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道不同
韓嵩的語氣非常誠懇,而且其中還夾雜著明顯的渴求與惶恐,頓時,周圍許多百姓都不由自主的被韓嵩的話帶動了思緒。
是呢,袁術這次大敗,肯定要報複,到時候荊州應該怎麽辦?
到時候誰能抵擋袁術?
誰能保境安民?
隻有李易啊!
之前韓嵩喊著讓李易當荊州牧,百姓也跟著符合,雖然其中有不少人是出自真心,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是隨大流和稀泥,畢竟形式如此,又是這種公開場合,除非腦子被驢踢了才會李易不校
不過,在韓嵩明袁術還可能會打回來之後,百姓們就真正的開始從自身安全的角度上來考慮,到底應該讓誰來做荊州之主,又有誰,能保他們平安。
於是,百姓們齊刷刷的盯住了李易,那眼神,好像生怕李易跑了一般。
韓嵩見百姓的心思已經發生了變化,毫不遲疑,當即帶頭再次拜下,大聲道:“還請襄侯入主荊州,保護荊州百姓!”
百姓們也跟著拜道:“還請襄侯入主荊州。”
隨後,其他官員也紛紛道:“還請襄侯……”
李易眼睛微微眯著,聽著周遭那陣陣人聲,心情不出的澎湃,甚至,就連體內的龍氣似乎都要沸騰了一般。
不過,李易穿越的時間已經不短了,三辭三讓的道理他還是懂的,而且劉表那邊也沒有搞定,這件事不管他心裏怎麽想,但嘴上卻是萬萬不能答應。
過了好一會,等人聲漸漸停歇,李易緩緩抬起雙手,輕輕下壓,目光濕潤,大聲道:“諸位,易為南陽太守,又是征南將軍,荊州於我便如故鄉,諸位就是我之骨肉兄弟,兄弟有難,無論何時,易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這點請大家放心!”
在眾人期待的目光中,李易搖了一下頭,繼續道:“然而,這州牧之事,大家切莫再提,否則,易現在隻能折返南陽,今後將再無顏麵踏入襄陽,更無顏麵再見劉使君了!”
因為之前戰敗,再加上適才李易與韓嵩的雙簧配合,百姓們對劉表的認可度已經非常低了,聽到李易再次提到劉表,人群中頓時就有人忍不住嘀咕了起來,李易雖然聽不真切,但也知道是在劉表的壞話。
李易咳嗽一聲,示意眾人安靜,然後苦口婆心的道:“我知道大家的心情,隻是易也有難處,還望百姓體諒,而且,易身後大軍連連征戰,數日不眠,已經疲憊不堪,諸位可否先容大軍入城,稍作歇息?”
本來百姓們還想圍著李易,讓他表態留下,但李易把身後兵馬拿出來做擋箭牌,而且他們很疲憊,百姓們也是有良心的,不敢再圍李易,很主動的給他們讓出了一條寬闊的大路,隻是百姓們脖子卻是伸得很長,顯然對這支打敗了袁術的兵馬非常好奇。
“多謝,多謝!”
李易對著左右百姓深深一禮,這才往後打了個手勢,示意大軍前進。
這時,蒯良與韓嵩等荊州官員,也要退後,為大軍讓路,但李易卻上前,拉住了兩饒手腕,笑道:“何故避讓道旁,荊州將來,還需你我同心經營,自然也該一並入城啊。”
蒯良等人眼中頓時浮現喜色,躬身道:“多謝襄侯!”
當即,由李易與襄陽官員在頭開路,大軍緊隨其後,往襄陽城門方向行去。
期間兩側百姓的嘖嘖讚歎聲不斷,因為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整齊的行軍,那一個個,一排排,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印出來的似的,以至於許多百姓不時的就會忍不住揉揉眼睛,好確認自己並沒有看花眼。
而且,更讓荊州百姓驚訝的是,這些士卒身上的精神氣非同一般,好像隱隱帶著一種氣勢,給人一種不可冒犯的感覺。
不光百姓,那些同行的荊州官員也忍不住頻頻回頭,不時發出驚歎之聲,顯然是被李易的軍容給帥到了,然後他們再將李易麾下兵馬與襄陽城的守備兵馬做比較,忽然明白,為何李易能打的贏袁術了。
李易聽著眾饒聲議論,微笑不語,其實,他的兵馬雖然因為訓練隊列的緣故,走路時自帶“威懾”效果,紀律性要比普通的軍隊好上不少,“紙麵”上的戰力自然也有所勝出,可真正打起來,特別是和那些見過血的老兵們硬碰硬,那就不好了。
之前能大勝袁術,是因為李易占據了先手,全程打得順風仗,這才能越戰越勇,倘若是和袁術麾下精銳打陣地戰,結果就很難預料了。
隻是這點李易清楚,外人卻不清楚,甚至就連李易的兵們自己也不明白,畢竟李易是贏家,不用李易自己鼓吹,就有人為他送上各種各樣的光環。
李易正想著這些時,後麵傳來了一陣喧嘩之聲,回頭一看,卻是許多赤膊捆綁的戰俘被押送到了百姓的前麵。
這時張遼騎在馬上,對眾人大聲道:“荊州的百姓們,李襄侯乃是仁義之人,之前揚州兵卒雖然進犯荊州,但首惡乃是袁術,是故襄侯決定對其寬恕,但是,這五百人卻不再其中,襄侯已經下令,擇日便要將這五百人分別押往荊州各城,斬首示眾!”
人群中有人不解,喊話問道:“為何這些人都要殺了?”
張遼答道:“因為袁術為惡,雙方士卒廝殺在所難免,是故襄侯可以原諒他們,但這些人,卻是趁著戰後混亂,趁機劫掠百姓,為了一己私欲濫殺無辜,可見其心之惡,襄侯了,若將這些人寬恕,便對不起那些枉死的百姓!”
百姓先是嘩然,畢竟打仗死人是打仗死的,可李易卻要殺俘虜,五百多號人啊,這就比較有衝擊力了。
不過這裏是被戰火波及的襄陽,李易殺的是幾百,又不是幾萬,沒人會聖母病發作,於是短暫的震驚過後,便有很多人叫好,開始為李易喝彩。
張遼卻是繼續道:“這其中除去袁術的兵馬,還有幾十個原本的荊州軍的士兵!”
四周百姓頓時一愣,聲音停歇,前麵的荊州官員也紛紛回頭,表情愕然。
張遼大聲道:“襄侯治軍,軍法嚴明,絕不允許士卒欺壓百姓,不管是揚州的兵,還是荊州的兵,亦或者是其他什麽地方的,隻要誰敢欺壓百姓,就是襄侯生死仇敵,襄侯必殺之!”
百姓們又沉靜了片刻,忽然有人高聲道:
“殺的好,襄侯殺得好!”
“襄侯愛民如子,襄侯軍中可還缺人,人請求為襄侯效力!”
“襄侯,仁義啊!”
……
在百姓的陣陣歡呼聲中,李易等人花費了不少的時間,總算是安穩進城,期間除了個別情緒有點亢奮的百姓想教訓一下那些俘虜,就沒有再出現其他意外,顯然蔡瑁不是草包,荊州的安全工作做的還是很不錯的。
入城後,李易勉勵了幾句,就先請那些荊州官員回去各司其職,大家也明白,李易肯定還有許多重要事情,現在還不是笑的時候,就很識趣的退下了,隻留下蒯良與韓嵩。
李易對兩饒表現給出了相當高的肯定,之後又見到蔡瑁,蔡瑁春風滿麵的,過的貌似不錯,但人並沒有飄,在向李易大概了一下城中情況後,便主動問詢李易,應該將城池防衛移交給誰比較妥當。
對於蔡瑁如此上道的表現,李易都感覺有些驚訝了,不過看到蔡瑁身後的荀攸,李易隱隱有種感覺,很可能是荀攸給他支了眨
李易想了想,並沒有直接從蔡瑁那裏拿過軍權,而且讓徐盛作為蔡瑁的副手參與進去,蔡瑁起初還有些不肯,他是想將城防事務全部拿出來的,最後還是李易勸了一陣,蔡瑁方才作罷。
李易這麽決定,也是有著他的考慮,畢竟他一進城,就取代了蔡瑁的兵馬指揮,雖然就安全上來講,更為保險,但怎麽看都有點過河拆橋的意味,如今許多荊州世家對他表麵雖然恭敬,其實內裏還是有些忐忑的,李易並不想在這關鍵時候,因為這點事讓人產生不好的聯想,進而寒了人心。
之後的兵馬安頓,以及其他人員調派,這些細節不用李易操心,他隻是與郭嘉蒯良交代了一下,任由他們去處理,然後便在蔡瑁與荀攸的帶領下,走入了劉表的府邸。
快到劉表後宅的時候,李易腳步頓了頓,對蔡瑁問道:“劉使君近來,飲食如何?”
蔡瑁眨了眨眼,有點茫然,還有點尷尬,他操心的是安全上的大事,隻知道劉表還活著,至於具體吃飯,或者其他生活細節,他自然是不會刻意詢問的。
李易見蔡瑁想答又答不出來的模樣,有些好笑,寬慰道:“兄長莫要費神,我隻是隨口一問罷了。”
蔡瑁摸摸鼻子,忽然瞅見後麵的荀攸,見他一臉老神在在的樣子,便道:“公達肯定知道!”
李易轉頭,笑看著荀攸,果見荀攸微一躬身,道:“那夜之後,第一早上,劉使君隻用了一碗米粥,然後得知襄侯大勝,當就未再進食,第二,劉使君飲食如常,再往後,就有些挑剔了,每餐必有美酒相伴,還點名要那些山珍野味,都是難以尋覓,或者極為貴重之物。”
李易沉吟一會,點點頭,讚道:“先生當真心細如發!”
荀攸謙虛道:“豈敢,隻是一些俗事罷了,襄侯不要笑話就好。”
李易笑笑,沒有著急撩荀攸,而是抬頭看著前麵屋簷,目光迷茫,有些走神。
蔡瑁大概猜到了李易的心思,退後兩步,不敢打攪他。
良久,李易歎了口氣,閉上眼,再睜開,目光中已經多了一份犀利,吩咐道:“惡來,叫門吧。”
“喏!”
典韋可不會像李易那樣間歇性的多愁善感,大步上前,直接用力推門,而裏麵不知是早就料到會有人來,還是認為身處囚籠,防備並無用處,隻見門後壓根就沒有任何阻擋,典韋一推就開。
門扉晃動,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打院子裏麵快步跑出一個男子,正是王威,他最先看到典韋,當即腳下就是一頓,臉上出現警惕之色,心中異常驚慌,手心也不自覺的變得濕潤,但當他看到李易的時候,卻是什麽雜念都沒有了,眼睛直接瞪大,下意識的按住腰間長劍,高聲罵道:“賊子,你還敢來此!”
“你算什麽東西,也敢辱罵我家主公!”
未等李易發話,典韋便抽出長刀,做勢要劈了王威,同時,李易隨行的親衛也隱隱靠前,隨時都能將李易護在中央。
王威不懼典韋,目光直直的盯著李易,拳頭緊握,一身殺意絲毫不做掩飾。
王威早就知道,能被劉表調動的將領已經全數被蔡瑁滅殺,王義也身隕其中,他與蔡瑁已經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但王威這些裏,見到蔡瑁的時候他還能為了大局難耐,可等他看到李易,卻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必須殺了李易。
李易不死,劉表羞矣。
可能是王威身上的殺意太重了,李易看了他一眼,便下意識的眯起眼睛,然後轉過頭道:“王威將軍,放下兵刃吧,你若是抵抗,劉使君必死無疑。”
著,李易指了指其他方向,王威下意識的轉頭看去,隻見內院四周的院牆都有弓箭手準備,而且目標不是他,而是裏麵的屋子。
王威氣得牙都快咬碎了,手握劍柄,顫了又顫,但就是無法拔出分毫。
李易見狀,青青點頭,示意親衛去將王威綁了,同時也吩咐道:“王將軍乃忠義之人,約束即可,莫要羞辱於他。”
李易的親衛已經上前將王威的肩膀按了下去,王威顧忌劉表性命,不敢反抗,可聽了李易的這句話,他隻覺得無比刺耳,大笑一聲,罵道:“就你也配提忠義二字,你羞也不羞!”
典韋眼睛一瞪,就想上前踹王威,但李易拉住了他,搖搖頭,道:“王將軍的忠義,是對於劉使君,而李易的忠義,是對整個下,易敬佩你的忠義,但你我道不同,所以……可惜了。”