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打開天窗說亮話
蘇然逸的問過之後,屋內短暫的陷入了沉默。
跪在他麵前的黑衣人半晌,才回道:“回主子,屬下無能,未能查到任何消息。”
蘇然逸聞言,眼裏的暗光閃過,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緊跟著吐出一口氣,說道:“繼續查!”
“是!”黑衣人應了一聲之後,便消失在了屋內。
蘇然逸靜靜的坐在椅子上半晌,上次嚴洪的事情之後,他便派人暗中調查賀蘭玉的事情,隻因為嚴洪失蹤之時,是在保護當時還是玉嬪的賀蘭玉。
隻是,這都過去多日,卻什麽都沒有查出來,再加上那個孩子到如今也沒有半點的消息,朝中的事情也變得更加錯綜複雜起來,越想越是頭疼。
蘇然逸抬手揉了揉漲疼的額角,起身走了出去,回頭看了不遠處的皇城,眼中閃過一絲精光,隨即離開。
原來這裏是他為了方便和肖婉言偷情,秘密購置的一處私宅,距離皇城很近,屋內通往太後宮中的暗道,是他命人挖了整整一年,才挖通的。
蘇銘軒抱著一個酒壇在自家屋頂喝酒,眼睛一直都看著皇城的方向,想到她現在就躺在另外一個男人的懷裏,心裏便無比的沉悶,所以在這裏借酒消愁。
低頭卻看見從門外走進來的父親,神色微微一閃,將酒壇擱在房梁上,一躍而下,朝正廳走去。
蘇然逸正待進後院,就遇到兒子,敏感的聞到了他身上飄來的淡淡酒香,微微皺眉,看著他說道:“軒兒,這麽晚了,怎麽還不休息?”
蘇銘軒等著父親走近,鼻端忽然躥進一股淡淡的味道,眼神變了變,不動聲色的說道:“回父親,孩兒覺得心裏有些悶,便出來透透氣,父親早些休息。”
蘇然逸看著兒子的樣子,淡淡的點了點頭,走出幾步,又停下說道:“秋風涼,喝酒暖暖身子便好,別喝多。”
“是,父親。”蘇銘軒眼神深邃的看著父親的背影,恭敬的應了一聲,等他離開之後,眉頭才緊緊皺了起來,他剛才在父親的身上聞到了情.欲的味道。
他並不是不經人事,更何況身邊有那麽幾個朋友,喜歡喝花酒逛青樓,對於這種氣息,並不陌生。
隻是父親……
想到這裏,蘇銘軒歎了口氣,眼裏閃過一抹擔憂,母親若是知道父親在外麵有女人,該有多傷心?
他之所以會篤定父親外麵有女人,是因為他知道,父親是絕對不屑於去青樓妓館找女人,而且父親身上,也沒有沾染上風塵女子特有的脂粉味。
隻是他不知道,他的母親是何等的聰明,其實在很早之前,她就知道,丈夫在外麵有人,心裏雖然難受,可她知道,男人有三妻四妾是再正常不過,而丈夫沒有帶那女人進門,是對她最大的安慰。
所以長久以來,她都自欺欺人的裝作不知道。
尋玉宮內!
賀蘭玉沐浴更衣過後,便坐到了偏殿看書。
白薇端著一鼎香爐走進來,放到她麵前的桌上,低聲說道:“娘娘,奴婢方才收到莊主傳來的消息,左相派人到青州暗中調查娘娘的事情。”
賀蘭玉翻書的動作一頓,神色一斂,唇角勾起一絲譏笑,淡淡的說道:“讓他查,量他也查不出什麽東西,說起來,我也該去見見他了。”
白薇看著神色晦暗不明的主子,神色暗了暗,有些擔憂的說道:“娘娘,皇上那邊?”
“不用擔心,皇上現在並不在宮中。”賀蘭玉不在意的回答完白薇的話,便站起了身,準備換衣服出宮。
白薇並不知道有真假皇帝一說,所以聽到主子的話一愣,有些驚訝的說道:“什麽?皇上不在宮裏,可奴婢方才還聽說,皇上去了宣宜宮?”
賀蘭玉徑自走到床榻邊,從床下拉出一個箱子,將裏麵的夜行衣和一個小盒子拿了出來,聽到白薇的話,回頭笑看著她說道:“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好了,去安排吧,在我回來之前,任何人不得踏進寢宮半步。”
“是!”白薇腦子裏閃過一個想法,隨即被自己這個想法驚到,趕緊的應了一聲,轉身出了寢宮。
賀蘭玉快速的換上夜行衣,然後拿起那小盒子打開,看著安靜的躺在裏麵的人皮麵具,眼中閃過一抹淩厲光芒,隨即蓋上,用掌風將燭火熄滅,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寢宮。
賀蘭山莊就算是進入了深夜,也是燈火通明,賀蘭玉這次終於走了一次正門。
麵無表情的跨進大門,冷聲對守夜的門衛吩咐道:“去請盧叔和辛娘過來。”
“是,大小姐!”守衛恭敬的應了一聲,便轉身跑進了院子。
賀蘭玉走進正廳剛坐下不久,賀青淩也來到,看著神色不渝的妹妹,微微皺眉,關心的問道:“玉兒,是誰惹你不開心了?”
賀蘭玉看著哥哥,臉上的神色緩和了些,露出一抹淺笑搖了搖頭:“哥哥,我沒事,對了,南夷的人可有傳來什麽消息?”
賀青淩坐到她的身旁,搖了搖頭,微微皺眉說道:“沒有,我正覺得奇怪,這南夷一直都在騷擾我國邊界,可就從一個月前,突然就安分了。”
賀蘭玉聞言,也跟著微微皺了下眉,正準備說話,辛娘和盧韋峰此時也來到了正廳,見到坐在上位的大小姐,兩人恭敬的行禮:“不知大小姐找我們來,有何吩咐?”
賀蘭玉見他們來了,對著他們點了點頭,隨後看著哥哥說道:“他們恐怕在打其他的注意,叫那邊的人多加留意。”說完之後,才看著辛娘和盧韋峰說道:“辛娘,盧叔,我叫你們來,是要你們陪我走一趟左相府。”
辛娘和盧韋峰聞言對視了一眼,恭敬的抱拳應道:“是!”
賀青淩聽到妹妹的話,並沒有問她去幹什麽,而是叮囑道:“玉兒,左相府的暗衛不少,你們要千萬小心。”
賀蘭玉點了點頭,站起身看著哥哥一臉擔心的樣子,笑著說道:“沒關係啦!暗衛再多,能多過皇宮內院?好了,走吧!”
說完帶著辛娘和盧韋峰二人便走了出去。
賀青淩站起身,看著妹妹三人離開的背影,微微歎了口氣,神色變得深沉了些,轉身坐到位置上,決定等著他們回來。
出了山莊,賀蘭玉便戴上了人皮麵具,恢複了當日在兗州綁架蘇然逸時的那張臉。
三人悄無聲息的潛進了左相府,直奔蘇然逸和肖婉婉的處所。
盧韋峰警惕的觀察了下四周,看著身邊一臉沉靜的主子,點了點頭。
賀蘭玉也跟著點了點頭,三人便快速的飄下屋頂,一個閃身進了房間。
賀蘭玉適應了一下漆黑的環境,便微咪著眼睛看向不遠處的床榻,對著一旁的盧韋峰點了點頭,輕身一躍,人已經坐到了不遠處的椅子上。
盧韋峰會意,小心的抽出佩劍,悄無聲息的來到床榻邊上,用劍挑開了床幔,看著突然睜開眼睛的蘇然逸,神色一凜,快速的用劍尖點了兩人的穴道。
被點了啞穴的蘇然逸,下意識的扭頭看向身旁的妻子,見她依然睡得深沉,心裏鬆了一口氣,回頭看著站在床邊的黑影,唔唔了幾聲。
就在這時,一道光亮起,照亮了黑暗的房間,蘇然逸這才察覺,這屋裏竟然還有其他的人。
眼裏閃過一絲暗光,扭頭看去,瞳孔頓時一縮,竟然是她?
賀蘭玉坐在椅子上,看著蘇然逸眼裏一閃而逝的驚訝,嘴角勾起一絲冰冷,壓低了聲音說道:“深夜來訪,打擾相爺休息了,本小姐今夜前來,是想問問,相爺可想起來我是誰了?”
賀蘭玉一開口,盧韋峰就彎腰將人從床上拽了起來,拖下床扔到了賀蘭玉的麵前,隨後恭敬的站到了一旁,鋒利的劍鋒就橫在被他點了睡穴的肖婉婉脖子前,威脅的意味十足。
蘇然逸鋃鐺了幾下才站穩,神色複雜的看了一眼麵前坐著的清秀女子,又回頭看了一眼床上的妻子,神色暗沉了些,回頭看著賀蘭玉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看著他的樣子,賀蘭玉才一臉恍然大悟的表情,說道:“看我,竟然忘了相爺被點了啞穴,相爺,你最好不要大喊大叫,不然你妻子,可就會成為你的第一個陪葬品。”說著對身邊的辛娘點了點頭。
麵對蘇然逸,辛娘的臉色很是難看,幾步上前走到他身邊,抬手解開他的穴道,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才轉身回到主子的身邊。
蘇然逸低咳了一聲,發現能出聲之後,這才抬頭,神色複雜的看著麵前的女子,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麽?該怎麽說?
賀蘭玉看著他眼裏的複雜,就猜到他肯定是想到了,冷笑了一聲說道:“看來相爺是知道了,我真的很想知道,再次見到被自己親手殺掉的女兒,是什麽感覺?父親。”
她的一聲‘父親’,語氣中滿滿的都是諷刺。
蘇然逸聽到她那聲‘父親’,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心裏的滋味是五味雜陳,看著她的視線又複雜了幾分。
賀蘭玉站起身,走到他麵前三步的距離停下,看著他說道:“怎麽?父親看到女兒開心的說不出話來了嗎?其實女兒也是,看到父親真的很高興,因為女兒終於可以將藏在心裏十年的怨恨,慢慢說給父親聽了。”
蘇然逸看著她眼裏毫不掩飾的恨,心髒一陣緊縮,雖然早在知道她還活著的時候,就已經做下了決定,可真的麵對麵看到她的時候,這種心情真的是難以言喻。
不,他不能心軟,決不能讓她阻礙了自己繼續往前進的道路。
想到這裏,蘇然逸猛地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裏麵的複雜神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淩厲,看著她沉聲說道:“你既然還活著,就不該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