翡翠一隻荷包。
翡翠冷眼掃了小春一眼，並往後看去：“這是小蘭？真沒想到，二丫頭身邊的貼身人兒也會投靠了咱們！”
小春哽咽了一下，雖然把小蘭引薦過來，但她的地位在夫人這裏，還真就比不得翡翠這樣的大丫頭。
“翡翠姐姐，您看，咱們是不是這就叫小蘭進去？”
翡翠微微昂頭，“跟我來！”
那不可一世的樣子，讓小春默默攥緊了拳頭。小蘭隻是冷眼瞅著，一聲不發地跟著陳氏身邊的大丫頭翡翠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