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街頭
哢嚓哢嚓的，以一麵白牆為背景板，唯擺著各種姿勢，換上各種衣服差不多照了有6個小時的照片，整個人也從最開始的神采飛揚變成了現在的病病殃殃。
本來模特已經很疲勞了的情況下大部分攝影師都會選擇結束或是第二天在繼續拍攝，可那個叫矢澤和也的家夥卻說唯的這種頹廢感更具魅力和視覺衝擊感，結果換上了一件半袖的白襯衫和米色的格子短裙後又被拍了半個多小時才算是放過了她.……
這就不錯了！因為本身的氣質關係，唯到不適合那種可愛風格的打扮，拍照的衣服也就試了十幾套，如果五箱子衣服全部都用上，沒準到第二天早上都完不了工！
“對了！我記得還有一套白色的無袖收身的連衣裙，拿出來也拍幾張！”
一邊上，唯正趁著矢澤和也調整焦距和觀察底片的短暫機會好不容易能休息一會兒喝口水，可水剛剛送進嘴裏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就差點一口吐出來！這特麽還讓不讓人活了！
從不到中午一直照，這都天黑了還不收工？一整天了到現在就啃了一個蘋果，連午飯都沒吃，他這還打算照到什麽時候？！
“好了和也，今天就到這吧。”
看著唯端著茶杯的手都在輕輕發抖，木村佑人知道這妹子的忍耐已經到達極限了……話說回來，唯的表現和“職業操守”已經夠讓他敬佩的了，上午十一點左右一直到現在晚上快八點，這還是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換做大人這種工作量一般人也承受不了啊！
“那怎麽行？！”
過於專注自己的作品而完全忽視了模特的狀態，矢澤和也聞言後直接放下照相機，不滿的對著木村佑人低吼起來。
開什麽玩笑？這種美到讓人窒息又氣質絕頂的模特這輩子都不知道還能不能在碰上！怎麽可能就這麽放過她？！
“嘛嘛~今天完不了明天可以繼續，綾波同學已經很累了，在繼續下去肯定會影響她明天的狀態，你也不想她.……”
明天模特頂著一個大大的熊貓一樣的黑眼圈，然後一攤爛肉似的倒在椅子上？那可不行？！我矢澤和也怎麽能拍這種照片？說出去還不讓人笑死！
“你說的啊！明天我還可以繼續拍！”
心不甘情不願的抱著照相機，矢澤和也擔心之後的拍攝質量無奈的選擇了放棄，可刹那間，腦子裏卻又順勢浮現出一副更加香豔的畫麵。
唯抱著一個玩具熊在床上沉沉的睡著，沉靜的像個天使，因為睡眠姿勢的原因睡衣的吊帶脫落下來已經垂到了手肘上，半截蓮藕似的香肩完全露了出來.……哎呦我的媽呀！要人老命了！
“就這麽定了！”
揉了揉發熱又發癢的鼻頭，矢澤和也狼一樣的哀嚎出聲。
“抱歉，我明天已經約好和同學出去。”
冷冷的一句話直接冰塊一樣的砸在了矢澤和也的腦袋上，而木村佑人或是西園寺櫻井看到唯近乎射出冰渣的目光後隻能訕訕的一笑，不敢接口。
今天這半天多至少已經照了上千張照片，一張專輯十首哥就算是放幻燈片也都足夠了！
想想也是，唯為了能夠工作輕鬆些寧可放棄很大一部分的收益，現在一個拍照就要累死累活，她肯定不願意的！今天也就是這一次，下次在這麽來，保不齊人家錢不要了，直接把合同甩在他們臉上然後扭頭走人。
“下次的話，我希望這種連續的工作可以分幾天來完成。”
一口氣把手裏的水飲盡，唯一邊走向更衣室一邊帶著壓抑的火氣說道，專輯的發售還沒影呢，又不需要趕工，有必要非得一天幹這麽多工作嗎？
“放心吧，不會有下次了。”
木村佑人笑著保證，帶著無奈的眼神瞥了一眼十分不滿拍攝就這麽結束的矢澤和也，“今天主要是攝影師太亢奮了，我們也沒想這樣的。”
“.……我去換衣服了。”
稍稍沉默了一下，唯解著領口的紐扣就走進更衣室。
“看吧！我就說讓你不要這個樣子可你就是不聽！以後又不是拍不到了！”
看著唯進去後，木村佑人十分不滿的看著矢澤和也。
“抱歉.……我也不想的啊！可是看到這種拍攝素材，忍不住就.……”
矢澤和也顯得很委屈，那感覺就好像不怨他這麽沒完沒了的照，反而怪唯太漂亮了……你要是不這麽漂亮，我也不會拍這麽久，所以責任在你，不在我！
“嘿！你這說法還真是讓人無言以對啊.……”
抓了抓頭發，木村佑人表情很無奈，想了想，他又接著說道：“不管這些了，今天也算是忙了一天，找個好地方去犒勞一下大家吧，也不知道咱們的小公主肯不肯賞臉。”
越接觸唯，木村佑人也就越覺得奇特，唯雖然表麵是對長輩十分尊重也禮數周到，但骨子裏卻讓人覺得她對那些生活中的禮節十分不以為然，真讓人有點是外國人來日本後為了適應環境而強行讓自己做出那副恭順樣子的感覺.……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子，正值青春活潑的年齡，但唯卻總是麵無表情又情緒欠佳，真不知道她這樣的性格是怎麽養成的.……
不過在之前去她的學校了解情況時曾聽老師說這個女孩在十二歲時父母出國旅遊時出了意外，家裏也沒別的親戚，一直就是獨自生活，也許跟這個原因有關係吧.……
搖了搖頭，木村佑人不再糾結這些，轉而向今天都沒怎麽開口說話的老板問道：“櫻井，你的意思呢？”
“什麽？”
一直擺弄著手機的西園寺櫻井有些愣神。
“你在幹什麽啊？下午就一直在發呆。”
木村佑人皺眉，不解的看著他，“我說我們要不要出去一起吃飯，順便叫上咱們的小公主綾波同學，她也辛苦了一下午了。”
“哦，當然可以。”
西園寺櫻井把手機的屏幕鎖定後站起來整了整衣衫，拿起了辦公桌上的公文包。
“那就好，現在就看看小公主的意思了。”
木村佑人笑了笑，看向更衣室的方向，發現唯還沒有出來，於是走到了老老實實擺弄照相機的矢澤和也身邊準備也看一下今天的拍攝成果。
“效果怎麽樣？”
“你說效果？那簡直就不足以用完美來形容了！”
矢澤和也雙眼放光，看了看木村佑人，又看了看西園寺櫻井，用恍然大悟的語氣說道：“一開始你說你們要開娛樂公司我還覺得奇怪，原來是藏著這麽一件寶貝啊！”
“哼，你小子別跟我來這套。”
相反的，木村佑人到沒有接過這個話題，而是看向了矢澤和也手中的照相機，直接伸出手來，“把你私藏的底片給我交出來。”
“你……你在說什麽啊！我是那種.……”
矢澤和也一臉的黑線，抱著照相機不斷後退。
“少來了！我還不知道你！”
木村佑人直接抓住他的脖子，見怪不怪的說道：“別裝蒜！咱們認識可不是第一天了！這要是我的事也就算了，可現在這涉及到櫻井的事業，那個女孩的形象所產生的每一分肖像收益都屬於這個公司，你也不想激怒櫻井那個家夥吧？”
咕咚一聲，矢澤和也聞言後咽了咽唾沫，小心的看了一眼西園寺櫻井，發現對方又專注於自己的手機和沒有理會他們這一邊後稍稍放心了一些。
“佑人啊……你也知道我的工作室成立不久，生意並不景氣，再說這次我也是看在咱們四年同學的友情上沒有收一分錢，那我用幾張照片不算過分吧？”
“.……”
木村佑人聞言沉默，多少也認同了矢澤和也的抱怨。
大家都不是慈善家，都要工作賺錢的，人家最開始沒有見到模特之前就答應不收費了，現在用幾張照片裝點自己的工作室門麵，也真不算是過分的要求。
“那好吧！”想了想，木村佑人伸出了一隻手，比劃道：“五張！你選出五張最好的打廣告！多一張都不行！”
“才五張？你……”
“怎麽著？五張你也不想要了是吧？”
“嘁！好吧！五張就五張！但我要求最少使用一年！”
“別做夢了！那個女孩過不了多久就會發專輯，等到她的形象推入市場，沒個千八百萬的你想使用她的肖像？最多半年！這是底線！”
“我……行！半年就半年，我認了！”
得了便宜還賣乖！
木村佑人撇了撇嘴，看著唯也換好衣服出來了就隨即招呼道：“好了，大家都辛苦了，社長請客，一起去吃飯吧。”
“抱歉，我明天有事。”
底下那幾名員工還沒來得及歡呼，唯就直接冷冷的蹦出一句，小姑娘看都沒看眾人一眼，手裏換下的照相的服裝直接扔在了最近的沙發上，扭頭就順著樓梯走了下去，蹬蹬蹬的腳步聲讓在場幾人都是靜默著，不敢出言挽留。
“真是的！這性格，以後誰娶了她可真夠倒黴的。”
木村佑人無奈的攤了攤手，倒是西園寺櫻井輕輕看了他一眼，表情若有所思.……
不說公司那幾位，唯離開後本想著直接打車回家，可看著二次元日本那種特有的初秋伴隨著落葉的飄零感，本來因為長時間工作產生的怒氣倒也消失了大半，伴著夜風，微微發冷的瑩白色路燈，唯抱著手臂輕飄飄的一個人走在東京的街頭。
倒是是二次元啊.……有時候這景色還真是美不勝收。
閉上眼睛，唯回憶起自己來到這裏剛剛去國中報到時，那大片大片的櫻花海真是美麗的讓人陶醉，而秋季的落葉加上冬季的白雪也都有著讓人可以流連忘返的獨特魅力……宅男之所以隻宅在家裏沉迷二次元，其實也不算沒有道理的……
“小子，你還挺厲害的啊！”
抱著手臂正走著時，一道那種二次元炮灰角色特有的猥瑣加上惡劣的聲音突然傳來，唯一愣，借著路燈的燈光發現五六個個頭不小的男生圍著一個明顯比他們矮上一頭的男孩虎視眈眈。
“畢竟是大戶人家經營道場的有錢少爺，你這身手比你那混蛋哥哥也差不了多少。”
為首的一個高大男人叼著香煙冷冷的看著那個少年，手裏還搖晃著一根不短的木棍。
“少廢話！”
少年冷冷的一笑，擦了擦額頭上一塊明顯是被打出來的青紫，隨後雙手比出了一個武術的姿勢，全身蓄勢待發。
“嘿！還真是一個淘氣的孩子。”
叼煙的男人仿佛非常無奈，惡意的低笑，“沒記錯的話你好像還是冰帝網球部的正選，你說你要是被牽扯到暴力事件中，你們網球部會不會被禁賽啊？”
“.……”
少年聞言後驟然一愣，雙手的勁道瞬間鬆弛了下來。
剛剛他是被偷襲的，反擊都是下意識的行為，可對方突然準確無誤的曝出他的底細，這讓少年馬上恢複了冷靜，想起了自己的處境。
冰帝網球部是可以衝擊全國的國中網球部勁旅，可因為在預選賽上輕敵輸給了不動峰，後來又在都大賽上輸給了青學，喪失了參加全國大賽的機會，可因為今年的全國大賽是在東京舉行的，舉辦地可以額外的給予一個參賽名額，冰帝這才得到了參加全國大賽的機會……
現在整個網球部裏麵大部分都是國三的學長，對於他們而言這是國中生活中最後的一次機會了，如果因為他打架而被禁賽，那他.……
“沒錯，這才是乖小孩。”
看出了少年的遲疑，男人一口把嘴巴裏的煙卷吐出，順勢一腳踢向了少年的腹部！而少年因為思考而分神，結結實實的挨上了這一腳，直接跪倒在地！
“抱歉了小子，我們也沒想找你的麻煩。”
看著少年痛苦的樣子後男人得意的一笑，揮了揮手臂，四五個人就已經把少年圍在了中間。
“欺負一個國中生畢竟不是光彩事，可沒辦法，你那個該死的哥哥實在太厲害了，我們對付不了他，拿他的弟弟撒撒氣也是正常的選擇。”
男人說話時，其中的一個同伴已經一臉獰笑的抬腳向著少年的頭部踢去，可就在要剛剛踢到時卻被一塊飛來的石塊直接砸在了臉上，飆著血就倒了下去！
“什麽人？！”
行凶的幾人麵麵相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不遠處，清淺的腳步聲卻讓他們都把目光投注了過去。
夜幕的燈光下看不清容顏，但從來人輕輕飛揚的裙角可以輕易的猜到是個女孩子……而就在幾人或愕然或呆滯的眼神中，那道纖細的身影一邊把手裏的石塊拋上拋下的把玩著，一邊輕輕抬腳走向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