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左相的心思
清福會意,走上前接過了左相手裏分量不算輕的盒子,恭敬的放到了太後的麵前,然後將放在錦盒上麵的信拿起來打開,抽出裏麵的信紙,恭敬的遞到了太後麵前。
肖婉言伸手接過,打開看到上麵那句簡單的話,微微皺眉,放下信紙,看著麵前的錦盒,沉默了半晌,才對一旁的清福說道:“打開吧!”
“是。”清福應了一聲,恭敬的上前,將麵前的錦盒慢慢打開。
肖婉言在錦盒打開的一瞬間,臉色立刻大變,驚叫著說道:“這是什麽東西?快拿開拿開。”說完之後,一臉蒼白的看著蘇然逸,拍案而起:“蘇然逸,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拿這種東西來給哀家看,是何居心?”
看著被嚇得不輕的太後,蘇然逸趕緊的跪在地上,說道:“太後息怒,微臣也是被嚇了一大跳,想不明白,李尚書的首級為何會送到微臣的府上,微臣發現裏麵是李尚書的首級後,便不敢有所耽誤,趕緊來稟報太後。”
肖婉言想到那雙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的眼睛,心裏就一陣陣發顫,冷汗濕了手心,身子更是一陣陣的發冷。
作為帝王家的人,沒有沾染過血腥,那是不可能的,可那些事情隻要她一句話,就有人代勞,又怎麽會讓她親眼看見?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麽直接的麵對死亡,還是以這麽驚秫的方式。
她就算再怎麽強硬,也隻是一介女流,自然是被嚇的不輕,若不是因為還有蘇然逸在,又顧及到她的威嚴,她恐怕早就已經驚聲尖叫。
深呼吸了一口氣,壓下顫抖不已的心,一臉陰沉的將手裏的信紙往他麵前一扔,厲聲道:“蘇然逸,那你給哀家解釋一下,這信上的話是什麽意思?”
蘇然逸垂眼看著飄落在近前的信紙,神色變了變,隨即說道:“回太後,微臣之前前往兗州安撫百姓之時,曾被一女子劫持,說是微臣的仇家,當時雖饒了微臣性命,卻威脅說,會隨時送些小禮物給微臣,提醒微臣她的存在,這次李大人遇害,他的首級卻被送到微臣手上,恐怕與此女子脫不了幹係。”
肖婉言聽著左相的解釋,神色慢慢沉寂了下來,雖然心裏依然有些發怵,卻也能保持鎮定了!
重新落座,一臉威嚴的看著左相說道:“如此說來,這凶手是在提醒左相了?既然知道是何人,當時回來之後為何不立即派人將其抓捕,留下如此大患?”
蘇然逸站起身,看著一臉嚴肅的太後,解釋道:“啟稟太後,微臣當日有派人調查他們的行蹤和身份,可是無論怎麽查,皆是一無所獲,微臣回京以後,也是提心吊膽了數日,之後不見動靜,便以為那女子不過說說,沒想到,時至今日,竟會連累了他人。”
對於李安的死,蘇然逸心裏原本沒有多大感觸,直到看到他的首級被裝在盒子裏,一副驚恐萬狀死不瞑目的樣子被呈現在自己麵前,才意識到,這件事並不是和自己毫不相幹,反而關係重大。
他本可以默不作聲的將李安的首級處理掉,可他知道,那個女人定然派人暗中盯著自己的一舉一動。
他怕自己若是輕舉妄動,會引起更加可怕的後果,說不定還會禍及家人或者其他同僚的性命。
他雖不在乎別人的性命,卻不能不顧及家人的性命。
所以他才會選擇來找太後坦言,畢竟太後是她妻子的親姐姐,她不會放任不管,若是有了太後的幫忙,要找出那個女人便容易些了!
肖婉言自然不知道蘇然逸心裏的小九九,眉頭緊皺,想到自己親妹妹的安危,一臉嚴肅的看著他道:“左相,那女人既說是你仇人,定然不會就此罷手,哀家會加派人手,保護左相府的安全,至於那個女人,左相就走一趟刑部,將那女人的麵貌形容出來,張榜通緝,敢殺害朝廷命官,其罪當誅。”
聽到太後的話,蘇然逸眼裏閃過一絲光芒,隨即說道:“謝太後!”
肖婉言一臉沉寂的看著他半晌,才說道:“左相難道就想不起來,為何與那女子結下仇怨?”
“微臣確實不知,印象中也從未有過她這麽一號人,再者,微臣從未見過她。”蘇然逸說著,心裏又不由自主的想起那雙充滿了冰冷和恨意的眼睛,還有她臨走時說的話,背脊就忍不住一陣發涼,這種芒刺在背的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肖婉言微微皺眉,神色之中多了一絲凝重,說道:“既如此,左相便多加小心。”
蘇然逸鄭重其事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太後,微臣現在去刑部,先行告退!”
肖婉言抬手示意他可以離開,等他出了偏殿,突然臉色蒼白的癱軟在了椅子上,目光觸及依然放在案上的錦盒,立刻像是被燙到一般移開,一臉蒼白的說道:“拿走,快給哀家拿走。”
一旁的清福聞言,趕緊上前,將錦盒拿開,意味不明的看了一眼手裏的錦盒,恭敬的詢問:“太後,要如何處置它?”說著抬起手裏的錦盒。
肖婉言看到錦盒,身子下意識的縮了一下,臉色也更蒼白了點,掩飾性的輕咳了兩聲,端正了姿態:“咳咳,清福,將錦盒送回尚書府,還李安一個全屍。”
“是!”清福應了一聲,便拿著盒子轉身離開,轉身的一霎,嘴角勾起一絲意味不明的弧度,快步離開。
蘇然逸從刑部出來之後,臉色凝重,眉宇間有著絲絲疲憊,想到那個女人,心情更加沉重了幾分,輕聲嘀咕:“你到底是誰?”
隻是無人能回答他這個問題,抬頭看著明媚的天氣,他卻怎麽都輕鬆不起來,又是一聲歎息,邁著沉重的步子往回走。
韓臻趁著賀蘭玉小憩的空檔,回了禦書房,剛走到禦案之前,就看到上麵放了一個奏折,神色一變,趕緊拿過,打開就看見上麵寫著左相神色焦急的再次進宮麵見太後,手裏還抱著今早收到的錦盒。
看到這裏,韓臻若有所思的拿著奏折走到一旁的燭台邊上,拿起火折子點燃了蠟燭。
一邊焚燒著手裏的折子,一邊想,那個錦盒裏究竟裝了什麽東西?竟然能讓老謀深算的左相露出焦急的神色!
另一邊!
賀蘭玉幽幽轉醒,敏感的察覺到房裏有人,睜開眼睛環視了屋裏一遍,最後將目光停留在了用來沐浴的隔間處,神色暗了暗,掀開被子坐到床邊,問道:“現在過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
賀蘭玉的話落,隔間內便傳來那不分男女的聲音:“今日早朝之後,左相再次進宮求見太後,並帶來了一樣東西。”
聽到屬下的話,賀蘭玉挑了下眉,頗有興趣的問道:“哦?左相大人帶來了什麽?”
“禮部尚書李安的首級。”來人的聲音之中帶了些許的笑著。
賀蘭玉聞言一愣,隨即笑了起來:“哈哈哈,有意思,沒想到左相大人竟然會這麽做,太後娘娘一定受到不小的驚嚇吧?”
她的話裏是掩飾不住的興奮和幸災樂禍,父親大人,你還真是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隔間裏的人聽到主子開心的笑聲,語氣裏也帶了些許的笑意:“是,太後嚇的不輕,一張臉白的都快沒有血色了!屬下想,太後最近幾日,怕是睡不好了!”
賀蘭玉慢慢的收住笑意,隻是依然眉眼彎彎的,顯示著她的好心情,想到那個老太婆當時的神色,頗有些遺憾的說道:“真可惜,不能親眼看看她的樣子,一定非常的有趣。”
聽到主子的話,隔間裏的人低笑了兩聲,隨即正聲說道:“大小姐,太後下令張榜緝拿殺害李尚書的凶手。”
“哦?”賀蘭玉頗有興趣的低喃了一聲,起身走到半開的窗戶邊,伸手將窗戶完全打開,看著外麵搖曳的樹影,勾起唇角:“這麽快就找到凶手了嗎?”
隔間的人聞言,低聲回道:“不,凶手並未找到,不過,左相聲稱日前前往兗州之時,曾遭遇一女子劫持,今早收到李尚書的首級與書信一封,信上的內容據說與當日劫持左相的女子臨走時威脅他的內容一致,所以……”
“所以太後和左相大人便認定殺害李尚書的凶手和當日挾持威脅左相大人的女子是同一個人?”賀蘭玉接過話頭繼續說完,臉上的神情變得耐人尋味。
“是!左相已經去了刑部,描述那女子的麵容,不消半日,通緝令便會發出。”隔間內的人說著,話語之中隱含了絲絲擔憂。
賀蘭玉聽到他語氣裏的一絲擔憂,轉身笑著說道:“不必擔心,憑他們有再大的本事,也找不到一個根本不存在的人,回去吧!繼續盯著她的一舉一動,小心些,免得被識破。”
當日她是戴了人皮麵具的,那張臉本就是假的,隻要自己不使用那張麵具,就算他們把整個地球翻過來一遍,也找不到。
聽到主子的話,隔間裏的人鬆了口氣,恭敬的應道:“是大小姐,屬下會萬分小心。”
知道人已經離開,賀蘭玉在窗台前站立了半晌,眼睛看著後院的景致,不知道在想什麽?直到聽到門上傳來敲門聲和浣兒的聲音才回神。
“娘娘,您醒了嗎?”浣兒手裏端著一些點心,輕輕的敲了兩下門,詢問道。
賀蘭玉伸手將窗戶關上,轉身朝偏殿走去:“進來吧!”
浣兒聞聲,推門進屋,見主子正坐在偏殿內,趕緊的走過去,將手裏端著的點心放到她麵前說道:“娘娘,奴婢采了寫桂花,請禦膳房的師傅幫忙做了些桂花糕,您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